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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阅读中,我又陶醉于他们悲欢离合的历史和传奇故事:亚伯拉罕和摩西的痛苦求索,大卫王忧虑迷茫的圣诗,丹尼尔深奥神秘的幻想,以及那甘苦交融的忏悔,信仰破灭后的恐怖、彷徨……这一切都让有关这个种族的故事显得特别动人。 除此之外,犹太人也从南方白人那儿找到了兄弟般的友情。当然,这是陈词滥调,因为南方人已经找到了颜色更深一些的替罪羔羊。不管怎样,午饭时间坐在萨米,我能感受到这个新环境带给我的振奋。这一点并不令人吃惊。我迫切地想置身于犹太人之中,这也是我迁居到布鲁克林的原因之一。当然,如果只是坐在犹太人开的餐馆里,是不可能进入到犹太人的灵魂深处的。离开餐馆时,我甚至对自己说我已经开始喜欢蔓尼兹切威茨酒,事实上它不过是蛋面鱼团的佐料,而且糟糕得难以下咽,只是有点像我在弗吉尼亚时已十分熟悉的那种甜葡萄酒。 我漫步回到耶塔公寓。想到楼上发生的事,我不免有些焦虑。我的担心多半是为自己着想,如果这种事经常发生,那我就别想得到安宁。而我心烦的另一个原因是,这件事着实蹊跷,一开始是发疯般地做爱,两人都尽情享受快乐,然后一下子被狂怒、哭泣和愤怒所取代。而我不知道又最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谁对谁干了什么。这种好奇心令我对自己有些反感,这样一来我与房客的首次见面,不是简单的一声〃嗨〃或握手,而成了偷听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做爱的场景。尽管我曾想象过自己在大都市里可能会遇上的风流韵事,但骨子里我并不喜欢偷窥;但这两个宝贝离我实在太近了,他们差点就要从我头上掉下来了,我根本没法不听,也根本没有办法不想去了解他们究竟是何许人! 在遇到耶塔的第一个房客时,我的问题几乎马上得到解决。当时他正站在楼下门厅里,在门口的一张桌子上翻邮件。他长着一身赘肉,斜肩,一张椭圆形的脸,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砖红色的头发,有着土生土长的纽约人那种特有的阴郁而不友好的神情。刚到这座城市时,我觉得这种神情里带有一种毫无理由的敌意,有好几次我差点为此诉诸武力。后来我才意识到,这是都市人特有的一种气质,就像穿山甲坚硬的外壳一样无法去掉,也无法模仿。我礼貌地作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斯汀戈。〃而我那邻居却只顾翻着那些信件,我得到的回答是又大又粗的平稳的呼吸声。我觉得一股热流涌上脑际,嘴唇也一下子麻木了。我闷闷不乐地转身朝我的房间走去。 这时我听见他说:〃这是你的吗?〃我转身看见他手里举着一封信,从字迹上看是我父亲的来信。 〃谢谢。〃我没好气地说,一把抓过了信。 〃可以把邮票给我吗?〃他说,〃我在集邮。〃他咧了一下嘴,露出一丝笑意,虽不明朗但还算友好。我咕哝了一句,毫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我叫芬克,〃他说,〃莫里斯o芬克。我有时也在这儿管管事儿,特别是耶塔不在的时候,比如说这个周末,她要去卡那塞看女儿。〃他朝我房门的方向点点头,〃看来你住在那火山口。〃 〃火山口?〃我问。 〃我一直住在那儿,上星期才搬出来,这样你才能住进去。我叫它火山口,是因为那上面的人干的事足以让它像火山一样爆发。〃 我和莫里斯之间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共同语言。我放松下来,那些好奇的问题一下子全都冒了出来:〃上帝,你是怎么忍受过来的?告诉我那房间住的是什么人?〃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只要叫他们把床挪开,靠墙摆着,他们会答应的,这样你几乎就听不到了。我曾经要求他这样做,尽管那是她的房间,但我坚持这样。我说如果他不挪,耶塔就会把他们俩轰出去,他只好同意了。现在,我猜他又把床搬回窗户那儿了,他说那儿要凉快一些。〃他停下来,伸手接过我递过去的一支烟。〃你要做的就是让他把床搬到墙边去。〃 〃可我做不到,〃我打断他说,〃我总不能上楼去,对着某个家伙,一个陌生人说噢,你知道我要对他说什么。这太让人尴尬了。我不行。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嗯?〃 〃你要愿意的话,让我来告诉他。〃莫里斯说。他的话里流露出一种乐于替人解忧的意味,这让我感到高兴。〃我会逼他挪开的。耶塔不会容忍住在这里的人不能和睦相处。内森是个怪物,可能会给我找些麻烦,但他最终会挪床的。你不必担心。他可不想从这儿被赶出去。〃 哦,原来是内森。兰道,我的房客〃黑名单〃上的第一个人物。我猜他就是这事的主角,那谁又是他做这些勾当的搭档呢? 〃那姑娘呢?〃我问,〃是格罗斯曼小姐吗?〃 〃不,格罗斯曼是个荡妇。是那个波兰女人苏菲,苏菲。泽维斯托乌斯卡。我叫她苏菲。她的姓简直没法念,不过,她很性感迷人。〃
黑奴的馈赠第10节 房子里怪异的感觉
我又一次注意到这房子的寂静。那年夏天,我不止一次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公寓远离城市,处在一个遥远偏僻的地方,一派与世隔绝的田园风光。孩子们在对面公园里的叫声隐隐传来,一辆小车缓缓驶过,不紧不慢,没有一点嘈杂、喧闹的感觉。我真不敢相信这是在布鲁克林。〃人呢,都到哪儿去了?〃我问。 〃好了,让我来告诉你吧。〃莫里斯说,〃也许除了内森,这里没人有钱去干那些所谓像样的事,比如到纽约的跳伞塔去跳伞,或别的什么乐事,但一到周末全都走得干干净净。他们都到某些地方去了。比如,那个格罗斯曼荡妇,真他妈的是个长舌妇,她去看住在艾斯里普的妈妈。阿斯特里德也一样,就是住在你对门的那个阿斯特里德。温斯特恩。她跟格罗斯曼都是金斯县医院的护士,但她不是荡妇,而是一个逗人爱的人儿。我不是说她迷人。她长得很一般,是个妓女,真的,但不是荡妇。〃 我的心往下一沉。〃她也去看她妈妈?〃我已不太想往下听。 〃是的,她也去看她母亲,就在纽约。我敢说你不是犹太人。让我来告诉你一些犹太人的事,他们经常去看他们的母亲,这是他们的一种传统。〃 〃我知道了,〃我说,〃那其他人呢?他们去哪儿了?〃 〃莫伊西。穆斯卡特布里特,你能看见他。他长得又高又壮,是一个犹太法学博士生。莫伊西去看他的母亲和父亲,好像在新泽西的什么地方。因为在安息日,也就是星期六,他不能出门,所以他星期五晚上就离开了这儿。他是个十足的电影迷,星期天一整天他几乎都呆在纽约,要连着看四五场电影,很晚才回来,眼睛都快看瞎了。〃 〃嗯。那苏菲和内森呢?他们去哪儿?他们干些什么?噢,顺便问一下,除了〃我正想说出那事儿,又马上打住了,不过莫里斯已接过话头,喋喋不休、不厌其烦地把我想知道的事一古脑地都倒了出来。 〃内森是受过一些教育的。他是个生物学家,在博罗大厦附近的一所实验室工作,搞制药什么的。苏菲嘛,我不知道她具体干些什么。她好像在给一个波兰医生当接待员,那儿只接待波兰人。当然了,她的波兰话很地道。内森和苏菲都对海滩着迷。天气好的时候,像今天,他们便到康尼岛,有时也去琼斯海滩。然后回来,〃他停了一下,作了一个近似猥亵的表情,〃然后回来作乐,打架。好家伙,他们真打!然后再出去吃饭。他们上高级餐馆吃饭。那个内森挣很多钱,不过他很怪,怪癖,真正的怪!我觉得他应该去看一下精神病医生。〃 电话铃响了,但莫里斯没有理会。这是一部付费电话,挂在走廊墙上。它执着地响着,声音大得出奇,好像要让整栋房子的人都听见似的。〃这里没人的时候我从不接电话,〃莫里斯说,〃他妈的,我实在受不了这讨厌的电话。总是那几句话:´;莉莲在吗?她妈妈想找她,告诉她,她把本尼叔叔送给她的贵重礼物忘在家里了。´;依哩哇啦,如此这般。荡妇!要不就是´;这是莫伊西。穆斯卡特布里特的父亲,他在吗?告诉他,他表兄马克斯在汉肯萨克被卡车撞了。´;一整天都是这些。真让人受不了。〃 我对莫里斯说再见,又寒喧了几句后,便回到那育婴室般的粉红色房间里。我又开始烦躁不安起来。 我在桌前坐下,那本稿纸的第一页仍然空着,像一张黄色大嘴在我的脑子里打着呵欠,永远也闭不上似的。我到底能不能写出一部小说?我坐在那儿陷入沉思。我把维纳斯。维尔韦特铅笔叼在嘴里,拆开了父亲的来信。有这么一个南方贵族作我的创作参谋,我真的感到很幸运,他对傲慢、贪婪、野心、偏执、政治诈骗、纵欲等等罪恶行径的精辟论断,总让我看得乐不可支。他爱用格言警句,但绝不是卖弄,更不是说教,我总能从中品味出那既有思想又很雄辩,而且充满感情的多种意味来。每次读完信,我都笑得几乎流出眼泪,而且总会促使我去重读《圣经》。父亲的许多优美句子和睿智的思想就是从那里得来的,它使他获益匪浅。但今天,我的注意力首先被信中附的一张剪报所吸引。这是从弗吉尼亚当地的一张报纸上剪下来的,黑体大字的标题令人震惊。有那么几秒钟,我甚至感到一阵眩晕。 这是一条自杀的消息,死者是一个二十二岁的漂亮姑娘,我少年时曾无望地爱恋了她好几年。她的名字叫玛利亚。亨特,南方人把它读成〃帕利亚〃〃被遗弃的人〃。十五岁时,我对她迷恋之极,现在想起来有些近乎疯狂。你这痴情的傻瓜,愚蠢的可怜虫!在四十年代,自由来临之前,古老的骑士遗风仍然盛行,即使面对梦寐以求的那个半人半神的橡胶人琼o阿里森,男人们也不敢亵渎,最多像社会学家令人作呕的说法〃爱抚它以达到高潮〃。我那时尽量克制自己,对我那亲爱的玛利亚不敢造次,正如他们在那种年月所说的那样。真的,除了吻过她那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