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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细沙般温热粗糙的下巴无声地摩挲 他就要从画家笔下破纸而出 墙上的年代已失去了时间 雨在我们之间紧张地下着 他的目光从三十二年前移过来 紧紧地衔住我 在偌大的雨天里荡来荡去 钢琴曲 在风逐渐把身体 吹暗的时候 沉沉密林跃起 我看见 我怀想的手指 掠过闪电 天幕撕开 奔跑出暴雨的马 掀翻了剧场的坐椅 多米诺骨牌一般 从前往后一排排 倒下去 雨的重量在加剧 钢琴很湿 像从大海里捞起来 这持续的雨 使雨声得以在雨点的缝隙间 穿过 犹如一些很轻的箭杆 碰到一块钢后 纷纷栽进水洼里
像我的亲人
■ 荣 荣
她活得很长寿 偶尔上市场采购很少的食物 眼神恍惚一只迷路的猫 黑拐杖小心谨慎入夜 她屋里总有一种异样的声音 神秘又安详像来自另一世界的交谈“我无牵无挂” 碰见我她耐心地安上假牙 让口齿更清楚重复道:“周围全是陌生人 我该走了”在背光处 她垂背 勾腰慢慢地移动 最后完全消失留下二千元积蓄一直想买而终于没有买的按摩椅价格 一笔遗产世界因此让她牵挂她一定常回来 在夜里我一次次听到她在屋里走动起身 看见她在门前一闪而逝她的世界在正常人的腰部以下一张不讨人喜欢的脸常常堆上一种自得的神情也许只是堆给人看的我这样说是因为她老贴着墙跟走 看到人远远地避开 或故意停下背对着大街 仿佛在费劲想一件遥远的事 一个害羞的侏儒一定也会有可追溯的往事即使一直要寻向童年一天我看见她吸着鼻子磨蹭着走过一个油炸臭豆腐摊又一天清晨她站在一辆小车前 整张小脸几乎贴在反光镜上 她想在镜里的世界深入多远?她看到了什么瘦小的身子泄露出一种幸福的信息每次我一走近 她就恋恋不舍地溜开了 又会以一种幽怨的眼神偷偷回望我一眼三我该对她说什么十八岁的她 在现实中似乎比我有更多的主张 更坚定的取舍更难留住的欢乐 还有仇恨她像一个丑陋的私生子受孕于一次次更粗劣的暴行一枚肉体炸弹青春在爆炸声里化为齑粉报上我们只看到她一张照片在一个并不茂盛的花坛前她不加修饰的年轻让人心疼印象中 她多难的民族从没过上好日子 现在她成了他们的英雄但她炸毁的又是什么?我能赞同或反对么她一定有她牺牲的理由民族的或正义的我也不能说她狭隘 告诉她 争取和平还会有第三种途径 那种她再也不相信的途径 四 阿桂姐蛰伏在小小的一角 像一只过冬的蚊蝇 与世无争 悄无声息 一个可怜虫 她不是活着的意义 更像是一记 诅咒 反衬着我们庸碌的日常 谁还记着她曾经的年轻 辉煌的片段失陷在落幕前的对话中 一道甜点 一株罂粟 布满时日久远的霉斑 对于她 时间是消解于海面的风 多年前的习惯却仍在机械地运作: 黄昏时起来 在屋子里踱步 没有回音 世间空无一人
身体里的蓝天(组诗)
■ 娜 夜
妇女的节日雨在下着会议室里还有什么声音妇女的节日妇女们聚在了一起妇女们独自笑着又相互笑着情人节刚刚过去挥发香水的最佳温度就要到来越来越模糊——夕刁女们的笑使阳光乏力阵雨飘忽一幅幅标语摇曳不已收割后的向日葵就是竖在大地上的一根根长杆子就是会议室里的一幅画像思想者被摘去了思想一根根长杆子摇曳不已有一刻窗外的雨停了妇女们在鼓掌在纸上如果一棵树突然开口它会说:一个诗人的快乐在纸上一个诗人她看了看春天看了看自己的手一首诗——我爱它伸向盲人的那只胳臂牵引他们抚摸的手矮下来 让一群盲孩子和他们书包里的黎明依靠着的左肩偶尔的粗话声音里的泥点一个诗人的快乐在纸上但又不仅仅 在纸上大白菜大白菜有什么不好抱着一棵大白菜走在飞雪的大街上有什么不好我把它作为节日的礼物送给一个家有什么不好一首诗它靠了靠左边又靠了靠右边
一首诗得到了群鸽与气球齐飞时落下的一根羽毛诗意中具体的部分——那只鸽子它身体里的蓝天也随羽毛落了下来尘 埃……我还是一粒尘埃没有变大也没变小一粒尘埃也有它自己的心脏我和我望着的月亮是两粒尘埃——月亮也知道这一切花朵的悲伤减轻了果实的重量像是花朵的悲伤减轻了果实的重量她的叹息使我们停顿她的美正路过我们和街边的塑料植物啊 她的美比一次日出更能带给我们视觉的黎明如果我们刚才还在和这世界争吵现在 要停下要倾听她最轻的叹息比一颗呼啸的子弹更能带给我们牺牲的渴望她的美——
自新城市(二首)
■ 张 烨
玻璃人我们居住的城市是一个巨型万花筒晕眩、气闷、依赖空调我们日夜旋转在光和图案之中无数陌生人在玻璃幕墙上闪来闪去电锯声回荡,玻璃尖叫被一种程序设计、监控、输入电脑我们都是玻璃人为易碎的自己为名目繁多的保险费我大概属于那种最次的玻璃总是在新技术面前恐惧、茫然
“你落伍了
你落伍了……”唯一的抒情曲是内心的反讽被飞旋牵动,我无法安静无法读曹雪芹的梦被灯泡击晕,我无法与嫦娥倾谈 月亮!月亮! 冷凝芳香 是谁在月亮诗篇上 烙臭跑鞋、大脚印、浇可口可乐 神话很轻很轻,像我们一样易碎 然而,无论如何,你都得 承认——这是一个伟大的世纪 夜上海 一座豪华的现代迷宫 一条宝石洪流穿行在高楼的峡谷 城市的繁荣与你有关 但没准你只是一个局外人 你无法进入昂贵的仙阁琼楼 变幻中的现代城市是陌生的 为生存而奔忙的现代人是陌生的 他,也许就是你所要寻找的人 迎面走来,在这时刻 与你无声相遇 擦肩而过
纸上的棉布(二首)
■ 李轻松
祖母九十岁时 祖母九十岁时,整夜地说她小时候 就连针鼻一样小的事情 她都记起来,那时她才五岁 她父亲输掉了最小的姨太 母女俩只好骑在驴上,被人牵着走了 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一个五岁的童养媳,一双小脚 背着五十岁的大包袱在刀尖上行走,使刀刃变钝每天从河边回去的脚步轻盈推开夜晚这道门,她便跌进婚姻的井哪一种能避开亲人和传统?在我这个年纪时或者更早我祖母已经失去了三个孩子她平静地说起这件事就像说起他们手挽着手去采花每天早晨,他们都会踩着露水回来从前门进来,从后门出去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我还在星星一闪的夜晚醒来轻轻地,打开那道门等着她在经过这里的时候领走她的三个孩子,或是她自己纸上的……这纸上的棉布,贴着皮肤的布恋情这么轻,像布匹上的一朵花她打开,就被自己压碎了有一种衰败紧贴着骨肉这纸上的月亮,一些飘忽的棉絮被风吹着,是这样的盲目仿佛骨子里的一团悲凉什么也吹不到它这纸上的鱼,在纸上漫游水是这么不容隐蔽它被波涛的细针穿过便被抽走了最后一根刺这纸上的美人,从丝绸里钻出是她太在意自己的缺憾一个美人在人群里刻画出自己却在一张纸上被轻易地划破
爱之幻(组诗)
■ 徐 方
决 定 我决定变成一只比蜂鸟更娇小的鸟儿, 在你的耳朵里栖息,在你的头发里嬉戏, 让你一刻不停听到我拍翅的嗡鸣。 我决定变成一块比睡眠更柔软的棉花糖, 让你忍不住把我含在嘴里, 用你所有的唾液收买我的甜蜜。 也许,我会决定变成比黑土更辽阔的土地, 湿润而肥沃,你必须用汗水播种收割, 换取丰满的稻谷,结实的玉米。 更多的时候,我决定成为一根肋骨,细长而
坚硬, 在离你心脏最近的地方插入, 让你感到痛苦的完整,完整的疼痛。 抱紧我 抱紧我,让我们扣紧在彼此的双臂, 肋骨相嵌,颈项交错, 哪怕很快就要凋谢了血肉, 我们的尸骨也将不可分离。 抱紧我,让我们四目相对, 看无尽的你我在彼此眼中无尽的成映, 哪怕一瞬间世界就要结束, 此刻,我们也看到了永恒。 抱紧我,让我们呼吸彼此的呼吸, 经过了你的气流也经过了我,助燃出体温的
合力, 把两股灵魂拧搓,哪怕它们终不能升腾, 也会是一根粗壮的绳索。光你的爱是意味深长的灯光,一旦开口,小屋就顿悟成为了家,走在最深的夜,我也感到了它转变的欣狂,因为那忍不住的窗,早巳远远地泄漏了秘密。石滴水终于穿石了,可是谁知道那石头的哀伤,它一直在等待,一块和它一样,或者更坚硬的石头重重地砸下来,让它瞬间炸裂……一张白纸他们说,人生是一张白纸,你写下什么,就留下什么,我什么也不想留下,只想把它折成一个简单的纸飞机,用力一下子飞开。他们说,婚姻是一张白纸,生活会把它涂得密密麻麻,或擦出破洞,那我宁愿用它叠一只小船,在浪来之前,能行多远行多远。他们说,孩子是一张白纸,可以把最绮丽的梦承载,而我怎么忍心玷污它的纯洁,更不忍心让它被折痕伤害,我将蘸满爱的清水,一次次将它浸润,再任它一点点坚韧地风干。某个下午光线在每个房间变化表情, 阴天、晴天只是不同的书签。 散落的文字像无处不在的灰尘, 找不到落点就四处飘啊, 这些只在阳光中现身的舞者, 逃出了我黑色的梦眼。 蘸一点时光的墨, 笔下却是无色的水印, 只有现在的湿度, 没有过去和未来。 心躺在纸上, 等待被某个笔画刺穿,被某个标点击中。 就要黄昏了, 天空的脸色黯然, 一盏灯开始摩拳擦掌, 准备来支撑起整个空间。
独舞涛声(三首)
■ 江 涛
与江涛有关
1大海经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