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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地赶到办公室,门却关上了,语文老师的背影正消失在办公楼的尽头。
“都怪那个可恶的红衣男孩,为什么偏偏和他撞个满怀!”我有一点懊恼又有一点甜蜜,回想那种误入怀中的感觉,我的心悄悄的有些颤栗。
我边想边走,不觉已返回刚才那个“是非之地”,那个男孩居然挡在那里,目不转睛地朝着我微笑!
“你好,我知道你还会回来。我叫童克,二班的,我认识你,我看过你写的文章。”
“噢。”我的脸有些热,它一定在不争气地变红——它总是在关键的时刻背叛我。
“刚才,真的对不起!”他依然在对我微笑,漆黑发亮的眼里流溢着真诚。
“噢,是我不小心。我也认识你,我看过你打球,在去年秋天。我叫小米。当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努力镇定着自己,并模仿着他的语气说。
“是吗?那么久以前的事,谢谢你还记得。”男孩似有些吃惊,又有些感动地看着我。
我垂下了头,有点心跳。
回家的路突然变得那么短,在那个有一棵大榕树的街口我站住了,童克也跟着站住了。
“明天你会去跑步吗?”望着那双期待的眼睛,我坚定地点点头。天知道我平常多么讨厌跑步!可是此刻,那仿佛是一道神圣的邀请,充满了未知的神秘与快乐。
“那,明天早上六点半,我在这儿等你。”生怕我反悔似的,连招呼也不打,童克就转身快步离去了。望着那背影,我想到了泰尔的诗:我的心,这只候鸟,在你的双眼找到了天空。
我要开始恋爱了吗?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在想。
夜啊,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长?
夜啊,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短?
每天下课,我总会在走廊里找到童克的身影;每次球赛,童克都会拉上我,赛后结伴回家。一路笑一路歌,讲不完的故事,说不完的笑话……
快乐的日子总是像梦一样飞逝而过,渐渐的,我在每次见到童克之后,快乐之余总会感到不轻松,因为我开始不可遏制地想童克,想见到他,上课也像丢了魂儿似的,走神,害得我这个“乖乖女”,昔日老师的大红人,常挨科任老师的批评。
童克也一样。
秋天在我们对快乐的追逐中悄然滑走,一片落叶在冷风中悄然滑过我的书包,落进我的掌心。岁月在悄悄流走,而我没有撷取到秋天的果实,只收获一片落叶。
圣诞节即将来临,我拍拍自己的书包,想起童克。我该送他一张怎样的圣诞卡呢?落笔处,该怎样写出我的心情?
“小米!”是童克。他正向我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望着那奔跑的身影,没有理由的预感,我突然感到我要失去什么。
“给,预祝圣诞节快乐!”我接过,笑了:“为什么提前送我贺卡?”
童克忧忧的,脸上透着难得的凝重,那两只黑眸依然像两束燃烧着的小火苗,只是那里面不同于往日的热烈与快乐,而是一种化为灰烬前的壮烈。
“我要走了。”
“要去哪里?去多久?为什么要走?……”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终于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目光落在自己的书包上,我想到里面那张红灯高挂的模拟考试成绩单。
“省体院招人,我通过了,明天早上八点半的车,你要上课,就别来送了。原谅我此前没告诉你这些。”
我直视着那双眼眸,轻轻地点点头,所有想说的,所有想问的,都没有出口。
“别问我走的原因。答应我,把书读好!替我,也是为你自己,好么?”
我抬起头看冬日的天空,轻声地“嗯”了一下。
童克就这样走出了我18岁的天空,像树叶儿一样,在我的枝头悄悄地长出来,又悄悄地落了。在这个冬天,我把根默默伸进土壤,让自己牢牢地生长,期待着下一次叶绿的时候,花满枝头。在下一个秋天,不再只是遍地的落叶,而是累累的果实。
那将是两个人的希望,两个人的果实。
第三部分:唤起那一份柔情你让我知道了真正的美与爱情(1)
我看到了我自己,在画布上,微微仰着脸,带着企盼的姿势,一抹自由的光打在我脸上,将我脸上那一点略带稚气的笑容映得那样清晰。
那天辛田显然是醉了,我敲了好久的门,才听见他踉踉跄跄地来开门。
大学时代,辛田是艺术学院著名的风流才子,他的画及他的不羁同样知名。我却是工学院罕有的几个女生之一,也写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两个不相干的人,偶然的一次接触,是他的画获奖后,我以校报记者的身份采访他。
记得那一次我问:“你每一幅画都是你的女友谢颜,同样的题材,你不觉得太单调吗?爱情并不是生命中的惟一。”
他答:“却是最好的。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面的生活是闭塞的,课堂上日复一日重复的教材是枯燥的,只有爱情,给了我们自由驰骋的机会,让我们知道何谓广大。”
“不,”我坚持,“世界广大,爱情却狭小。”
他淡淡说:“如果你觉得爱情狭小,那是因为你不懂得艺术,也不懂得爱情。对不起,我要作画了。”
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转身就走。
此次前来,我已经毕业多年,初入广告界,急需一个便宜而又能画的人,旧日恩怨不值一提,才又辗转找到辛田。
我只看了一眼屋子就倒吸一口凉气,满地狼藉,空酒瓶七歪八倒到处都是,除去屋顶墙,就是一个现成的垃圾堆。我想起朋友说的话:他毕业后,分到画院,倒也画了些东西,然而时代剧变,没有买家也没有知音的职业寂寞地支撑着,而自从谢颜离开他之后,他开始喝酒了。
我实在受不了那气味,走过去把三扇窗都开得最大,阳光和风争先恐后地扑跌进来,吹落桌上的几张纸。我捡起来,都是些没有完成的草稿,有些只是寥寥几笔,却仍是每一张,都记着谢颜的影,谢颜的笑。我记起当年辛田与谢颜并肩行走的身影,我一直觉得,他们是我见过的最像璧人的情侣。只是,象牙塔里的爱情,如何经得起现实的冲浪?我轻轻放回画稿——那该是辛田的黄金时代吧?然而那时的阳光早已过去了。
听完我的来意,半晌,辛田才迟钝地说:“对不起,我可能没有心情……”
我打断他:“你不需要心情,你需要钱,至少能保证在谢颜回心转意的时候,你还不至于饿死的钱。”
他眼神一直,一刹那我以为他会拍案而起,然而他还是慢慢低下头去:“我没画过广告,广告也不算艺术……”
我失笑:“辛田,广告不算艺术,你画得出来吗?”
他只是摇头。我不信他真的药石无救,趋前:“辛田,谢颜为什么离开你?”他全身震跳,我知道我的残忍,却不能不说下去:“如果你有了钱,谢颜还会走吗?”他嘴唇抖得果冻一般。 “广告是很赚钱的。”我起身,把文件放在桌上,“你想一想给我答复吧。”向门外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辛田叫住我,迟疑地,恍惚地,却是决绝地:“我愿意接。”
合同签了,然而说好的日子,我在画室等了40分钟尚不见他人影,闯到他寝室一看,比上次还不堪,辛田醉醺醺地倒在床上睡着了。
我也不恼,敲邻居的门:“请问有水桶吗?”在公用水龙头拎了满满一桶水,对他兜头浇下,他“啊”的一声大叫,湿淋淋地弹了起来,对我大吼:“你干什么?”
我伸出腕表给他看:“你说几点钟跟我碰头的?”
他爬下床找毛巾,一边骂骂咧咧:“迟一点就迟一点,有什么了不起?艺术又不是上班……”
我冷冷道:“你以为艺术是什么,喝酒睡觉?要这样我早成了十个艺术家了。”
他一呆,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劈头就骂过去:“人家多少艺术家劳改农场还坚持作画,你不过失个恋,天塌地陷似的,我看你根本是懒,拿艺术当幌子……”
辛田突然大声道:“我不是!”痛楚蓦然跃现于他的脸,我一惊,再说不下去。许久,只听见他头发上的水滴在地上,微细的叮叮声,他低声说:“你走吧,明天我会准时到。”
我从包里掏出两本书,搁在桌上,一本《广告技法初探》,一本《梵高传》,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送你的。如果你一定要学梵高的疯狂,最好先学一学他的努力和天才。”
当夜我辗转反侧,失悔不已,生怕他一怒之下更加破罐子破摔,第二天天一亮就往画室赶,还在楼梯下面,就看见灯光和锦缎铺陈。我奋力爬上去,只见烟尘滚滚里,辛田正在清扫,半折身看我一眼。我扶着门框,将全身的重量靠了上去,才真真正正地喘出一口气,情不自禁地笑了,自深处一直发出来的笑。辛田忽地冒出一句话:“你这个样子,像谢颜呢。”我方一凛,他已转过去了。
此后我每天都去,后来相熟,辛田一见我就笑说:“监工来了。”开始他还有些心不在焉,左顾右盼,像重新回到水里的鱼,一时忘了该怎么游泳。然而随着工作渐渐上了正轨,我又看到那个曾经的辛田,自早上8点至晚上11点,不离开画板一步,沉浸于那份心爱的燃烧与激情。
然而我们还是纷争不断。最常见的,就是他几天不眠不休搞出稿子,我只扔给他两个字:“不懂。”他气极:“你不懂艺术。”我答:“辛田,你画的是广告。”过半日,他自言自语:“天天给这些狗屁熏,日久天长,正经东西都不会画了。”我正莞尔,他已牛起眼睛瞪我:“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重又坐回画凳上。
说多了,他也烦,轰我:“你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