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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天边歌唱 作者: 蓉儿-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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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杰心爱的枣红马还在,但已经骨瘦如柴。她的儿子已经死了,那匹可爱的小马,还是没有等到春天到来就死了。达杰曾经很照顾他的,他和他的妈妈每天轮换着进屋来暖和,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他还是死了,死后还被雪狼分食了,只给他的妈妈留下一个骨架。长生天把他带走了,这个冬天长生天带走了多少生灵啊!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等到什么时候他那十几只小羊才能给他繁衍出一群羊呢?也该把父母送到医院去看看了,身体是不能拖的,越拖越糟糕,恐怕最后这十几只羊也保不住了!这好好的日子怎么过着过着就过成了这样呢?达杰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尼玛坐在门前一筹莫展,达杰带着母亲去了西宁,父亲舍不得他的羊,还有那匹枣红马,留在了牧场。临走前,达杰来看过尼玛,只说会尽快回来。达杰刚走,五月雪就飘起来了。
  阿香前两天来过,说是弟弟妹妹还好,因为离公路近,救灾物资也发放到了家,总算度过了一劫。学生们也开学了,他们仍然住在学校。阿香只是很担心姐姐,所以才搭了科学院的考察车来看他们。阿妈的眼睛真的瞎了,骨头好像痊愈了,但根本走不成路,跟半瘫痪没有什么区别。尼玛很想到县城里去一趟,或者到乡邻那里看看能不能买到几只羊,不管怎么说,日子总还要过下去的,可是阿妈离了她根本就无法生活,只好委托阿香帮她瞅瞅有没有人家有富余的羊能卖给她了。阿香苦笑着告诉她,恐怕没人能卖给她羊了,这一次遭灾的范围很大,恐怕不止果洛跟玉树,连海中恐怕都遭了灾,他自己家也只剩下十几只羊和几头牛了。“看看吧!我会想一切办法的!”阿香走的时候说。
  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尼玛看着金灿灿的阳光,心里有点儿发虚。黄色的报春花开了,粉色的马先蒿也开了花,可是她再也找不到喜悦的感觉了。阿妈是这个样子,弟弟妹妹还小,还要上学,可她靠什么供养他们呢?心事像山一样重,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就这么坐在门口等啊,盼啊,都忘记自己究竟在等什么、盼什么了。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了,过去了,漫长的冬天还在前面等着她!
  突然,有一天,一辆吉普车开进了牧场,远远地,扎巴就吼上了。尼玛拍了拍扎巴的头,扎巴安静了下来。然后从吉普车上走下来一个年轻男人,远远地就喊,“是尼玛吗?”尼玛回应说“是”,那男人就走过来了。
  是阿香让人给她送羊来了!是阿香家的,两只小母羊。还带话过来说,等小牛断了奶,再给她送来两头小牛。
  那男人看着她,笑吟吟地问,“你忘记我了吗?”尼玛瞪着一双大眼,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是否真的见过他。少年很好看,笑起来一口白牙。恍惚是见过的,是在尼玛成人礼上,他跳过舞,跳得很好,但只因为他笑起来一口白牙她记住了他。后来也见过的吧?是在哪里呢?
  宗哲第一次见到尼玛的时候尼玛还小,就像一朵草原小花吧,还没长开呢!但第二次再见到尼玛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走到哪里都是鲜亮的。第二次见到尼玛是在赛马场上,远远地,就看到尼玛又蹦又跳、兴高采烈的,看着就让人开心,很想上去打个招呼,但自己正赶着上摔跤场,没顾上,等自己再一次拿了摔跤冠军就再也找不到尼玛了,心里那个遗憾!隐隐约约还是感觉自己喜欢上了尼玛,但很难讲,喜欢是一种感觉,而感觉是说不清的。
  宗哲比尼玛大四岁,住在乡里,跟阿香是邻居。不过父母都在县里,开了个小商店,收入不错,就很少回来了。他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长大后就留在了草原,弟弟妹妹也留在了草原。后来,父母嫌回家不方便,就揣度着买了一部吉普车,吉普车也只能宗哲开,除了宗哲,家里也没人会开车。宗哲初中毕业就学会开车了,执照是后来拿的。就这样,除了放牧,宗哲还常常跑西宁给父母进货,偶尔还捎客,一来二往也攒了不少积蓄。尤其这两年还有一些人不远千里来看黄河源,但黄河源可不是那么好看的,没有路,也不通车,只能靠吉普车颠簸着把他们送进来又送出去,这笔费用也只有城市人才能消费得起。那些城市人,好不容易冒着高原反应和空气稀薄的危险来了,不看能走吗?还有那些开矿的,没有他的吉普车,他们能来去自如吗?
  也是无意中见到阿香,阿香说起了尼玛家的事儿,他才自告奋勇来的。在看到尼玛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才是他等的女子!他要的女人!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她就是应该属于他的,只属于他!这种感觉太强烈了,以至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鲜花已经开满草原,阿玛尼木占木松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景象,但达杰还没有回来。尼玛每天早晨都会唱歌,像从前一样唱歌,在每一个有阳光的早晨唱歌,期望着有一天从山那边传来一声回应,但始终她只听到自己的歌声,一个人的歌声。歌声充满了忧伤和无奈,歌声充满了离愁和期待。
  她没有等到达杰,却等到了宗哲。
  宗哲来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他不是阿香的邻居吗?或许阿香又让他带什么东西来了吧?果真是这样!十只小羊呢!拥挤在车厢里,那样子又可怜、又可爱!抚摸着小羊,就像见到了亲人,尼玛的眼泪落了下来。毕竟是血缘至亲,阿香时时刻刻想着她和阿妈呢!
  “这一次只能给你送这么多了!车太小,好不容易才把它们从西宁拉过来。”宗哲笑眯眯地看着尼玛,像花儿一样的尼玛。
  “阿香让你买的吗?给你钱了吗?”尼玛看着眼前这个好脾气的男人。
  “是我送给你的!”男人笑笑,露出一排白牙。
  “我不能接受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尼玛吃惊但坚定地说。
  “我喜欢你!我要娶你!”男人一把抓住了尼玛的胳膊,急急地说。
  那是一双喷着火的眼睛,跟天边的火烧云一个颜色,火烧云把天空烧着了,这双眼睛把尼玛的脸烧红了。
  “我已经定亲了!”尼玛红着脸说。
  宗哲没有带走那些小羊,即使尼玛定了亲。但他感觉自己就像阳光下的一个气泡,看起来五彩缤纷,像空气一样坚韧,这时候也像被刺着了一样,破损制造出水晶般的珠点,润泽、圆满,纷纷下坠。
  当宗哲匆匆忙忙、慌慌张张离开了尼玛之后,一个人漫无边际地在草原上开着车胡思乱想,眼看着车轮陷进了小湖边的花荡,才忙不迭地熄了火,干脆坐在车里看起了鸥鸟飞翔。
  爱情就像一个魔术师,它可以把花儿变成鸽子,也能把石头变成珠宝,还能把人大卸八块却不让那个人死,那魔术师的手不是手,那魔术师也不是人,或者是人吧,他玩弄着一种千年不变的把戏,却没有一次被戳穿。人成了道具,成了摆设,成了玩偶,被一根线牵着,或者根本不需要线。
  不管怎么说,宗哲都不能称作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好歹也见过几个可以喜欢的女子,但就像过眼烟云,即使辉煌如向晚的霞光,过了一夜,第二天早晨一觉醒来便也忘得一干二净了。独独这个尼玛,让他想了一晚又一晚,早晨醒来偏偏还记得,偏偏因为记得而倍感开心。就是这样,爱情来了,没有理由,没有拒绝的借口,甚至想躲也躲不掉,一切都是不由自主的,一切都是前途未卜的,一切的快乐和伤感都掌握在那个小女人手中。这就是命吧!“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人这一辈子摆脱不了的其实只是命!
  宗哲可以不娶她,但却不能不想她。就像他是她前生弹断的一根琴弦吧,他用一百年的时间换来今生与她相遇,等待被拨响的瞬间重返故里。
  达杰回来了。其实他并没有走多久,加上来回路程,也就一个月而已,但他感觉自己已经离开草原很久了,就像一个世纪。阿妈的病也没什么好办法治,只要天气暖和就不会严重,但高寒地带很难维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草原依旧如千百年前一样静谧,嘤嘤嗡嗡的,那是牛虻和一种草原上特有的大蚊子,你可以看到他们拍打翅膀的样子,声音是靠想象才能听到的。间或有一只鹰从天空一掠而过,天空干净得就像一个处子。草原没什么变化,一点改变的痕迹都找不见,但他明明感觉到是变了的,阿玛尼木占木松正在以一种欣欣向荣的姿态积聚着能量,积聚着在人类社会正在消失殆尽的辽阔激情与脉脉温情。
  见到尼玛,恍若隔世。那沧桑的笑靥浸透了孤独和疲倦,娇媚的容颜浸透了坚强和果断,岁月好像是一瞬间流过去的,阿玛尼木占木松把血液注入了这个不久之前还不谙世事的女子身体里面。
  夜冷风寒,预示着不久将要到来的秋天。
  秋天到来之前,阿妈跟尼玛说起她的婚事,一再强调说那是阿佳的遗言。尼玛看着憔悴的母亲,一阵心酸,只说“来年再说吧”,心想,还是等弟弟妹妹长大了再说吧,等吧,反正除了等,她也只能等了。
  宗哲还是会时不时地过来看看她们,带些日常用品,或者粮食什么的,有一天还骑着马赶来了两头小牦牛,说是阿香让送过来的,后来尼玛才知道不是。来了也不闲着,帮尼玛做做酥油,跟阿妈聊聊外面的新鲜事儿,连阿妈都说宗哲是个好孩子,然后总是叹着气说,达杰也是个好孩子。
  达杰也经常来,隔三差五地来,来了也不多说话,帮着尼玛到夏秋牧场打打牧草、捡捡牛粪什么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人说“寺院的喇嘛听鼓声,草原的牧人看天时”,其实就是这个理儿,即使羊少了,一年不转场也没什么,但总要考虑到一个牧场禁不禁得起长时间的垦荒,牧草自然还是要从夏秋牧场打的,顺便看看它们休养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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