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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婉娘正坐在屋檐下刺绣，见了就嘱咐道：“要快点回来，你爹也快要下山了。”
“知道了娘。”
刘伦正在家里哭，还打起滚来，嚎道：“那是表姐给我养的，你们的心怎么这么狠啊，怎么就舍得吃了？”
刘奶奶眼眨也不眨的从他身上跨过去，就坐在小凳上剁猪菜，听而不闻。
刘伦嚎的更大声了，刘庄的妻刘张氏冷笑一声，面上不满道：“阿伦啊，昨儿你和你哥哥姐姐们去姑婆家吃好的喝好的，你弟弟妹妹们可一点荤腥都没沾，吃一只兔怎么了，而且，昨天晚上你没吃啊。”
刘奶奶皱眉，放下菜刀，瞪了一眼媳妇，道：“胡咧咧什么？昨天阿亭他们过去是帮你姑母干活的，你要有意见，昨天怎么不叫阿阳他们跟着去？”
刘赵氏冷笑，上前将儿拉起来，还能为什么？还不是舍不得自个的儿女受苦？
刘赵氏看着眼泪鼻涕一起流的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拍着他的屁股道：“吃你一只兔怎么了？兔不吃留着抱窝下崽啊？”
“可不就是留着抱窝下崽吗？”刘伦哭道：“表姐都答应我了，今天给我送一只母兔，你们把我的公兔吃了，这母兔还怎么生崽啊，没崽以后怎么有兔吃啊，哎呀，我可怜的公兔啊。”说着就奶奶坐在地上拍腿大哭。
院里的人都愣住了，刘亭抽了抽嘴角，上前轻轻地踢了一脚弟弟，道：“行了，别哭了，昨天晚上你也没少吃呀，改天我们再去求表妹帮我们抓就是了。”
“不许去！”刘大钱眉头紧皱，显见是生气了，“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不许接你们表叔的东西，昨天我也就不说了，大家伙一块儿回来的，我们也在，之前你们占了你们家表叔多少便宜？我说怎么半年不见荤腥，你两个小也长胖了，合着是偷偷的找你们表叔要吃的了。”
说着，刘大钱抄起棍就要打，刘伦一个咕噜跳起来就躲在母亲身后。
刘赵氏心疼儿，又不敢拦着公公，一时急得团团转，只能一个劲儿的解释，“公公，他们没找表叔要，只是和他们表妹一块儿玩……”
说刘亭和刘伦胖，其实也瘦的跟排骨似的，但在村里一群棍条的情况下，排骨就显得“胖”了。
刘奶奶也心疼孙，上前拦住，道：“行了，行了，不是他们表叔给的，你什么时候见过石头无缘无故的给过我们猎肉？都是阿灵那个孩心疼她几个表哥表弟偷偷给的。”
穆扬灵时不时的带几个孩去山凹那里烤肉吃在村里并不是秘密，有的人家心疼孩，见孩偷偷摸摸的跑过去蹭食也就不舍得管。
“他们都是后生，哪里知道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事情？你以为石头不知道？他不说是他心善呢，”刘奶奶抹了一把眼泪，“阿灵也是个好孩，你现在这样闹，不是让他们表兄妹生分吗？你要打也行，你就把事情跟孩们说清楚。”
刘大钱噎住，这话怎么说？说了孩们就能理解明白？
刘大钱气呼呼的回屋。
刘赵氏就松了一口气，刘张氏却转了转眼珠，她来得晚，并不知道其中缘由，刚开始也不是没想过占穆家的便宜，但因为这事差点被休，又被公婆一再警告，也就没敢再说什么穆家肉多，借一借或换一换东西的话了。
而村里其他家的媳妇在嫁进来的时候也都被警告过，所以穆家虽然比村里所有人都富裕，却从没有人找过麻烦，甚至外头有什么麻烦，村里的长辈都会帮忙挡住。
比如上次里正陪着县里的司正过来，问及各家的收入财产，村里的十几位老人都不约而同的帮穆家做了掩饰。
能每日吃得起肉，吃着白米饭，时不时的喝点小米粥，怎么可能是下等户？
不过这些话刘张氏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不敢说出来。
刘伦被祖父教训了，也不敢再嚎了，就坐在地上抹眼泪，穆扬灵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觉得刘伦好不凄凉。
“这是怎么了？”
刘赵氏看到穆扬灵，忙堆起笑容，“阿灵过来了？快进来，快进来，你表弟正哭着呢，一会儿你们一块出去玩玩。”
几个孩的眼睛却黏在小博怀里的兔上，六岁的刘芸就蹬蹬的跑过来，瞪着小博怀里的兔片刻，就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穆扬灵，道：“表姐，我也想要一只小兔。”
刘张氏见婆婆的眉毛皱起来，忙上前拉过女儿，拍着她的屁股道：“胡说些什么？你表姐抓兔是要拿去卖换粮食的。”
穆扬灵笑道：“表舅母，我是来找大舅爷的，大舅爷在吗？”
“在，在，我给你叫。”刘张氏进屋去找公公。
“大舅奶，我抓了一窝的活兔，里头正好有母的，所以给表弟送过来。”
刘奶奶笑道：“不用送了，那只公兔叫我们吃了，有母兔也没用，你找你舅公什么事？”
穆扬灵愕然的看向刘伦，没想到那只兔连一个晚上都没过，见他眼睛红通通的，顿时了然。
刘芸眼巴巴的看着她，小声道：“表姐，你也给我一只小兔吧。”
穆扬灵其实是不喜欢刘芸这孩的，这孩娇气，也有心眼了，但对方只是个六岁的孩，穆扬灵也不好过计较，想了想，给了刘伦他们，要是不给刘芸刘阳，那两房要打架了。
“好啊，我就是来找舅爷换东西的，一会儿你爷爷要是答应帮我忙，我就给你兔。”也只有这样说，大舅爷才可能让他们收下兔。
刘大钱笑呵呵的出来，“阿灵，你要找舅爷帮什么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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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以物易物（上）
“大舅爷，你帮我们做几个笼养兔吧，从小到大都要做，最好编的漂亮些。”
“哟，要求还这么多？”刘大钱笑呵呵的看了一眼小博怀里的兔，点头道：“没问题，回头我叫你表舅去砍几根竹回来，下午就能先给你们做一只小的出来。”
小博顿时高兴起来，“那我去拔草喂兔。”
刘芸羡慕的看着他，却不敢再开口向穆扬灵讨要，只眼巴巴的看着。
穆扬灵拒绝不了她的眼神，笑道：“大舅爷，我不敢独独要你的东西，我抓了一窝的活兔，不如给几只给表哥表妹们养，过两个月兔就能抱窝了。”
刘大钱瞥了五个孩一眼，微微点头，“给个公的个母的就行。”
穆扬灵只是一笑，眼明手快的在麻袋里抓了一下，就是两只母兔，一只给了刘芸，一只给了刘伦，道：“等你们养大要配种的时候就来找小博吧，他的兔是公的。”
刘伦和刘芸抱着兔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刘芸抱着兔去找自己的哥哥刘阳，刘伦则跑去找自家的哥哥刘亭和姐姐刘蓉，几个孩围在一起，计划着谁去割草，谁负责清理兔……
穆扬灵还记挂着家里，就把小博留在这里，对最稳重的刘亭道：“你帮我照顾我好我弟弟，我要去镇上一趟，”压低了声音道：“不许村里的小孩欺负我弟弟。”
刘亭连连点头，拍着胸脯道：“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表弟。”心里则在嘀咕，有你这样的姐姐在，村里的小孩是吃了豹胆才敢欺负你弟弟。
穆扬灵这才拎着麻袋回去，穆石已经下山了，扛了一只狍和一堆兔，正发愁，这么多的猎物哪里卖得出去啊。
“爹，我和你去镇上吧。”
穆石叹道：“实在不行就低价卖给屠户吧。”
“不行，”穆扬灵道：“那样我们岂不是要亏死？”
“那你说怎么办？卖不出去兔会变臭的，饭馆和酒楼都用不了这么多。集市上一天也就能卖十来只。”穆石惋惜，“县城里吃这个的人多，可惜远了……”
每天早上打完猎再进县城就只能在那里住一晚上，穆石不放心家里，兔留过夜又不新鲜，要是冬天也就没这个顾虑了。
穆扬灵不知道父亲所虑，只道：“不行，我们就换，正好，快要过冬了，棉花也收了，我们或换一些棉布，棉花，或者一些吃食也不错，总要试试看，再不行，就只能去县城了。山里兔多，不打可惜了。”
穆石只好带着女儿去镇上，俩人为了赶时间分头行事，穆石直接带着狍和一半的兔去酒楼饭馆，穆扬灵则背着一背篓的兔走街串巷。
她先找了卖棉花的地方，问老板：“老板，这是您家开的？”
老板点头，“自家的铺，怎么，姑娘要买棉花？”
穆扬灵厚着脸皮点头，问道：“是今年的新棉吗？”
“有新收上来的，但多是去年没卖出去的，小姑娘要想买新棉，少一些有，多的就要多等一些时日了。”
穆扬灵忙笑嘻嘻的道：“不多，不多，我要的不多。”穆扬灵问：“老板，你家要不要兔？”
“兔？”老板星星眼，不明白这买棉花怎么和兔扯上边了。
穆扬灵就从背篓里拿出两只兔，道：“我家是猎户，不种棉，我娘叫我来卖兔买棉花，可集市上要交许多的税，可能还赶不及，我就想问问老板，你这能不能以物易物。”
老板闻言也左右一下，发现没有巡视的司户，就轻咳一声道：“进屋里去说吧。”
穆扬灵就知道有戏，忙跟着进去。
老板看她的背篓，微微蹙眉，“怎么这么多兔？别不是留过夜的吧？”
“不过夜，不过夜，都是今天早上打的，老板不信摸摸，还软着呢。”
老板摸了摸，果然是软的，有的血甚至还有些温热，可能是之前重伤，不久才死的，放下心来，想了想道：“你想怎么个换法？”
穆扬灵从没以物易物过，只能茫然的看着老板。
老板心中一动，知道穆扬灵没做过，就道：“你这兔也就六七十一只，我的新棉是四十钱一斤，你要换，一只我给你一斤半，怎么样？”
穆扬灵皱眉，兔皮加上兔怎么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