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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作者:萧陶-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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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几天,我会安排你去看他的。”     
        “我等不了那么久。”     
        “小陆,你怎么这么糊涂?现在能让你上去,你说,我会拦你吗?我们不能再给谢行长添麻烦了。”     
        见我没再说话,常瑞龙从公事包里掏出封信,一边把它递给我,一边说:“谢大多走了,他留了封信给你。”     
        我接过信后,问:“他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一早。”     
        “还回来吗?”     
        “怎么,你有事?”     
        怕他察觉出什么,我忙说:“没事,我随便问问。”     
        “他是谢行长的弟弟。你跟他交往,要注意分寸。我还有事,就不跟你多说了,你赶紧回去吧。”      
        他早不说晚不说,现在告诉我谢大多的真实身份,难道他知道谢大多迷奸我的事了?男人都喜欢炫耀,征服女人的事就更加津津乐道,可谢大多小心谨慎,不该是那样的人呐。也许常瑞龙察觉出什么,想提醒我疏远谢大多。 
          
        回到我自己的车上,我撕开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张银行储蓄卡和一张华侨饭店的便笺纸。谢大多在便笺纸上写道:     
        陆小姐:     
        附上卡一张,里面有五万块人民币,卡的密码是你富康车的车号(后四位),后会有期。     
        谢大多     
        11月17日     
        谁稀罕他这两个臭钱?我气愤地把信和卡扔到车座上,带着一股怒气离开了医院。路上,我还差点闯红灯了。我心情糟透了,恨谢大多恨得咬牙切齿,脑子里只有“复仇”二字。 
          
        礼拜五,我去接亭亭的时候,把在香港买的一件衣服送给了赵老师。她当时就试穿了,还挺合身。她对我说,以后要再接不了孩子,打个电话就行了。     
        回家的路上,亭亭问我:“阿姨怎么不来接我?”     
        我对她说:“你阿姨回老家了,不回来了。”哪知她竟掉起眼泪,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哄住。     
        我们到家时,电信局的人站在我家门口,正等我开门装电话呢。人家昨天还通知过我,我愣把这事忘了。进屋后,亭亭问我:“妈妈,这是谁家呀?”     
        “咱们家呀。”我对她说。     
        “咱们搬新家了?”     
        “对,亭亭住新家了。”     
        她看什么都新鲜高兴。她对我说:“妈妈,我喜欢新家。”我走到她跟前,蹲下来,亲了亲她的小脸,说:“妈妈也非常喜欢。”     
        一周后,常瑞龙来电话,让我去他办公室。我在他里屋的沙发上坐下后,他从大班台后走出来,拉了把转椅,坐在我对面,说:“昨天我去医院了。谢行长让我转告你,他没什么大事,叫你别担心。” 
          
        “我能看他去了吗?”     
        “康总从HongKong回来了,下午去看谢行长,你跟她一起去。就算他老婆在,她也不会起疑心,但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千万别闹出什么事来。”    
       
        “嗯。”     
        我心想,总算熬到这一天了。两天前,我实在憋不住了,偷偷去过一次医院。谁知那天不让探视,我连住院部的门都没能进。这家医院管得真严,换了第二人民医院,我早溜进去了。 
          
        “你怎么就不问我,他为什么会犯病?”他话里有话。     
        见我没吱声,常瑞龙埋怨我说:“都是你闹的。他告诉我,这次不是为庄肖林的信,他不会犯病。幸好信找回来了,不然会怎样,你也能想像得到。他心里很苦,没想到自己心爱的人会在他背后捅刀子。” 
          
        从感情上说,我不应该那么做。可理智地想一想,我并没错。我不想跟常瑞龙较真,但觉得全赖我,也有失公允,就说:“他不是还出差去了吗?”     
        “他那是硬撑着去的。走之前,他还跟陈同周闹了一肚子的气,回来后就倒下了。说来得突然,其实也是必然的,他已经撑得很久了。”     
        我虽然觉得自己没错,可心里还是有一种愧疚感。好在大江他福大命大,不然,我一辈子都会遭人埋怨。     
        下午一上班,康良怡就打来电话。她让我这就跟她去医院。大江住的是个单人病房。我们进去时,他正坐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病房里没别人。他人瘦多了,脸色发白。 
          
        康良怡手捧一大束鲜花,一边往大江床边走,一边轻声地说:“谢行长,我们看你来了。”     
        大江睁开眼,接过康良怡递过去的鲜花,对康良怡说:“谢谢你,康总。”      
        康良怡说:“我刚从香港回来,听说你病了,马上就赶过来了。这不,小陆也一直想看你。常总没让她来,今儿她跟我一块来了。”     
        我走过去,从大江手里接过鲜花,把它插到床头柜上的空花瓶里。     
        大江对我说:“中午,我刚让护士把谢了的花扔掉。”他又转头对康良怡说,“康总,你那么忙,还惦记着我,真不好意思。我已经好多了,你们就不要再来了。等病好了,我去看你们。”他这话像是说给我听的。 
          
        康良怡说:“你可要好利索了再出院,工作是干不完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你可不能倒呀。”     
        大江说:“我这病很多年不犯了,我还以为好了呢,以后我会注意的。”     
        康良怡问:“要不要找几个专家来会会诊?”     
        大江说:“不用了,这里的大夫都是从国外回来的,水平不低。再说,我的病,我自己知道,就不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康良怡转头问我:“小陆,你有什么话跟谢行长说吗?”     
        来之前,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真见到他了,一时竟想不出一句既能表达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又能当着康良怡的面说的话。也许此时无声胜有声吧。     
        见我一副难过的样子,大江说:“你们请回吧,我老婆也快到了。”     
        “那好,我们就不多耽搁了,让你好好静养。”说完,康良怡转身往外走。     
        我小声地对大江说:“我想你。”我眼眶早就湿透了,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出来。     
        大江点了点头,说:“走吧。”我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走出他的病房。     
        回去的路上,康良怡对我说:“最近,你就不要再来看他了,实在想他了就来我家吧。”我答应了一声,鼻子还是酸酸的。她又说:“回头我把我家地址写给你。”我没去康良怡家,知道那是她的客气话。 
          
        晚上,我姐打来电话。听我说去香港了,她大叫起来,说:“你怎么不早说?我想让你帮我买点东西。”我脱口而出:“等下回吧。”她惊讶地问:“还有下回?”这本是句应付她的话,没想到她倒当真了。我忙说:“我就这么一说。”没聊几句,她又提起沈永青。我说他比以前胖了。她一听就明白了。她说回来请我吃饭。 
          
        三十一     
        转眼就是1999年了。对于新世纪,人人都翘首以盼,可一想到再有365天,20世纪真就走了,我们又会依依不舍,人就生活在这种矛盾里。我爱大江,爱他给我关爱;可又恨他,恨他心狠手辣。爱与恨交织在一起。我心疼,心疼他重病缠身;可又厌恶他,厌恶他与恶为友。心疼与厌恶交集在一块。我不知道在这条充满艰险和不测的爱之路上我还能走多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我成不了他的妻。我跟大江好,原本就是一赌,我拿青春赌明天,可惜我已经输了,输得精光。我演不了无间道,只能乖乖地做他的俘虏,连逃避都不属于我,也许我命该如此。 
           
        元旦后上班的第二天,大江突然打来电话。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刹那,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约我晚7点老地方见。     
        好久没去龙都咖啡厅了。服务生都换成了新面孔,好在演奏民乐的那几位都还在,只是换了几首迎新春的曲子。咖啡厅里洋溢着一股浓浓的节日气氛。     
        我到早了,要了杯茶,边喝边等大江。当他走到我跟前时,我都有点不敢认了。望着一脸病容的他,我问:“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千金难买老来瘦。”坐下后,他说。     
        我知道这是戏言,可还是忍不住地问:“你病了一场就老了?”     
        “我人不老心老,再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了。”他话里有话。     
        我没顺着往下说,而是问:“你什么时候出院的?”     
        “节前就出院了。”     
        “你上班了?”     
        “上半班。还是觉得有点累,不过没大事了。”     
        “毕竟大病初愈,你可别掉以轻心。”     
        “干我们这一行的,不得心脏病的不多。”     
        我不知道他说的“这一行”泛指所有的银行行长,还是说他自己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见他一副病歪歪的样子,我没敢问他,免得让他觉得我又有什么想法,我可不敢再刺激他了。 
          
        服务生给大江送来一杯刚沏好的龙井茶。等他走了,大江对我说:“行里一直缺个副行长,这次我病倒了,田行长才下决心提崔大年。”     
        “那谁去和平支行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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