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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部落 肖克凡著-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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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群人已经排着队走近车间大门。
  “我姓纪,叫纪宇昌,是领队的老师。”
  之后那位姓纪的老师惊叫道:“天!是你吗包骏?是你呀包骏!老同学”
  “是、是、是”包骏腾地红了脸。
  之后红到了脖子。我从没见过包骏如此拘谨,像没有完成作业的小学生见了老师一样。
  林志刚添乱:“母美玉叫你去修理”
  吴大队长哼了一声:“我不下达任务包骏你敢修理个屁!让母美玉将就再开两天吧。”
  纪老师和“纪学生”们完全惊呆了。
  吴大队长最后说:“纪老师吃了中午饭我给学生们分派班组你们先歇一会儿。哎包骏你他妈的快去洼里网上摘鸟呀!我请这位纪老师开开斋。你俩是大学同学呀?好!五湖四海。”
  包骏欲言又止欲行又住,冲他的老同学纪老师一个劲儿傻笑。他这份难受的德性像是每个汗毛眼儿里都长满了癌瘤。
  纪老师:“包骏你跟工人阶级打成一片了。”
  吴大队长:“他还得继续努力别松劲!”
  九
  学工劳动的学生们刚刚下到班组,革命形势就发生了巨变,当然形势依然大好。吴大队长在翻砂场东西南北四处奔走,传达一个最新精神儿。
  “来不及开全体大会了,就费我一个人的鞋吧。都听着今天把手里的活儿全部收尾弄利索了,明天换新活儿赶出一百套砂箱来!”
  我打从出师就与别人配对干活儿了,跟我联手联脚搭伙的是曲建新。这个精神已经分裂的瘦弱汉子干起活儿来还是比较平稳的,只要他的目光不触见母美玉的肥臀。
  我说:“曲师傅,咱们抓紧收尾吧,明天换活儿。”
  他说:“明天换活儿咱们抓紧收尾吧刘师傅。”
  我居然也成了师傅,听起来好不适应。
  吴大队长站在炉台子上冲全体臣民喊道:
  “把场地清理出来!没用的玩艺儿全扔外边去等来了木样子咱们就掊砂箱,大干!”
  金铁萍听罢,兴奋地冲我扬扬手。看来她的直觉是极其准确的,前些天就向我预言要大干了,果然就要大干了。
  刚好有这一拨学工劳动的学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生力军。
  翻砂场上的大干热潮定会史无前例。学生们的年龄与我相差无几,吴大队长已将他们做为满分儿的壮劳力搭配给了一个个翻砂工,而那个为首的纪老师,与李吕子成了搭挡。这纪老师又白又嫩,江浙口音。
  李吕子:“如今不是没有考大学这一说了吗?”
  纪老师诚挚地一笑:“大学还是要办的,我这里主要说的是理工科大学还是要办,但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
  李吕子一耸大鼻子:“停!天天读的时候你再背诵吧咱们现在促生产。”
  纪老师有些尴尬,说:“促生产促生产。”
  李吕子不冷不热说:“你跟包骏不一样。”
  “嗯我俩大学同学四年”
  我就与曲建新只争朝夕地干活儿。这是一种名叫“泵壳”的铸件,五百多斤沉。曲建新全神贯注修补着模子上的一块缺砂,他的手指修长而充满灵气。我发现曲建新竟然有这么好的手艺,砂模修补得又快又好没有丁点儿痕迹。
  我说:“曲师傅你千万不要自暴自弃。”
  曲建新沉浸在修补砂模的快感之中。
  李吕子在不远处接了话碴儿:“自抱自妻?”
  我已经出师成人,视听能力基本发育成熟了,所以我完全能够破译李吕子的“汉字谐音法”并进入艺术欣赏的境界。似乎李吕子的人生要义就是不遗余力地将这个世界丑而化之,用汉字游戏完成他残酷的再创造。唯一的例外就是他痴迷地欲将自己的妻子提拎出黑色王国推向美丽的异域。
  我曾隔着墙听见他在烘干窑前自言自语:
  “这是我最后一件大事儿,调她离开翻砂场我就跟她散伙!
  除了我没人愿意救她”
  戴了绿帽子的李吕子对骚妻竟怀有基督式的救难心理,而母美玉恰恰认为翻砂场正是她的圣地,铁心皈依若有个外国总统娶她当第一夫人她都不会“还俗”。
  翻砂场心动过速了。吴大队长领着两个学工的学生往那块多年没有挪动的平台上拴钢丝绳,“起!起!”一声声指挥着天上的母美玉吊钩。他要把翻砂场清理得一无所有,在腾得空荡的场地大干掊砂箱。
  那又宽又长的钢铁平台被徐徐地吊起。母美玉在天上喊:
  “超载啦它足有六吨多!”
  吴大队长不抬头:“你早就超宰啦!”
  汉字谐音法即过于肥胖的意思。翻砂场上的人和物都具有无穷无尽的引伸义。
  纪老师吓得高喊。
  “长虫!长虫呀!”
  死寂多年的钢铁平台下居然还潜伏了一条一尺多长的草蛇,迎着久违了的人们跃起脑袋摇摆着,一纵一纵。
  “好!”吴大队长仿佛变成了一只獴,一跃窜入平台下边,伸手捕住草蛇。
  如果此时钢丝绳迸断,六吨多重的钢铁平台必然落下将吴大队长制成一张肉饼。
  他根本听不见人们的惊叫,依然连声喊“好”,顺手一捋,那蛇就成了一根儿死绳子。
  “这蛇有觉悟,给我午饭添了一道菜!’,吴大队长说着就将草蛇当成腰带系在了胯骨节上,挥手指挥母美玉:“往西!吊到轱辘马上去。”
  一转眼那一条蛇就变成了“两条蛇”,吴大队长左手提着蛇肉右手拎着蛇皮,魔术师般敏捷。
  纪老师吓得舌头发硬:“咱们工人有力量。”
  这时包骏站在老同学身后:“保持镇静。”
  吴大队长已经完全忘记了“大干”而别一样大干起来:从包骏刚刚送来的白布小口袋儿里掏出一只家雀,不问死活就抓一团黄泥巴裹住一只鸟在手中攥成一个泥蛋,十分艺术地操作着。那不死的鸟儿似乎还在泥蛋中吱吱叫着。
  之后他把一只只泥蛋投入炭火盆子焙烧。那蛇肉也义气地挂在炭火之上,陪烤着。
  “纪老师,中午我请你吃肉!”
  “我、我、我胃口疼”纪老师退着步。
  “多实践几次你胃病就没了,像包骏。”
  天上母美玉叫唤:“天车又要出毛病!”
  吴大队长:“大干?你就将就着开吧!”
  曲建新闻着蛇肉的味道围着吴大队长转悠。
  “你必须当着这些学生的面宣布那件事情不是我干的”
  “你又犯病啦?待会儿我赏你两只鸟儿吃补补你的心。”
  曲建新条件反射地哇地一口呕出一摊白浆。
  吴大队长倒了胃口,气哼哼说曲建新我又不是让你研究原子弹你认真的过了份啦。
  “不就是干翻砂嘛!你好好促生产就结了。”
  纪老师好奇就小声问:“这位曲师傅出了什么事情,像是把脑浆都吐出来,送医院吧。”
  第一次有人这么说送曲建新上医院。
  曲建新挺身站起:“不!我轻伤不下火线。”
  几个学生上前扶持他:“您歇一会吧。”
  曲建新眨着眼睛:“当时我离她一米多”
  林志刚不知何时来了:“一米多够你做条裤子了,快找个地方缩水去吧。”
  母美玉从天上下来了,抖动着一身膘子喘吁吁说:“吴大队长这次天车真的坏啦!吊平台超重累出了毛病,真的坏啦。”
  她无意中承认以往的中午抢修都是假设的。曲建新见她来了拔腿就跑。
  吴大队长急了眼:“添乱!包骏你快去抢修,真格的抢修全心全意。”
  纪老师欣喜地看着老同学:“包骏你成了多面手呀什么都能干啦。”
  包骏失意地往回走:“革命需要。”
  吴大队长情绪大振,冲那一排站得整整齐齐的学生们说:
  “蹲下,站着费电。”
  “敢情你们都是中专生呀,多整齐。我们老家的孩子一茬一茬的更整齐,赛割过的韭菜。可不是吗,爹都在外边耍手艺干活儿,过年过节就一帮一伙做着伴回家,一块回家就都一块有了孩子,一块都有了孩子生日也差不了几天,一茬一茬长大。天长日久就有了歌谣描说这事儿。”
  吴大队长说着就唱起了那首歌谣:
  王家台的柳树呀那个一行行哟,
  王家台的孩子呀那个一般般高。
  学生听了就热烈鼓掌,之后便面面相觑。
  纪老师说:“应当这样理解,吴主任给我们讲了一段贫下中农的民俗。当然贫下中农外出谋生就变成了工人。一些阶级胜利了,一些阶级失败了,这就是历史,这就是几千年的文明史”
  吴大队长:“文明史不文明史开会的时候再讲,大家都干活儿吧要注意安全!”
  包骏抢修天车一直忙到下晚儿。纪老师本着实践出真知的指导思想也一直陪包骏在天上,给他做助手。于是便挤没了母美玉的位置。
  她一脸不快之色从斜梯走了下来,在地上站定就冲我说:
  “老同学呀!俩人一边干一边聊,全他娘的文词儿,学问味儿撞人脑门子。我先是听不够后来就听烦了,什么弹性模量呀功率因数呀还有什么抠赛因外?我看包骏刚改造得差不多了,又要退步回去!那姓纪的穷酸。”
  李吕子洗得干干净净穿得板板生生,居然万分耐心地站在车间门首候着自己的娘儿们。
  “你快去洗澡吧,咱们下馆子去。”
  “是下脏水管子还是下自来水管子?”
  李吕子沉闷地说:“怎么拿你当人待,你总往鸟食罐子里扎呢!”说着就伸手去拢老婆的肩。
  母美玉进入情节:“要说还是你小子疼我。”
  这对夫妻到市里下馆子去了。
  我住单身宿舍没回家,吃饱了晚饭就四处漫步消食,没离车间周遭。
  墙头外面那条臭河沟子里,吴大队长率领一批志愿者正在围起土堰掏水捉鱼。这群都是没家没业的“独扇儿”。
  羊师傅伺候罢了“自留地”攀在墙头上观阵:“水干了鱼就净!留几寸水儿别让鱼都钻泥里去,白干了。”
  吴大队长从水里摸出个物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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