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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里的鱼又少又小,十分不寻常,“这池塘里一定有什么存在。又吃鱼又吃鸭子,搞不好哪天还要吃人……”他们这样推理道,把报告交了上去。
这报告把不少人吓得不轻,附近村里的人都不敢从这附近过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传说一晚上就冒了出来,充分证明了人类的想象力有多么强大。
“水底下肯定住着一个海妖婆,我爷爷说过,这种妖物随时可以在本体和烟雾之间来回变幻,所以她能从网眼里跑掉。我爷爷说……”一个参与撒网的渔夫这样在酒馆里向人吹牛。
“靠近艾布郎男爵领地的池塘里住着一个妖婆,她的上身是美女,下身是变幻的烟雾,她每天都要引诱一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把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我爷爷的爷爷说过……”一个酒馆里的酒客把这个新鲜的吓人故事带回了他的村庄。
“显然,艾布郎男爵曾经用他的灵魂为代价。和地狱里的妖婆订过盟,如果他被法办了。妖婆就要在池塘底下打开地狱的大门,放那些妖物出来吃尽全图尔内斯特的生灵……”村庄里最见多识广的老头儿这样判断。
“艾布郎男爵答应过。要用死掉的婴孩组成地狱的大门,他还没完成这件事就被可敬的主教法办了,所以那扇门很窄小,妖物们争先恐后地往外挤,卡在了那里,它们从那里伸出长长的手,逮住什么就吃什么,真的,它们把渔夫抛下去的渔网都吃了,要不是他们收网收得快,一准儿也给吃了,”众孩中最年长的男孩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在说到吃渔网的时候他还鼓起腮帮,现场替孩子们表演了一番妖怪们把渔网当面条咀嚼的小品,末了,他还不忘加一句,“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
众孩们都敬畏地看着他们的领袖,等他们各自回家的时候,就怕起黑,做噩梦,众口一词地说“艾布郎男爵要用我们的灵魂打开地狱的大门”。
孩子们的父母组成了长长的队列到城里朝拜圣奥布里,并向主教递出了请愿书,要求严厉地惩办罪恶的艾布郎男爵。
人们看到这样郑重其事的请愿,又听说是魔鬼在害孩子们,就都为他们让开,让他们的请愿书走加急递了上去,知道消息手头又没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的内部人员都聚集在主教办公室外面,义愤填膺地等待主教宣布如何惩办那个邪恶的男爵——这个男爵绝不能说是虔诚和清白的,他的恶行累累,许多人都可以指证,甚至在最可敬的少年主教一再呼吁下,他还继续干了许多凌虐领民、抢劫商人的事情,说他与地狱有勾结,那简直是没有人会怀疑的,问题只在怎样惩办他。
主教听说有这样的事情后,非常吃惊,但是当他看完请愿书后,却摇起头来。他没有宣布惩办近在咫尺的艾布郎男爵,而是派出了两拨人。
一拨到声称闹鬼的村庄里去,分头讯问孩子们。
另外一拨去这个池塘,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引起了大家的不安。
“需要一个好猎人,有敏锐的感官和丰富的经验,还有百发百中的箭法。”主教对弗朗西斯说,这要求简直就像为他量身定做的,“我会和你一起去。”
“不是地狱里来的魔鬼么?”
“魔鬼可是很挑嘴的,生鸭子才不会吃,”主教笑了起来,“而且最拿小孩子没办法啦。”
“听起来魔鬼似乎也没那么可恶啊。”这个说法好新鲜啊。
主教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不,很可恶……特别特别可恶……”
“那么,让我先去探一探吧,您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
于是他带着两个人到了那个传说中闹鬼的池塘,自从出了闹鬼的事儿以后,鸭棚已经被废弃了,他们看到鸭棚靠近池塘,地势较高,又是原来就有的建筑,还有一扇小小的格子窗户,非常适宜作猎人的掩蔽处,就选定了这个地方作为埋伏的地点。
一个人陪着他,另外一个人把马牵走免得惊扰到他们预备伏击的对象。
初生的太阳下面,那个池塘显得非常平静,偶尔有风吹拂着池塘旁边的芦苇,吹开了池塘上覆盖的绿色浮萍,如果没有村人的指认,他们肯定会觉得这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乏味的小池塘,看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们从村里取来的五只鸭子早就忘却了先前的恐怖,悠游自在地在水面畅游着,不时地沉入水中去捞取可口的食物,只将一个肥屁股露在水上。
每只鸭子的脚上都绑了一根草绳,确保它们离开猎人们埋伏的地方不会太远。(未完待续。。)
220 问道
太阳渐渐地升到了高处,池塘的景色却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有时候风吹过来,将池塘旁边的芦苇和灯心草吹得沙沙作响,岸边一棵低矮的几乎倾斜到水里的柳树枝条随风舞动,一点一点亲吻着水面的涟漪。不知名的灰色小雀儿在芦苇丛中飞上飞下,偶尔有只好奇的红嘴秧鸡踩着水过来,偏着头看看那几只孤零零的鸭子。
秧鸡是猎人们常常捕捉的野味,但是这次他们谁也没有朝那只秧鸡射出一箭,他们就像没看到那样,静默地等待着那只秧鸡自己看腻了走掉。
“扑啦啦”一只斑鸠落到了鸭棚和池塘之间的地面上,这种鸟儿的肉是很鲜美的,适宜炖汤和做馅饼,但是这次猎人们看都不看它一眼。
有两只鸭子爬到了岸上,在阳光下梳理羽毛,另外三只继续悠哉悠哉地浮在水面上,偶尔拍拍翅膀,惬意得像嗮日光浴一样,突然有一只猛地往水里一沉!
几乎同时,一支飞箭擦着水面射中了阴影,然后一个黑影子就在水面上翻滚了起来。
“赫!”现在猎人们从他们的掩蔽处出来了,在阳光下面他们看到了那在图尔内斯特教区民众当中造成如此恐慌的生物,那是一条大水獭,刚才弗朗西斯发出的一箭从眼贯脑,它只翻滚了一下就结束了挣扎,静静地躺在了水面上,猎人们看到它被池塘里的鱼和人们放养的鸭子喂得肥肥胖胖,皮毛闪着油亮的光泽,“好大一只啊。但是先前其他人怎么没发现呢?”
骑士只看了一下就飞快地脱掉了衣服,还等不到别人阻止。他就跳进了水里,“哎!”
等他再冒出水面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池塘底下有个洞,”他说,“出口被柳树的树根挡住了,估计它就是从那里钻过来的,抓了鱼或者鸭子以后再回到它的洞里享用,嗨,所以没人发现水獭的脚印。”
他一边这样笑着说,一边提了水獭的尸体走到岸上。他的金发上散落着绿色的浮萍和水草,远远看去倒仿佛古代英雄们戴的那种绿色的桂冠——他宽阔的肩膀和优美的体态实在是很容易让人联想起那些传说中被山林水泽的仙女们所宠爱的英雄们的——太阳照到他身上,将皮肤上的水珠照得闪闪发亮,像是美丽的珠宝,装饰着他雕塑一样的身体。
“哎……”等在岸边的人联想到传说里那些杰出而任性的古人,就激发起深深的忧郁来,他从骑士手里接过了水獭的尸体,却不急着去唤回放马的伙伴,他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把乔西叫过来吧,我们把这个‘妖怪’给村里的人看看,吓吓他们,哈哈——说真的。他们得好好谢谢我们,听说那个养鸭子的女人都吓到起不来了,现在。他们得谢我们几只鸭子呢?五只?恩,起码五只。被咬死的那只不算……”
“少主人……”
“恩?”
“您该回家了。”他壮起胆子这样说道,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小主人是喜欢用锤子而不是言语来作回复的,“您是时候该回正路了,回家吧。”
“……”
“不要再玩下去了。”对方诚恳地说,“回家吧。”他的眼里是关切和真正地痛心,是的,一想到他的小主人清早起来,在这里为了几只鸭子忙碌了半天,末了居然还要和农夫们就此讨价还价,就让他感到痛惜不已,“那里谁也不能教您为了几只鸭子忙碌。”
“这是事实,”骑士承认道,然后他爽朗地笑了起来,“但,我倒宁可为几只鸭子忙碌,怎么办呢?”
“……”这下轮到对方哑口无言了。
但是,他很快就收拾好了残局,重整旗鼓,卷土重来,非要打赢这一仗不可,“少主人,请不要再任性了,看不惯您的人本来已经很多,您不在的时候,他们日夜都对老主人说,您是……”
“我在的时候,他们也没停住他们的嘴,”弗朗西斯的眼睛一如以往的澄净,“叫我看,就是他们的舌头在地狱的烈火里化作了灰,那灰包管也是会说闲话的——你何必把这种人的话放在耳边呢?他们浑身上下,就剩下那条舌头还敢在背后对我发起攻击了。”
“可是,”对方担忧地望着他,“只怕老主人他……”
“如果他能听他们的话,他早听了,”骑士回答道,“我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但是谁叫他没能努力出一个合法的儿子来呢?嗨,我不在他跟前,对他是件好事,免得他心里难受。”
“那些都是谣言,少主人不要往心里去。”
“谣言!”骑士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所以我离开了那里,与其被那些讨厌的苍蝇(他们到了世界末日都不会改)包围,不如把那个大粪堆留给他们。”然后他眨了眨眼睛,“跨出那一步的时候我曾以为会很艰难,但是神眷顾我,我发现我选择的这条道路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对方显然没有被他说服,“您不用这样勉强自己,老主人没有其他的儿子,您随时都可以回去。至于您发过的誓言,您要做到,不过在宫廷里给他效劳也是一样的,而且能比在乡下拯救鸭子效更多的劳。”
“我并不勉强呀,斯科特,我又不是跟随一个属杰弗里修会的主教。他没有教我吃苦,其实我在这里比在家吃得还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