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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画外音):这些飞舞的纸币在空中跳着芭蕾、国标、拉丁、探戈、恰恰、迪斯科,也许还有民族舞。五百万人民币,总共五万张,它们也是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气势如虹,从数十层的楼顶上一泻千里,攻击目标地面。
44、 从楼顶坠落的空中 白天 外景
空中纸币飞舞。
(可采用电脑特技):童年从高空的坠落。
45 、二十一楼的一间房间 白天 内景
一个家庭主妇打开了窗户,大概是想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但她看见的却是童年正从她家的窗外向下坠落,还有成千上万的人民币。她大声尖叫了起来,但随后几张飘进她家的钞票却令她欢天喜地地相信今年一定会交上好运。
46 、十六楼的一间房间 白天 内景
房间里有四个人在打着麻将。窗外,童年在坠落。
47、 十三楼的一间房间 白天 内景
一个中学生正早早地起床背起了英语单词。窗外,童年在坠落。
48 、九楼的一间房间 白天 内景
一个窃贼正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屋子里一片狼籍。窗外,童年正在坠落。
49、 下坠中的童年的主观视角 白天 外景
童年离地面越来越近,从他的视角看下去的马路,聚集了许多人,汽车也停了下来。
满天纸币飞舞。
童年(画外音):我感到地心引力越来越强,大地正伸出一只大手拼命地把我往下拽。
镜头回来。
马路上的人们不得不停下来,欣赏一辈子所见过的最多的钱在天上飞舞。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摩拳擦掌地准备接收这笔飞来的横财。
童年的父亲也在人群里,不过表情痛苦地呼唤着儿子。
童年(画外音):父亲,我见到父亲了,他向我奔来,向我喊些什么,我听不见。但我能看清他的脸,他的眼睛,我也想要和他说些什么,许许多多的话,永远也说不完的话。不,我向大地冲去了,不,大地向我冲来了,我拥抱大地,大地也要来拥抱我了。大地,我来了。我,大地来了。爸爸,我爱你。一切都结束吧。
童年闭起眼睛张开双手。
黑屏
50 、童年的梦境:野外 白天 外景
童年(画外音):我在一片漆黑中走了很久,只有我一个人,我走啊走,似乎没完没了。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我见到了一束白光,我向那束光线奔过去。
一片荒凉的野地里,一条大路通向远方。童年走在这条路上。
童年忽然看到了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神情忧郁,皮肤白皙,高高的个子。穿着一身六七十年代的绿军装和解放鞋,手里抓着一只步枪。他向童年走来,和童年拥抱在一起。
童年(画外音):我知道,我眼前这个年轻的士兵,是三十年前的父亲。
51 、精神病院的一间单人病房 白天 内景
童年(画外音):我还活着。
这是一间由铁栏杆组成的房间。铁栏杆的影子,投射在童年的额头上。童年略带微笑地看着窗外。
童年(画外音):在我落地前,我被几十名警察们拉起的尼龙网袋和无数的泡沫塑料垫子接住了。我只受了轻伤,然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现在,已经过去半年了,但我心里明白,我的病已经好了,我不再是个精神病人了。
52、 精神病院的大门口 白天 外景
童年被精神病院治愈出院了。走出院门以后,童年又回头望了望医院。
童年的父母在门口等着他。父母比过去更显得老了,特别是父亲。
父亲非常激动,一把抱着了童年。哭了起来。
童年也紧抱着父亲。
父亲:儿子,你原谅爸爸了吗?
童年(忽然微笑了起来):爸爸,我早就原谅你了。
父亲和母亲都破涕为笑了。
童年:米兰呢?我弟弟呢?
母亲:米兰在得救以后,就带着你弟弟失踪了,我们一直都找不到她。不过,她曾经给我们打过电话,说现在她和月月过得很好。
童年不说话,表情异常地平静。
53 那栋大楼下面 白天 外景
童年来到了半年前他绑架米兰时的大楼底下,抬头仰望顶楼的窗户,看到那排铁栏杆居然还在。
54、 大楼物业处 白天 内景
童年来到了物业处,向工作人员询问。
童年:对不起,我想租下顶楼那间我曾经租过的房间。
工作人员:顶楼?就是出过绑架案的那间房间吗?
童年:是的。
工作人员:很不巧,一个星期前,那间房间已经被人租下了。
童年:谢谢。
55、 大楼物业处外的走廊 白天 内景
童年来回地走动着,若有所思。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一阵奇异的神色掠过眉梢,他立刻向电梯跑去,趁着电梯门没关上,钻了进去。
56、 电梯内 白天 内景
童年紧张的神色。电梯的指示灯终于跳到了顶楼。
57 、顶楼的走廊 白天 内景
童年冲出电梯,来到那间房门前。
他停顿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按响了门铃。
片刻之后,门开了。
米兰出现在门里。
她的怀里还抱着孩子。
两个人都楞住了。
随后,他们都明白了,向对方点了点头。
童年回想起了米兰在天台上说过的话:(画外音)就在你囚禁我的房间里,我永远,永远等你回来。我们永远在一起。
童年吻了她。
(全剧终)
注:同名小说发表于《当代》2000年第六期
芦苇荡
虽然我的出生年月是1978年12月,但我所说的这个故事发生在1942年的一个夏天。地点是在苏北平原的最东端,长江口与黄海之间,与我所在的大上海仅一江之隔的地方,从地图上看象个半岛。在这个故事里,那一年我应该是十二岁。
十二岁的我与十八岁的红妹那天正在钓龙虾,其实这并非真正的龙虾,只不过是一种当地极常见的甲壳动物罢了。我们先从泥土中挖出许多蚯蚓,把它们穿在钩子上放入水中就行了。我一个人会同时放下十几个钩子,只需在一旁静静观察就会有丰盛的收获。虽然这种方法极为原始,但效果甚好,这的龙虾数量惊人,极易上钩。不一会儿箩筐里就会装满,它们一个个都挥舞两个巨大的钳,披一身红色的鲜艳甲壳,非常漂亮,而个头差不多有我手掌的长度。
我们钓龙虾的地点是在一大片芦苇荡的深处,那儿有大片的水塘泥沼,长满了比人还高得多的青色芦苇,范围有上千亩大。一旦你躲在其中某个地方,密密麻麻的芦苇足够把你隐藏,就算全村人都进来也没问题。
那天红妹钓得始终比我多,我有些不服气,索性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出神。我看到的天空是在许多随风摇曳的芦苇尖丛中露出的一方小小的蓝色,蓝得与苏北平原一样纯洁。
忽然天空中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就象有几万匹马在云中飞奔。我站起来透过芦苇尖向天上仰望。终于,云层下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渐渐变大了,变成一只银色的鸟。再近一点,又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长着铁翅膀飞翔的怪物,发出一声声巨响。
“飞机,这是飞机。”红妹叫了起来。
我明白了,红妹的爹陆先生曾说起过这种叫做飞机的东西。在这架我生平第一次见到的飞机的最前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飞速旋转,然后身上还画着一张巨大的嘴。我甚至能看到那嘴里还画着两排锋利的牙齿,就象海里刚打上来的小鲨鱼。许多年后我才知道,那是美国人陈纳德指挥的飞虎队的标志。在那两个铁翅膀上,还画着两面花旗子。
“花旗兵!”红妹有叫了起来,她爹是陆先生,所以她什么都知道,那年月,我们习惯把美国人叫做花旗兵。
忽然,花旗兵飞机的后面还跟来了三架画着太阳旗的飞机。它们在后面紧追不舍,一会儿笔直上天,一会儿又在天上翻跟头。后面三架太阳旗飞机喷出了几长串红色的光焰,“哒哒哒”地非常清脆。
花旗飞机被打中了,它的尾巴上炸开一个大洞,一阵浓烈的黑烟涌出,在空中拖出一到长长的黑线。它掠过我们头顶很近的地方,剧烈抖动,掀起一阵芦苇的波浪,一种凄惨的啸叫震耳欲聋。但是它又抬高了,到了将近云端的地方,它又开始向下滑翔了。
突然,从花旗飞机上爬出了个模糊的人影,然后竟从飞机上跳了下来。一眨眼,有一面巨大的伞在他的头顶打开了,又把他给拉了起来。而那架冒着浓烟的飞机,则象只无头苍蝇滑向东北边海滨的方向了。
天上的那个人就象是孙悟空腾云驾雾一样慢慢地向下落,竟向我们这边飘过来了,他越来越近,我能看见他穿了很厚的衣服,戴着皮帽,大热天别把他给热死。终于他坠入了芦苇荡的另一边。天上三架太阳旗飞机盘旋了一阵也飞走了。
“快。”红妹带着我向前跑去,在茂密的芦苇中什么也看不见,我们惊起了许多水鸟,在一片翠绿中,我们见到了一大片白色的布。
那是花旗兵的大伞,一棱一棱地非常柔软漂亮,几十根长长的线连着大伞,我们沿着线,见到一大片被压倒的芦苇,长线断了,人却不见了。
他在哪儿?洋鬼子的形象我只从陆先生的口中知道过。十二岁的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要看看花旗兵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
我们一直找到天快黑了的时候,我们都饿了,但红妹还想继续找。于是,我们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铁锅和火镰,再折了许多干枯的芦苇叶子,在一片空地上煮起了龙虾。不一会儿,这几十个张牙舞爪的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