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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堂书话-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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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寒假又忽然地过去了。这个年头儿,草间偷活已至不易,更加上
穷忙,尤其是在年头年尾,所以这三四个礼拜的休假里就简直没有做一件事,
只是抽闲吃了几个瓜仁果核便又是上学的时候了。小时候遇到上灯夜,看着
那些灯烛辉煌,未尝不觉得热闹,但心里却是着实寂寞,因为这上灯就是新
年完结的先声。现在也颇有这样的感觉。

没有工夫看书,其实是没有心情看书,再说,也是一半由于没有钱买书:
不过这种推托都是不济事,究竟还是自己的懒惰。别的不说,就是久想翻译
的勃阑特思(Georg Brandes——只可惜他已于二月二十日去世,享年八十
五)的《加利波的论》也未动手,真是太懒了。但是,这其间也做了些小事,
编辑“苦雨斋小书”之计划就是那时所想的,现在所编成的有这两种,一是
《冥土旅行》及其他四篇,二是《玛加尔的梦》。

《冥土旅行》是二世纪时的希腊哲人所写,此外四篇的作者是十八世纪
的英人斯威夫德(Swift),十九世纪的法人法布耳(Fabre),以及十四世
纪的日本和尚兼好法师。《玛加尔的梦》则是近代俄国的作品。这可以说是
杂乱极了,虽然我觉得并不如此,不但这些都是我所同样欢喜的,我还以为
其间不无一种联属。我曾说,“重读《冥土旅行》一过,觉得这桓灵时代的
希腊作品竟与现代的《玛加尔的梦》异曲同工,所不同者只因科罗连珂
(korolenko)曾当西伯利亚的政治犯,而路吉亚诺思(Lukianos)乃是教读
为业的哲人(Sophistes)而已。”除了那个”科学之诗人”是超然的以外。
兼好法师也就不是真个出世间的人,不过他有点像所谓快乐派,想求到“无
扰”的境地做个安住罢了;至于斯威夫德主教的野蛮的诙谐,则正是盾的背
面,还是这个意思,却自然地非弄到狂易而死不可了。我译的这些东西,虽
似龙生九子,性相不同,但在我总觉得是一样的可爱,也愿意大家同样地看
待他们。

小书以后还有,说不定还要弄大书出来呢,在此不妨先自画自赞一番。

一九二七年二月二十八日,于北京内右四区。

□1927 年3 月刊《语丝》123 期,署名周作人
□收入《冥土旅行》

海外民歌译序

我平常颇喜欢读民歌。这是代表民族的心情的,有一种浑融清澈的地方,
与个性的诗之难以捉摸者不同,在我们没有什么文艺修业的人常觉得较易领
会。我所喜读的是,英国的歌词(Ballad),一种叙事的民歌,与日本的俗
谣,普通称作“小呗”(Ko…uta)。小呗可以说是纯诗,他的好处,——自
然是在少数的杰作里,如不怕唐突“吾家”先王,很有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
意思。但是,讲到底这还是他的江南的儿女文学的风趣,使我恋慕,正如我
们爱好《子夜歌》一样。歌词都是叙事诗,他的性质仿佛在弹词与“节诗”
之间,不过弹词太长太有结构了,而节诗又太流畅,的确是近代的出品。我
爱歌词是在他的质素,有时又有点像韵文的童话;有些套语,在个人的著作
中是很讨嫌的,在这类民歌上却觉得别有趣味,也是我所喜欢的一点。他讲
到女人总是美的,肌肤是乳白,眼睛是夏日似的明亮,脚是小的,(请中国
人不要误会),问事总是问三遍,时日是十二个月零一日,就是文句也差不
多有定式,例如——

安尼,我要亲你的面颊,

我要亲你的下巴颏儿。

中国弹词也有这种倾向,我随手从《再生缘》卷一中引用这四句:

公子一观心骇异,慌忙出位正衣冠,

问声宝眷何来此,请把衷情诉一番。

这正是一个好例,虽然我不大喜欢,因为似乎太庸熟了。还有一层,这
样句调重叠下去,编成二三十册的书,不知有几万行,自然不免令人生厌。
歌词却总不很长,便不会有这种毛病,而且或者反成为他的一个特色了。

我在这两样民歌之外。还借了英语及世界语的译本,看过一点各国的东
西,有些我觉得喜欢的,用散文译了几首,后来收录在《陀螺》里边。不过
我看这些歌谣,全是由于个人的爱好,说不出什么文艺上的大道理,或是这
于社会有怎样用处。我所爱读的是恋爱与神怪这两类的民歌,别的种类自然
也不是没有,反正现在也无须列举。读情诗大约可以说是人之常情,神怪便
似乎少有人喜欢了,这在标榜写实主义以及文学革命的现代应该是如此,虽
然事实未必如此。我说,现在中国刮刮叫地是浪漫时代,政治上的国民革命,
打倒帝国主义,都是一种表现,就是在文学上,无论自称哪一派的文士,在
著作里全显露出浪漫的色彩,完全是浸在“维特热”——不,更广泛一点,
可以说”曼弗勒德(Manfred)热”里面。在这样一个时代,惊异是不大会被
冷落的,那么,我的爱好也就差不多得到辩解了,虽然我的原因还别有所在。
我对于迷信是很有趣味的,那些离奇思想与古怪习俗实现起来一定极不能
堪,但在民谣童话以及古纪录上看来,想象古今人情之同或异,另有一番意
思。文人把歌谣作古诗读,学士从这里边去寻证古文化,我们凡人专一且不
能,却又欲兼二,变成”三脚猫”而后己,此是凡人之悲哀,但或者说此亦
是凡人之幸运,也似乎未始不可耳。

半农是治音韵学的专家,于歌谣研究极有兴趣,而且他又很有文学的才
能,新诗之外。还用方言写成民歌体诗一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他选集国外
民歌,译成汉文,现在汇成一集,将要出板了,叫我写一篇序,说是因为我
也是喜欢民歌的。我想,我是一个“三脚猫”,关于民歌没有什么议论可发,
只好讲一点自己的事情,聊以敷衍,至于切题的说明须得让半农自己出手。


但是我有一句介绍的话可以负责声明:半农这部《海外民歌》的确选也选得
呒啥,译也译得不错。有几首民歌曾经登在《语丝》上面,见过的人自会知
道;如有人不曾见到呢,那么买这部民歌选去一看也就知道了。总之半农的
笔去写民谣是很适宜的:《瓦缶》一集,有书为证。

中华民国十六年三月三十日于北京西北城之苦雨斋。

□1927 年4 月刊《语丝》126 期,署名岂明
□收入《谈龙集》

香园

理查白登(Sir Richard Burton,182190)是英国近代的大旅行家,
做过几任领事,后授勋爵,但他的大胆不羁却完全超出道学的绅士社会之外。
据说有一回格兰斯敦讲演,大谈东方事情,大家屏息谨听,白登独起来说道:
“格兰斯敦先生,我告诉你,你所说的话,都完全绝对与事实相反。”邻坐
的人便将一张纸片塞在他的手里,上边写道,”勿反对格兰斯敦先生,此为
从来所无。”但白登的名誉(在别方面说也可以算是不名誉)据我们看起来
却更伟大地建筑在他的《一千一夜》全译与笺注上,只可惜没有钱买一部旧
书来看,单是闻名罢了。

亚拉伯有这一部奇书,是世界故事的大观;波斯另有一部东西,也不愧
为奇书。这就是蔼理斯在他的大著里时常说起的《香园》。据美国加耳佛顿
著《文学上之性的表现》(calverton,Sex expression in literature,1926)。。 
说:

白登尽力于《香园》之翻译,自己说是文学工作中的最上成绩,死后却被他的妻毁

掉了,她辩护这种风狂的行为说,她希望他的名誉永远无疵瑕地的存在。她又把白登的罗

马诗人加都路思的未完译本,日记笔记一切稿件,都同《香园》烧掉,以为这是尽她贤妻

的责任。白登的妻这样凶猛地毁灭贵重的文稿,其动机是以中产阶级道德为根据,而使白

登去翻译像《香园》这种淫书的动机,当然是非中产阶级的了。
我在这里不禁联想到刻《素女经》等书的故叶德辉先生了。这些书,自然都
是道士造出来的,里边有许多荒谬的话,但也未必没有好的部分,总不失为
性学的好资料,叶氏肯大胆地公表出来,也是很可佩服的,——所可怪的是,
他却是本来“翼教”的,当然是遵守中产阶级道德,这是一个很大的矛盾。
不过这个谜或者也还不难明了,叶氏对于这些书的趣味大约只在于采补一方
面,并不在于坦白地谈性的现象与爱之艺术,有如现代常识的人们所见。据
京津报上所载,叶氏已在湖南被枪毙了。这什么缘故呢,我们不知道。我希
望总不会是为了刻那些书的缘故罢?

中国有最奇怪的现象,崇奉圣道的绅士,常有公妻(自然是公人家的)
之行为,平时无人敢说,遇有变乱便难免寻仇,这是很常见的。日本的机关
《顺天时报》最喜造谣,说中国某处公妻,却不知中国老百姓是最不愿公妻
的,决不会发生这种运动,只有绅士与大兵有时要试他一试,结果常常是可
怕的反动,古语所谓民变,前年河南红枪会之屠杀陕军,即是明证,别处地
方之迫害绅士也多少与这个有关。在中国的日本报专以造谣为事,本来不值
得计较,只是因叶德辉的事连带说及,并非破工夫和他对说,要请读者原谅。

□1927 年4 月刊《语丝》126 期,署名岂明
□收入《谈龙集》

再谈香园

我前曾说起亚拉伯的奇书《香园》,近日子无意中得到一本。蔼理斯在
《性心理之研究》第六册五一三页上说:

一经受了基督教底禁欲主义底洗礼以后,爱情便不再是,如同在古代一样,一种急

需培养的艺术,而变为一种必须诊治的病症,因此上古尊崇爱底艺术之精神之承继者,不

是耶教化的国家,而是回教化的地方了。奈夫苏义(Nefzaon)底《馥郁的田园》大概是

十六世纪在特尼斯(Tunis)城的一位著作家所作的,他底卷首语就很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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