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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老古,你不够朋友,这么大的才华,你怎么掩盖得严严实实?”
古明梓微笑说:“这算什么啊,只不过当年在县上任职的时候,跟着一位书法老师涂了两天鸦。后来又疏于练习,逐渐手生了。”
“谁说的,我看这‘江塬’的质量赛过了名家,什么时候给我提上两笔,让我装裱到家里。”
“可你家我还没有去过一次,那一年你乔迁,我都做好了贺礼,可你不吭不哈就悄悄搬进去了。我还以为,我的身边又多出一位梁鸿生了。”
“不会吧,有那么严重吗?”方璞光大笑说,“我可不是梁书记,朋友到我家,我欢迎还来不及哪。老古,改日我请你,弥补乔迁时的怠慢。”
周斯媛将超市里购置的凉菜摆上了饭桌,古明梓从酒柜里拿出一瓶“XO”系列的法国名酒说:“当年在地方任职的时候,朋友送了两瓶这样的酒,由于酒味怪异,无法下咽,所以这一瓶放置到现在,今天你来了,咱们把它报销了如何?”
方璞光拒绝说:“不要,不要,这样不好,我又不是贵客。”
“在我眼里你就是贵客。”
古明梓打开了瓶盖,将红色的酒液倒进了方璞光的酒杯。
方璞光开玩笑地说:“家藏名酒,看来我们的古特派员也不是梁鸿生啊。”
“当然不是,我就是我,只要不有求于我,谁给我送礼我都接。礼尚往来嘛,要么老祖宗为什么要发明‘待人接物’的成语呢?待人接物的意思就是与人相处,如果想要与人相处,不待人不接物能成吗?”
古明梓与方璞光碰杯之后抿了一口“XO”,立刻表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引逗得方璞光哈哈大笑。
古明梓痛苦地说:“璞光,这酒就是难喝嘛。今天我用这样的酒款待你,就是想让你与我同甘共苦的。”
在古明梓看来,饮用“XO”是件痛苦的事儿,可是方璞光倒是喝得有滋有味。也难怪,古明梓的官场生涯如何与方璞光相提并论,他一生副职,何时独当一面,自然不如方璞光潇洒风光了,否则为什么他能练就一手好书法?
“XO”的后劲大,方璞光在品酒交心之后的不长时段里显出了醉意,脸儿红得像块大红布,说出的话逐渐脱离了思维的轨道。他大骂省委杜书记,将赵和豪那么一个牌位放置省经贸局,导致他的正职待遇至今无法解决。临行的时候方璞光的行动有些失常,方便的时候竟然走不到卫生间,古明梓连忙搀扶方璞光,亲自解开方璞光的裤带让方璞光行方便。方璞光大受感动,又语无伦次地说起古明梓的好处,这种好处就是古明梓在他困难之时的帮助,这种帮助永远铭记于他的心头,他庆幸遇到古明梓这样的好搭档,如果有朝一日局长任命下来的时候,他一定要建议省委省政府,将古明梓调任省经贸局,让古明梓来做他的党组书记,因为古明梓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
“真正的共产党人”一词说得古明梓和周斯媛莫名其妙,周斯媛以为方璞光醉得不省人事,连忙拿来方璞光的羽绒服,像服侍自己的丈夫似的,亲自为方璞光穿衣。
方璞光大受感动,眼含热泪说:“老古,你真有福气,能有个这么温柔、这么贤惠的夫人。”
这时候响起了门铃声,司机小李带着满身的寒气走进古明梓的家。看到方璞光醉得不省人事,也是万般惊愕。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方璞光与古明梓是一对势不两立的仇敌,怎么须臾之间方璞光会酒醉古堡呢?
古明梓非常清楚小李的惊愕所在,他有些恼怒地命令说:“发什么愣,快点扶住方局长。”
就这样,古明梓和小李将酒醉的方璞光搀到了楼下的宝马轿车里,并且送到了方璞光的家。
对于悄悄儿进行反贪斗争的古明梓来说,这一次暗中调查似乎并没有得到他所想象的结果,因为方璞光的家普普通通,除了房子大过了天,装修较比平常人家高档不到哪里,购房带装修,恐怕三十万元的费用称之不上巨资豪宅,因为他古明梓也能掏出这样的三十万元。
难道方璞光一生清白?还是他没有参透其中的猫腻?
半年来的秘密察访,古明梓已经摸到了张金龙一双儿女纨绔生活的真相,益发感到张金龙的经济来源有问题。他一直以为问题的根源出自于方璞光之手,出自于方璞光尽售三家国有企业所获取的不义之财,否则方璞光的妻子为何屡屡跑到省经贸局寻衅滋事,为何要挑闹出古明梓与方璞光的矛盾?古明梓始终疑惑李秀娟的撒泼事出有因,这样的因果同样来自于方璞光,因为方璞光不可能不会意识到手机里女人声音的子午卯酉,李秀娟闹剧里的另一个主角只能是方璞光本人。一场苦肉之计的最终目的不就是李秀娟的出国?李秀娟的出国不就是转移不义之财的最佳方案?否则蹦出一个江鹏做什么?江鹏的报恩难道真的那么纯洁吗?
调查的失败让古明梓再一次陷入困惑不解的境地。
这就是纪检工作的艰难,弹性地改变出现的断层,断层的困惑能否打破表面现象的否定?
刘剑东转眼混到了省局大秘的份儿,如何不在他的同学圈里荡风波?自从刘剑东陪同方副局长出席省委工作会议,被一位列席参加的同学发现后,刘剑东走大运的消息好似流行感冒病毒似的,很快感染到与他来往不来往的每一位同窗学友的身上。于是,他的宿舍走马灯似地来了一拨又一拨的男女同学,结婚没结婚的全都带上了自己的伴儿,一个个最关心的还是刘剑东婚恋的事,好像谁都想要知道,张春红抛弃刘剑东之后刘剑东是如何生活的。
刘剑东内心颇为尴尬,因为他忘不了与张春红的情,也就无法接受新的女朋友。难道他当着众多同学的面说出他痴情的心态吗?如果那样,他刘剑东在众多学友的面前还如何抬得起头?正是这种自尊心理的驱使,刘剑东强行压抑内心的失落,谎称自己有了一位女朋友,是机关大院的牡丹花。刘剑东将目光瞄在了机关打字员吕馨兰的身上。
然而新的难题又接踵而来,那些拜访刘剑东的男女同学没有见到刘剑东女朋友的面,似乎不肯罢休似的,竟然向刘剑东发出了学校毕业以来的第一次Party邀请。既然是参加同学聚会,就要有女朋友陪伴相随。不管吕馨兰是真的还是假的失恋了,刘剑东都想请吕馨兰做他一晚上的女朋友,帮他应付同学Party的场。刘剑东犹豫再三,最后咬咬牙,敲起了打字室的门。
打字室没有任何反应。
刘剑东又不甘心地推了一下打字室的门,这才发现房门紧锁。刘剑东以为打字室里没有人,正要转身离去,门却开了,吕馨兰身着一件红毛衣,满脸通红地站在刘剑东的面前。
刘剑东下意识地环视了一下打字室。打字室里窗扇紧闭,帘帐低垂,显得颇为昏暗。昏暗之中更加突出了电脑屏幕对比度的色彩。
刘剑东被吕馨兰拉到了室内,他感到了供热暖气为打字室带来的燥热。一时间借着电脑屏幕的亮度,看到了办公室主任王明伟。
王明伟也穿着一件上档次的羊毛衫,从沙发上慢悠悠地站起来。他摘下衣钩架上的休闲皮装,满脸阴冷地与刘剑东打招呼。
刘剑东直觉意识到,王明伟对于他的出现颇为恼火。他的大脑在思考,思考吕馨兰与王明伟之间的关系,思考他们是否在恋爱。前一段时间,刘剑东只是听说吕馨兰与一个大款的恋爱土崩瓦解的事,怎么两天半的工夫,吕馨兰就与王明伟恋上了?可这样的恋爱消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
刘剑东满脸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我实在不知道,你们谈。”身体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被吕馨兰拽住。
吕馨兰嗔怪地说:“谈什么呀!我们是在说工作,你别神经兮兮好不好。”又对王明伟说,“好了,你走吧,有啥事情以后再说。”
王明伟无可奈何地白了刘剑东一眼,气哼哼地离开了打字室。
王明伟如何不生气呢?他是办公室的主管领导,是一个事业发达的单身男人。虽然说他在企业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家,可是家的概念毕竟成为虚无缥缈的过去,今日的他毕竟是个单身汉。他手上有两张牌,一个是美女吕馨兰,另一个是才女黄琳。吕馨兰走马灯似地谈恋爱,几乎不给他一丝儿插针的机会。才女黄琳相貌平平,却瞧不起他这个拖油瓶的顶头上司。他看出了黄琳拼命工作的野心,以为黄琳是想干大事,不想过早地谈恋爱,一边耐心地等待,一边在社会上寻找新的目标。结果新的目标没找到,黄琳惶惑孤独的心却得到了无形的慰藉,这种慰藉就是刘剑东的到来。正当王明伟主观臆测黄琳与刘剑东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亲密关系的时候,他的机会终于来了,吕馨兰对一位大款动起了真感情,失恋的打击折磨着吕馨兰失落的心。王明伟在吕馨兰精神痛苦的状态下走进了吕馨兰的生活,得到了吕馨兰的共鸣。然而良好的开端刚刚起步,吕馨兰对于王明伟关门关灯拉窗帘的不良居心没有表示出强烈的反对,没有过多地拒绝他的拥抱的时候,这个一身帅气的刘剑东却破坏了他的好事。
王明伟怨气十足,吕馨兰却兴奋已极。数日来,吕馨兰也为自己的婚事伤脑筋,因为她的年龄已经到了二十五岁的坎儿,因为她把自己的一切一切都无偿地送给了那个大款,因为她在男女厮混的过程中品尝到了男欢女爱的美感,她必须找到一个差不多的男人,解决这些令她烦恼令她棘手的问题。在没有合适人选的情况下,她没有拒绝王明伟的爱情进攻。可是这种半推半就的态度并不等于她不想寻找新的爱情目标,她的大脑一直徘徊着刘剑东的身影。只是刘剑东与黄琳形影不离,她也不好辨析他们之间的关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