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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堂书话-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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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时尘土积聚亦成堆,鼻在面上正是堆起之物,然则佛耳黑芬特或即堆积之意。予遂言此
语译作堆积何如,众人闻言甚以为然,遂决定如此译。此时喜悦之情无可比喻,大有获得
连城之壁之概焉。。。然语有之,为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此苦心劳思,辛勤从事,每月


凡六七会,每会必集,一无倦怠,相聚译读,所谓不昧者心,凡历一年馀,译语渐增,对

于彼国事情亦渐自了解,其后如章句疏朗处一日可读十行以上,别无劳苦而能通其意义

矣。

福泽谕吉序云:“书中纪事字字皆辛苦,其中关于明和八年三月五日在
兰化先生宅,对TafelAnatonmia 之书,如乘无舵之舟泛于大洋,茫洋无可倚
托,但觉芒然云云以下一节,我辈读之察先人之苦心,惊其刚勇,感其诚挚,
未尝不感极而泣。迂老与故箕作秋坪氏交最深。当时得其抄本,两人对坐,
反复读之,至此一节,每感叹呜咽无言而终以为常。”此并非夸诞之词,求
知识者的先驱的言行十分有悲壮的意味,《兰学事始》不仅是医学史文献上
一小册子,在日本现代文化发展上更有重大意义者也正以此。前野宅的翻译
事业经过四年的岁月,杉田笔述,凡前后十一易稿,成《解体新书》四卷,
于安永三年(一七七四)出板,实为日本西学译书之始。在十五年前即宝历
九年(一七五九)山胁东洋看了刑尸的解剖,作《藏志》一卷,凡剥胸腹图、
九藏前面图、九藏背面图、脊骨侧面图共四图,中有云“向者获蛮人所作骨
节剐剥之书,当时碌碌不辨,今视之胸脊诸藏皆如其所图,履实者万里同符,
敢不叹服”(原汉文),可见也曾参照西洋解剖图,不过因为不懂得文字故
所知不深罢了。但是在医学史上也是一件重大的事情,疑古与实证的风气总
是自此发动了。(据富士川游著《日本医学史纲要》。)

说到这里我们不能不想起中国医学界的“豪杰”玉田王清任先生来了。
山胁的《藏志》出板于清乾隆二十四年,杉田的《解体新书》在乾隆三十六
年,王清任的《医林改错》则在道光庚寅(一八三○),比起来要迟了七十
或五十多年了。但是他那精神却仍是值得记念,他那境遇也更值得怜悯。《医
林改错》脏腑记叙中云:

自恨著书不明脏腑,岂不是痴人说梦,治病不明脏腑,何异于盲子夜行,虽竭思区

画,无如之何。十年之久,念不少忘。至嘉庆二年丁已(一七九七)余年三十,四月初旬

游于滦州之稻地镇。其时彼处小儿正染瘟疹痢症,十死八九。无力之家多半用代席裹埋,

代席者代棺之席也,彼处乡风更不深埋,意在犬食,利于下胎不死,故各义冢中破腹露脏

之儿日有百馀。余每日压马过其地,初未尝不掩鼻,后因念及古人所以错论脏腑皆由未尝

亲见,遂不避污秽,每日清晨赴其义冢就群儿之露脏者细视之,犬食之馀,大约有肠胃者

多,有心肝者少,互相参看,十人之中看全不过三人,连视十日大约看全不下三十馀人。

始知医书中所绘脏腑形图与人之脏腑舍不相合,即件数多寡亦不相符。唯胸中膈膜一片其

薄如纸,最关紧要,及余看时皆已破坏,未能验明在心下心上是斜是正,最为遗憾。

这样的苦心孤诣的确够得上算求知识者的模范了。但是,日本接连的有
许多人,中国却只一个。日本的汉法医有到刑场观脏的机会,中国则须得到
义冢地去。日本在《藏志》之后有《解体新书》及其他,中国《医林改错》
之后不知道有什么。这是二者之不同。听说杉田玄白用汉文译述《解体新书》,
一半理由固然在于汉文是当时的学术语,一半也因为想给中国人看,因为日
本文化多受中国的恩惠,现在发见了学术的真理,便想送过去做个报答。中
国人自己不曾动手,日本做好了送来的也不曾收到,咸丰年间英国合信
(Hudson)医士译了《全体新论》送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医生看,——大约
只有一个王清任是要看的,不过活着已有八九十岁了,恐怕也不及看见。从
这里看来中国在学问上求智识的活动上早已经战败了,直在乾嘉时代,不必
等到光绪甲午才知道。然而在现今说这话,恐怕还不大有人相信,亦未可知。

(二十二年十一月)


□1933 年11 月22 日刊《大公报》,署名岂明
□收入《夜读抄》

听耳草纸

看本月份的日本民俗人类学小杂志Dol…men(可以暂译作《窆石》罢?)
的纪事,才知道佐佐木喜善氏已于九月二十八日病故了。我初次看见佐佐木
的名字还是在一九一○年,《远野物语》刚出版,柳田国男氏在序文里说:

此中所记悉从远野乡人佐佐木镜石君听来,明治四十二年二月以来,晚间常来过访,
说诸故事,因笔记之。镜石君虽非健谈者,乃诚实人也,余亦不加减一句一字,但直书所
感而已。
《远野物语》是在日本乡土研究上有历史意义的书,但在当时尚不易为

社会所了解,故只印三百五十部,序中又云:

唯镜石君年仅二十四五,余亦只乖长十岁已耳,生于事业尽多之今世,乃不辨问题
之大小,用力失其当,将有如是言者则若之何?如明神山之角鸱,太尖竖其耳,太圆瞪其
目,将有如是责者则又若之何?吁,无可奈何矣,此责任则唯余应负之也。
计算起来佐佐木氏的年纪现在也不过四十七八而已,才过了中年不久,

所以更是可惜了。这二十年来他孜孜不倦的研究民俗,还是那样悃愊无华的,
尽心力于搜集纪录的工作,始终是个不求闻达的田间的学者,这我觉得是顶
可佩服的事。他的著作我现在所有的只有下列这几种:

一、《江刺郡昔话》(一九二二年)
二、《紫波郡昔话》(一九二六年)
三、《东奥异闻》(同上)
囚、《老媪夜谭》(一九二七年)
五、《听耳草纸》(一九三一年)
末了这一种是六百叶的大册,凡一百八十三目,三百三篇的故事,内容


既甚丰富,方法尤极精密,可为故事集的模范。柳田氏序中提出两点云:

佐佐木君最初也同许多东北人一样,感觉发达到几乎多梦似的锐敏的程度,对于故
事之太下流的部分当然予以割弃,又有依据主观而定取舍的倾向。后来却能差不多按住了
自己的脾气,为了那绝无仅有的将来少数的研究者留下这样客观的纪录,那决不是自然的
倾向,而是非常努力的结果。

向来讲故乡的事情的人往往容易陷于文饰,现在却能脱去,特别是在这方面趣味本
来发达的人而能够如此自制,这实在是很不小的努力罢。这里的问题只在如此特殊的苦心
将来的研究者能够怎样的感谢才好呢。我在当初《紫波郡昔话》及《老媪夜谭》成书的时
候,一面常同情于这为人家所不知道的辛苦,一面也兼司警戒之役,怕这书不要成为佐佐
木君个人的文艺了么。到了现在,我想这个警戒的必要已经没有了。假如可能,只能予这
采集者以若干的馀裕,使他能将这样辛苦的集录成的东西自己先来玩味一下。此外则是,
不只是有些单纯的共鸣者起于各地,乃是期望渐渐有人出来,用了和他大略相同的态度,
把本地的故事尽量集录下来。
柳田氏所说的话实在可以作我们的当头棒喝。近年来中国研究民俗的风

气渐渐发达,特别是在南方一带,搜集歌谣故事纪录风俗的书出来的很不少
了,可是在方法上大抵还缺少讲究。集录歌谣的因为是韵语的关系,不能随
便改写,还得保留原来的形状,若是散文故事那就很有了问题,减缩还要算
是好的,拉长即是文饰之一种了,有时候同在话剧台上常要使用出旧戏的小
丑或老生的表现法一样,增长故事里排调或方正的分子,这便成了所谓个人
的文艺,而且又常常不是上好的一路,于是只好归入俗语的“文不像誉录生
武不像救火兵”这类里去,正是画蛇添足点金成铁了。民间传述故事的时候


往往因了说者的性质与爱好,一篇故事也略有变化的地方,不过那是自然变
化,有如建筑刻石之为气候风雨所影响,是无可如何的事,若是搜集笔录的
人不能够如实的记述,却凭了自己的才气去加以修饰,既失了科学的精严,
又未能达到文艺的独创,那么岂不是改剜古碑的勾当,反是很可惜的么。还
有一层,中国作这些工作的机关和人员都不能长久的继续,这或者是因为这
些都属于官立机关的缘故亦未可知,总之像佐佐木那么耐得寂寞,孜孜矻矻
的搜集民俗资料,二十年如一日的人,点了灯笼打了锣去找也找不到,这是
实在的。民俗学原是田间的学问,想靠官学来支持是不成的,过去便是证明,
希望他在中国能够发展须得卷土重来,以田间学者为主干,如佐佐木氏的人
便是一个模范值得我们景仰的了。(二十二年十二月)

□1933 年12 月23 日刊《大公报》,署名岂明
□收入《夜读抄》

和尚与小僧

《和尚与小僧》(oshōtokozō ),在中国应称为方丈与沙弥或是师父与
徒弟,这里是一部书的名字,所以保留原称,没有改动。原书在昭和二年(一
九二七)出版,中田千亩所著,题云《杜人杂笔》第一篇,其二为《傻媳妇
呆女婿》,三为《和尚与檀那》,似未刊行,书均未见。中田于一九二六年
著有《日本童话之新研究》,当时曾得一读,此书则未知道。近时看柳田国
男著《退读书历》,其中批评集的第二篇系讲《和尚与小僧》者,始托旧书
店找得一册。柳田原文云:

古时候在一个山寺里住着一位和尚与小僧。
用这样的文句起头的民间故事,自古及今共集录有百十来篇,据说这还不过是日本
国内调查所及的一丁点儿罢了。
我一读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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