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黄琳感到热不可耐,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她的脸上露出了难色。
钟秘书从卫生间拿来一条毛巾,递给了黄琳。
“小黄呀,你可不能总在家里坐着了。你的身体已经很差了,需要走上社会,重返工作岗位。等这件事情过去,你到局里把手续办了,重新工作吧,咱们局的情况你也知道,方璞光这一闹腾,咱们局竟然找不到一个称职的办公室主任。”常婧芳笑呵呵地说:“你的顾虑领导知道。其实你和方璞光感情上的事情梁书记也说过不止一次。这样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建立起来的,对你来说,确实是一条很难逾越的鸿沟。不过党相信你,组织上信任你,你一定能够克服思想上的自我障碍,实事求是地说出方璞光的所有犯罪真相的。”
黄琳心想:“这事情本身就不关方璞光的事,难道我还能说出我受贿的事吗?”她有些生气地撅起嘴来,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说:“李检察长,常局,你们能不能容我几天时间?不管方璞光怎么样,我首先要说,安中市那家公司的许可证是我亲自办理的,在这件事情上,我是有责任的,我愿意如实交代,接受组织的审查。”
常婧芳安慰说:“不要这么说,组织是信任你的。经审处的工作性质摆在那里,很难保证有谁不会出现工作上的失误,只要你能正确面对自己的失误就已经到位了。”
市检察院和省经贸局的领导离开之后,黄琳再次陷入恐惧的深渊。
从检察院的工作人员责令彭元松离开家门的那一刻起,彭元松已经意识到大案的发生,意识到妻子与这一大案的牵连程度,否则不会如此兴师动众。他抱着小东来到省作协对面的饭馆,要了一杯鲜奶,一点一点地喂孩子,直到看见三辆轿车离开作协,彭元松这才抱着孩子回到家里。然而家里的情况甚为不妙,黄琳就像大病了一场,斜倚在客厅的沙发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客厅的装饰吊灯。
彭元松问到检察院调查的内容,黄琳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她看着彭元松问:“老公,你找我后悔吗?”
彭元松的心一沉,知道真的事发了。他故作镇静,笑着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起这样的傻话。”
黄琳说:“真的,你要是后悔的话,咱们离婚吧。”
彭元松沉下脸说:“过得好好的,咱们离哪门子的婚?打娶你的那天起,我就为自己许下诺言,要一生一世地爱护你,不论你遭受什么样的苦难,我都会用我的肩膀保护你,分担你的忧愁和痛苦。”
黄琳擦着眼泪说:“恐怕这一次你保护不了我了。”
彭元松在黄琳的身边坐下说:“你说一说,说不定我真能为你想出一个分忧解难的办法来。”
黄琳说:“这一次我恐怕真的要蹲监狱了。你知道上个月电视上报道的安中市特大火灾事故吧,一个油库起火爆炸,殃及周围的居民区和小学校,导致小学校的教学楼化为灰烬,二十多户居民无家可归。安中市有关部门正在调查这起恶性事故,查出了那家油库经营手续上的漏洞,这个漏洞就是我造成的。我受了那家公司老板的贿。元松,不光如此,我前后做了五次手脚,吃了三十万元的赃款,蹲监已经是早和晚的事了。”
彭元松愕然道:“啊,有这样的事?”
虽然彭元松已经猜测到黄琳犯罪的可能性,但他没有想到犯罪的真相竟然如此严重。
黄琳绝望地说:“是啊,都是那个混蛋给我挑唆的,什么人不能不贪,也不能太贪,只要挣够孩子的抚养费,再金盆洗手,没人说你不廉政。”
彭元松着急地说:“你呀,真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怎么啥话都听方璞光的?你要知道这句话,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水过留声,雁过留鸣(名),只要是你做的事,早晚都会大白于天下的。”
黄琳尖声喊道:“当时我咋能知道那混蛋害我哪?我当时信任他就像现在信任你一样啊。我这人本身就不适合当什么官,我当官纯粹是给人家当摆设。”
黄琳哭起来,她满心期待着彭元松对于她的事情做出果断的决策。然而她看到的是彭元松的惶惑,是彭元松的无奈,是彭元松的责备。她大失所望,禁不住放声大哭。
黄琳如何不哭?她不愿意坐牢,不愿意成为人民的罪人。她的好日子刚刚开始,她刚刚品尝到家庭生活的真谛,就要走进满是铁窗、满是高墙的监狱。
彭元松的心情何尝不如此呢?从得知这一不幸的消息开始,他始终陪伴着年轻的妻子,默不作声。其实他的心里好恨,恨妻子的糊涂,恨妻子的不信任,自己犯下这么大的罪,竟然像没事人似的,从来不提起一个字。否则他会借着方璞光的事,连同黄琳受贿的款项一起交给李检察长,或许能落得一个宽大处理的结果。可是现在,黄琳还会得此恩惠吗?沉默了许久,彭元松长叹一声,痛苦地说:“还是自首吧,自首总比被警察抓捕要好哪!”
听到这话,黄琳哭得越发惨烈。她没有想到坐牢,如果想到坐牢的话,她早就将受贿的三十万块钱交出去了。她幽怨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这人,我早就看出来了,冷酷!”
彭元松问:“冷酷?冷酷我能这样着急?”
黄琳说:“那谁知道啊!作家嘛,扮演的角色多了。”
彭元松生气地说:“益发胡说了。”
黄琳说:“当然是我胡说了,不胡说咋能显示出你的后悔来?你是一个大作家,有我这么一个贪官老婆,有损你的名誉地位,你能不认为我胡说!”
黄琳挑起了家庭战争。
彭元松躲避锋芒,抱着小东走进了卧室。黄琳的郁闷得不到应有的发泄,内心愈加委屈,更是将苗头对准彭元松,以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刁蛮闯进卧室,将小东抢了过来。小东放声大哭。
黄琳抱着小东来到客厅,一边换鞋一边说:“傻儿子,你还哭什么?你马上就成了一个没人要没人管的孤儿了。妈妈离开你之前,把你送到妈妈待过的孤儿院,那里有很多的哥哥姐姐,你和他们相依为命吧。”
彭元松一把抱住黄琳,焦急地说:“黄琳,你消停点儿能成不?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嘛!”
黄琳哭着说:“你有啥好办法,琢磨来琢磨去,还不是让我进去啊。”
彭元松说:“当然是进去了,今天李检察长到咱家来的意思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可话说回来,现在的关键是如何进去的问题。法律是无情的,在法律面前来不得半点儿虚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知道,小东是你的一块心病,今天我彭元松把话搁在这儿,小东永远是我的亲生子,他的名字不再叫什么刘小东,从现在起,我给这孩子起个大号叫彭安云。”
看来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或许是很快就要离开小东的缘故,黄琳泪水潸然,自始至终没有让小东离开她的怀抱。
彭雁云放学,一眼看出黄琳的异常表情。她走进厨房,向父亲打探继母情绪变化上的子午卯酉。彭元松叹了口气说:“不太好,你妈被牵扯到一起事故案里了,很可能要坐牢。”
彭雁云大吃一惊说:“咋能这样啊!”她走到卧室,坐到黄琳的身边,一改往日“姐姐”的称谓,轻声叫了一声:“妈。”
小东伸出小手来抓彭雁云。这是他的惯例,姐姐每天放学回家都要抱抱他,以便父母腾出手来,做其他的家庭事务。
彭雁云从黄琳的手上接过小东,在小东的脸上吻了一下。黄琳轻捋着彭雁云的秀发,泪眼婆娑地说:“雁云,姐姐要离开这个家了,和你处不成姐妹了。”
彭雁云宽慰说:“妈,看你说些什么啊,爸爸那么爱你,不会坐视不管的。他是一只老黄牛,舍不得你这嫩青草。”
虽然这句诙谐的笑语将黄琳带入破涕为笑的状态,可是现实的严峻并不能缓解她的压抑心理。饭桌上的她无心动筷,只是草草喝了两口大米稀饭,便忧心忡忡地离开了餐厅。
彭雁云看着爸爸的脸说:“爸,你给我妈想想办法啊。”
彭元松说:“事情到了这地步,你让我去想啥办法?”
彭雁云说:“可以找找马叔叔啊!”
彭雁云所说的马叔叔是一九九八年为彭元松打赢一桩作品侵权案的律师马明军,马律师由此扬名全省。由于多年没有走动,彭元松自然没有想到比他年长几岁的马律师。他有些犹豫地说:“这么多年不来往了,他还能记得我吗?”
彭雁云说:“不管记得记不得,他是律师,你向他咨询法律问题,他总会给你一个圆满的答复吧。”
于是,彭元松找出马律师的名片,拨通了他家里的电话。
彭元松满脸含笑地说:“喂,老马,我是元松啊,你还记得吗?”
电话听筒传来马律师的声音:“记得,记得,你是名作家了,我咋能不记得呢?”
彭元松说:“彼此彼此,你不也是名律师了!最近如何?工作忙吗?可否愿意再帮我一个忙?”
马律师说:“愿意啊!为老朋友帮忙,是我最大的荣幸。说一说,什么事?”
彭元松说:“我的妻子摊了点事。前两年收受了他人贿赂,没想到如今事发,被牵连到安中市上个月的那起火灾案里了。如今有关部门正在调查这起火灾,如果调查出来我妻子受贿的事情,她肯定是要坐牢的。”
马律师问:“受贿多少啊?”
彭元松说:“十万吧。”
马律师说:“受贿十万以上,是要被判五年以上徒刑的。”
彭元松说:“是啊,她还收受了其他人的贿款,总计三十万啊。”
马律师迟疑了一会儿问:“案子查出来了吗?”
彭元松说:“检察院正在查,今天市检察院的李广民检察长到我家来了,以核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