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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宋-第6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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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索性也就懒得隐瞒,反正这些大事想要决断,有一个人能够随时商量也是好的,更何况赵云舒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从来都没有妄图挑战陆婉言的地位,也没有想着联系前朝旧臣内外呼应。

    她也不过只是想着能够和自己妹妹安静的过日子罢了。

    ——————————————————…

    第一抹晨光洒在大明洛阳行宫的屋檐上。

    琉璃瓦上还带着晨露,水珠垂下来,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这已经是大明永乐元年的七月份,炎炎夏日在河洛一带已经渐渐消退,北方的朔风又有卷土重来之意。清晨的天色开始变得更加昏暗,早晨空气中的闷热在徐徐的凉风中散尽。

    当宫门在晨曦中缓缓打开的时候,负责今天行宫巡逻各项事宜的吴楚材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一抹晨光之中,赤着上身的江镐默默的单膝跪在宫门前,就在他赤果的脊背上,还背着一根荆条,荆条上的倒刺扎入江镐的后背皮肤,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他的背流淌。尤其是当荆条和江镐背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正好交叉的时候,更是让所有看到的人触目惊心,然后默默掩面。

    这么明显的刀伤,放在一个将军身上,必然是战场冲杀时候所受。而亲自参与了襄阳大战的吴楚材更是很清楚,这是当初江镐带着骑兵追击伯颜和张弘范的时候,被蒙古骑兵刁钻的包抄后路、一刀砍上去所致,据说当时那刀只要再往前一寸,江镐的脊梁骨就被砍断,成为天武军第一个战死的指挥使了。

    可以说这道刀伤,是当年天武军将士奋勇争先和蒙古鞑子拼命的佐证,也是江镐能够一步步的走到这个位置的凭证。

    而在江镐的身旁,天武军督导尹玉也是一般无二的打扮,垂头单膝跪地。而在他们二人身后,黑压压的七八十名天武军大小将领并没有赤身负荆,不过也是光着膀子,整整齐齐的跪着。

    大清早的行宫门口就来了这么一出,不吸引人都不可能。尤其是洛阳已经好久没有做过哪个朝代的都城,所以洛阳城的百姓也远远没有京城百姓那样对朝中的恩怨事宜见怪不怪,此时都纷纷的拥上来看热闹。不过这些百姓显然也明白跪在这里的是什么人,所以没有人敢指指点点,反而一个个言谈之间都流露出不忍之意。

    “这可是天武军的江将军啊,开国功臣,据说还是官家从小的玩伴,这是要闹哪一出?”一名百姓不由得轻声感慨道,“古人云:最是无情帝王家。莫非这官家还真的和江将军翻脸了?”

    “卸磨杀驴的活计,谁不明白,现在蒙古鞑子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官家怎么也得未雨绸缪,不能看着这些将领做大。”另外一名年轻书生哼了一声,带着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

    只不过他很快就被身边的一名老者拍了一巴掌,老者伸手捋着胡须:“年纪轻轻的,出口狂言,也不怕出门崴了脚。古往今来,负荆请罪者可不多见,乃是说明这江将军当真是犯下了什么触怒陛下的事情。更何况天下未宁,陛下还没有真的到狡兔死、走狗烹、良弓藏的地步。毕竟现在军制改革刚刚推行不久,以陛下的雄才大略,早晚还得对文官制度下手,到时候少不了这些征战沙场的将军拥兵支持。”

    顿了一下,老者接着慢悠悠说道:“话说回来,陛下想要夺权以防生变,最简单的方式还是学习前朝艺祖杯酒释兵权,否则一旦有所闪失,终究还是会祸患后世啊。”

    “老先生言之有理,我等愚昧,受教了!”洛阳作为古都,城中百姓到底还是有几分素质在其中的,更何况尊老爱幼在这个时代一直都是人们崇尚的。看到这位老者说的条条在理,百姓们纷纷拱手示意。

    而行宫之中突然传来咚咚的鼓声,大队的禁卫军士卒快步列队而出,一排排、一列列的士卒步伐整齐划一,抬步落腿的动作如同翻滚向前的浪涛,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赤色的旗帜在前两名都头手中向前倾斜举起,两队四列禁卫军士卒在宫门外分来站好。

    这突如其来的威武阵势,着实让看热闹的洛阳百姓吃了一惊,暗暗感慨这到底是大明一等一的禁卫雄师,当得起一个气势非凡的赞叹。而那些负责维持秩序的洛阳厢军士卒,看了之后更是自行惭愧。(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永乐开新政

    “恭迎圣驾!”小阳子已经大步走到宫门外,转身一拱手。

    “恭迎圣驾!”两侧的士卒和百姓同时躬身拜下去,更有甚者径直跪倒在地,声音之中更是平添几分紧张和激动。

    大明延承宋制,不是朝堂议论生死的重要场合无须行叩拜大礼,宋代君主素来讲求君王与民众在平日里的平等交谈,也因此而出现了“官家”这个并不正式,却很独特的称呼。不过这个称呼也就是在宋代延续,到了蒙古一统中原和江南,为了巩固统治不断的加强皇权,也使得跪拜礼节越来越普通寻常,至于后金南下建立清朝,使得跪拜成为了最平常不过的礼节,而华夏民族的最后一根脊梁骨,也终于在这跪拜礼节当中弯曲。

    叶应武一身黑底赤龙衣袍,腰间悬玉具剑,手平端胸腹前,大步走过来,当即朗声说道:“诸位百姓快快请起。”

    当下里叶应武也不管百姓们投过来的好奇目光,径直走到江镐和尹玉面前,上下好好地端详了一番。毕竟是夏天,就算早晨也没有把人冻到瑟瑟发抖的地步,更何况江镐和尹玉多年冲杀战场,身子骨健壮,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这负荆请罪实际上也就是走个形式。

    “这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是要闹哪一出啊?朕的两位爱卿?”叶应武负手而立,微微弯腰微笑着说道。

    江镐轻轻呼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罪臣江镐拜见陛下。启禀陛下,昨日天武军之演练差强人意,臣思量确实辜负皇恩浩荡。当日陛下将天武军托付给臣,是想要臣带着天武军为大明开疆拓土、保家卫国,谁知几次三番大战下来,天武军战功赫赫,暂未辜负陛下期望,所以全军上下有骄横懒惰之气弥漫,此为臣之不察,亦为臣之大过,还请陛下降罪。所有罪责,在臣之一身,还望陛下不要追究其余将士,都是大明千百里挑一的好男儿,只要多加训练,以后渡河北上,陛下还用得到他们。”

    江镐话音未落,尹玉也是接着朗声说道,甚至声音还提高了一些:“一切罪责,在于末将,末将辜负督导之职,当领大罪!”

    叶应武顿时轻笑一声:“你们两个有意思。大早晨起来的给朕来了一出负荆请罪也就算了,竟然现在还互相抢罪受了。古往今来,这推卸责任的有,抢功名的也有,但是这抢罪罚的还真是少见,尤其是想要一己之身为他人开脱罪名的,更是少见。”

    听到叶应武话语中已经带着丝丝怒意,江镐和尹玉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当下里齐声说道:“臣所言字字句句皆属实,还请陛下明察!”

    叶应武看了江镐和尹玉一眼,径直走过他们两个,把目光投在最前面几名天武军将领身上:“你们的将军和督导说罪责在他们一身,你们认为呢?”

    那几名将领顿时对视一眼,第一军第一师师长张濡朗声回答:“启禀陛下,臣等以为,散漫懒惰、骄傲不正之风在军中蔓延,是末将等人未能察觉。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末将等人平日里疏于管理麾下将士,导致昨日有如此突兀情况,一旦开战,则后果不堪设想。故此事当与将军、督导二人无关,我等愿意接受惩罚。”

    “我等愿意接受惩罚!”后面黑压压一众将领同时朗声说道。

    而围观的百姓见到如此场景,也是议论纷纷。他们虽然不知道昨天洛水军演的事情,不过从刚才这些人的言行之中已经大约揣摩出来事情的始末,对于叶应武会怎么做也是充满了好奇。

    这位年轻的有些过分却又公认雄才大略的大明开国皇帝,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所有人的瞩目。

    叶应武叹息一声,看着张濡:“如果某没有记错的话,长水(张濡表字)你是从麻城之战后就一直跟着朕的吧。原来是江南西路袁州的厢兵都指挥使,带着自己手下三四十号人来投奔朕。”

    叶应武细细说来,如数家珍,张濡只是听了一半,眼眶中就已经有泪水在打滚,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大明千千万万将士,就是这师长也有很多,而陛下竟然还能够记得自己,当下里声音变得哽咽:“陛下所言一点儿不差,没想到陛下还记得末将的出身。”

    “你在前厢从十将做起,战黄州、战随州、战襄阳,一战未曾落下,累功直到第一师师长,可以说你杀的蒙古鞑子恐怕比朕亲手杀的还多。”叶应武喃喃说道,回忆曾经走过的那一个个血腥战场,不过当他低头看见张濡伸出衣袖去抹眼泪的时候,脸色顿时一沉,“朕的天武军,流血流汗不流泪,从来没有平白无故流马尿的道理,擦干净!”

    “诺!”张濡手忙脚乱的擦拭泪水。

    “你昨天指挥的第一师冲击滩头,朕一点儿不落的看过了,朕也亲眼看着你最后举起将旗亲自冲上去,突破滩头防线。”叶应武的声音不高,不过字字句句敲打在张濡的心中,“但是长水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大明天武军第一军第一师的师长!如果一个小小的滩头防线都需要师长带队去冲锋的话,那我大明一共又有几个师长,又有几个军长?!”

    张濡顿时喏喏不知道如何回答。

    “天武军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有两千人的天武军了,你的麾下也不只是十几个人,怎么才能让他们为了胜利而冲锋,为了那一面赤色旗帜而冲锋,而不是为了追随你而冲锋,这才是你要做的!”叶应武的目光在张濡身上扫过,又一一落在其余人身上。

    那些将领们打了一个寒战,纷纷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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