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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裁与质料都是一流的。“你一定很有钱吧? 或者只是奢侈成性? ”她问他。
“应该说我比较挑剔吧。”
他们离开旅馆的时候,街灯已经亮起来了,交映着傍晚的天光。
“这是我觉得最美的时候,”伊莉莎白说道,“天还没暗,街灯晕晕黄黄的,
很有味道。等到天真的黑了,灯光亮起,那种明亮倒让人觉得索然无味了。”
他们开车回布鲁姆斯勃里区去接费奇小姐,抵达的时候她已经离去了,只看到
出版社的人累得瘫在椅子上休息。他们很客气地告诉他们,费奇小姐已先行到华特
的播音室去找他,因为她可以在他的广播结束后搭他的车子先回去;请盖洛比小姐
和西尔先生随她之后开车回莎卡镇。
车子离开伦敦市的路上,西尔沿途都很沉默。伊莉莎白想,这是他对驾驶的尊
重吧,她蛮欣赏这态度的。一直到车子开到市郊,两旁开始出现绿野的景象时,他
才开始说话。他聊了不少华特,而且听起来库尼似乎常常想到华特。
“那时候,你和库尼·维金一块儿到巴尔干去过吗? ”
“没有,我和库尼是在美国认识的。可是他常常写信向我提到你的表哥。”
“他真是不错。不过你误会了,华特并不是我的表哥。”
“他不是你表哥? 可是费奇小姐不是你阿姨吗? ”
“不是,我其实和他们家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拉薇妮亚的姊姊,也就是艾玛,
在我很小的时候嫁给了我爸爸,变成我的继母,就是这样。我妈——就是艾玛,老
实说她给了我父亲很大的支助,不然他根本不行。你知道吗? 艾玛一手带大拉薇妮
亚,可是当拉薇妮亚长大后拥有了一片天,尤其是她一夕之间书本大卖以后,艾玛
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重心。然后她发现了我父亲——带着一个稚龄的女儿,她就嫁
给了他,变成艾玛·盖洛比太太。我从来没把她当做我的‘继母’看待,因为我对
我母亲的印象并不深。我父亲过世后,她就带着我一起到崔宁庄园跟拉薇妮亚阿姨
住在一起。学校一毕业,我就回到她身边接下她的秘书工作。好了,这是我们的关
系图,向你报告完毕了。”
“那华特呢? 他又是谁的儿子? ”
“他是她们大姊的儿子。华特的双亲在印度过世,15岁左右起他便由拉薇妮亚
阿姨带大。”
听完后,西尔沉思了一会儿,他心中的疑问完全清楚了。
为什么她会跟他说这些? 伊莉莎白有点不解地想。她为什么会跟他提到她妈妈
的占有欲? 即使她说的都是这种性格中好的部分。是不是她太神经质了? 她并不是
个神经质的人,况且有什么好紧张的? 在一个漂亮年轻人面前,她没什么好困窘的。
身为拉薇妮亚的秘书,长得好看的年轻人她也认识不少,不过印象深刻的倒是不多
( 起码她记得的) 。
这时车子从柏油大马路开进一旁的石子路上去,车轮痕迹变得清晰可见,现在
他们已经置身于乡间的景色里。
一条条的小石子路在他们眼前错综地展开,弯弯曲曲的,很复杂。伊莉莎白毫
不费力地向着她要去的路开去。
“你怎么记这些路呢? 这些小沙石路看起来都差不多! ”西尔问她。
“它们看起来是差不多,只是这条路我开了太多次,现在凭的是直觉反应。这
些路对我的手而言,就像打字机上的字一样,我总不会在打字的时候还一个字一个
字找吧? 我的手指知道它们在哪儿。你到过这种地方吗? ”
“没有,我第一次见到。”
“我觉得这是非常无趣的乡村,毫无景色可言。华特说这里放眼望去就是一连
串‘七’的排列,那就是——六棵树、一个干草堆。他还说在这边行军的军队穷极
无聊就发明了一个非常单调的口令,就是‘六棵树、一个干草堆’。”说完后,伊
莉莎白还大声唱了起来,“你看路上高起的那个地方,那里就是欧佛锡尔了。那边
会比较好。”
欧佛锡尔的确是比较令人满意的地方。随着车子尘土飞扬,他们停在一个小山
谷边,一眼望下去,他们看到了一片黑鸦鸦的屋顶、灯光点点的小村庄。
“莎卡圣玛丽镇,一个曾经美丽的英国小镇,现在却被占领了。”伊莉莎白开
始介绍这个村庄。
“被谁占领? ”
“被一些当地人称做‘那些做艺术的人’,这对他们而言很悲哀,也很可怜。
他们并不把拉薇妮亚阿姨算在他们之列,因为她拥有一个大庄园,并且实际的生活
跟他们也不太一样。可是因为她待在这里太久了,久而久之也开始融人了。这个庄
园在最近几百年里并不属于这个村庄,所以谁住在里面也无所谓。这个村庄的衰败
是从磨坊屋倒闭开始的,一些公司打算把它买下来盖工厂——就是把它改装成工厂
的意思。后来玛塔·哈洛德听到了,就决定把它买下来住,大家都很高兴,觉得被
拯救了。他们并不特别希望一个女演员搬进磨坊屋来住,可是这总比让一个可怕的
工厂进驻他们美丽的村庄好吧。可怜的村民,他们要是能预见这些事就好了! ”
她发动车子,沿着山坡与村庄平行的方向慢慢开。
“我记得从伦敦到这里有一条羊肠小径,大概得花六个月左右的时间。”西尔
说。
“你怎么会知道? ”
“我在西岸的时候,成天在看这些东西。只要有人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在他们
还没安顿下来之前,就有人要求他们去投票选市长了。”
“是啊,这里每三栋房子里就住着一个怪物,各式各样、有钱没钱的——从托
比·图利斯,一个剧作家,他在村庄正中央街上有一栋非常有名的詹姆斯一世时代
的别墅,到索吉·罗道夫——一个穷得只能住在马房的舞蹈家。
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人——比如丁尼·佩丁登,每个周末他家的访客络绎不绝,
从来没重复过。还有那个可怜的老亚特兰大·赫伯根巴特·何巴特,统统都是醉生
梦死之辈,愿上帝保佑他们。当然也有各种不同才华的人住在这里,从希拉斯·卫
克里——他专门写一些描述乡间生活的恐怖小说,比如说蒸发的粪啊、狂暴的雨之
类的,到伊斯登·迪克生小姐那种——她每年圣诞节专门帮人家写童话故事书。“
“听起来很好玩嘛。”
“根本就是肮脏污秽、乱七八糟! ”伊莉莎白说,语气比她想的还激动。她不
禁又想,怎么这个下午她的情绪会这样。于是她试着把自己拉回来,接着说,“我
真怕我说的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会破坏你对这里的印象。不过这里很香,香气会弥
漫到明天早上。你可以在这里看到美好的自然景色。”
当这年轻人在浏览傍晚的美景,如黑暗的山影、周围的城垛时,伊莉莎白在一
旁静待:“这里最珍贵的建筑是那座哥特式的艺术学校,可惜现在太暗看不清楚。”
“为什么费奇小姐会选择这里? ”西尔不解地问。
“因为她觉得那很伟大。”伊莉莎白带着温暖的感情说着,“她是在一个牧师
宿舍中长大的,你知道就是1850年代左右盖的那种房子,所以她一直有一种非常维
多利亚哥特式的品味。即使到现在,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她知道人们常常在
揶揄她,可是她并不真的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带她的出版商可马克·罗思先生到
这里的时候,他对她抱怨为什么要用一些不合时宜的名字时,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
什么。”
“哦,我并无意批评,我对维多利亚哥特时代的东西也没特别意见。”这个年
轻人说,“费奇小姐真的非常好,毫无防备也没有事先调查,就邀请我到这里来住。
这里跟美国完全不一样,在我们那里,要是没有足够的担保,他们是不会这样做的。”
“对英国人来说,担保不是问题。对他们而言,实际上的家务能不能承受才是
考虑的重点。拉薇妮亚阿姨心血来潮就邀你到这里做客,因为她根本不需要担心这
个问题。对她而言,家里的被单多得是、食物也多得是,同时也有多余的人力,多
一个客人对她根本不造成任何麻烦,她没什么好顾虑的。你介不介意我们直接把车
绕到车库停,然后从边门把你的行李拿进去? 因为现在前门正好有人在游行,这个
庄园刚好在游行路线上。”
“谁发起的? 又为了什么? ”当他们的车绕到后面的时候,西尔眼睛盯着房子
问道。
“据我所知是一个从布莱德佛特来的家伙。这里以前有一栋很美的乔治时代的
房子——在武器室还留存了一张它的照片——可是他觉得它很丑,就把它拆了。”
西尔拎着他的包跟伊莉莎白从一个阴暗的走道走上去,一个她说总是让她想起学生
时代的走道。
“先把东西放那儿吧,”她指着一个小楼梯说,“待会儿会有人把它拿上去。
我们终于到了一个比较文明的地方了。走吧,进屋子喝些饮料,休息一下,顺便见
见华特。”
她推开一道粗尼门,带他从园子的前面走进去。
“你溜冰吗? ”当他们经过一大片宽敞的广场时,西尔问她。
伊莉莎白说,她从来没想过,不过这个地方倒是挺适合跳舞的。“本地的猎人
每年都会用这里一次。不过你可能想不到,这里其实比威克翰的玉米市场还不通风。”
她打开屋子的门,带西尔进屋里去。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将一路跟随他们的欧佛
锡尔的灰蒙蒙夜色与阴暗走道抛在屋外,走进一个充满着温暖与火光、陈设高雅、
弥漫着居家气息的房子里。
此时大厅内,拉薇妮亚正深坐在一张沙发椅里,洁净的小脚放在炉架上,一头
乱发垂在椅背上。而坐在她对面,眼睛盯着壁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