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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贵的是鲜味十足,竟然是鲜鱼茸!
陈恪彻底服了,心中苦笑道:‘传富,要不咱们就在成都待着吧,到汴京城里,怕是混不出头来的……’
‘第二盏,酒醋白腰子、三鲜笋炒鹌子。’
‘第三盏,烙润鸠子、石首鱼。’
‘第四盏,酥琼叶、蜜冬瓜鱼。’
‘第五盏……’
‘第六盏……’
一盏盏精彩到让人落泪的菜肴端上来,这些天南地北来的土包子们,吃得泪流满面,实在是太好吃了,我以前吃的是猪食么?
就连陈恪也不得不服气,传富最拿手的淮扬菜,在这些色香味形名俱全的汴梁菜面前,没有丝毫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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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同年正在大快朵颐、推杯换盏不亦乐乎之时,忽听得酒楼里一片喧腾声。
陈恪因为有了仇家,警觉性极高,登时回头张望。那帮闲的张五,早看出陈恪是请客的财主,自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赶紧下去查看,不一时跑回来,一脸捡了钱包的浪笑道:“官人好福气,杜大家竟临时前来献唱……”
因着陈恪是外地人,他又解释道:“杜大家,可是我们汴京城的十大行首之一,唱功更是数一数二,多少达官贵人苦等她前去献艺……得亏我们遇仙楼的老板,当年曾经力捧她,杜大家重情,才每月固定来此献唱一次。”…;
“那又为何说是临时?”
“因为月底才是她献唱的日子呢,今天杜大家本是要去汝南王邸的,谁知老王爷突然有恙,临时空了档。便就近来了我们家。”张五说着笑道:“官人没见着,人呼呼往里涌么?这要是早知道杜大家要来,保准提前十天就订不到位子。”
“好旺的人气啊。”陈恪笑道。听他这样说,他边上那女妓不仅不嫉妒,反而一脸花痴相道:“那是当然了,据说两年前柳七公去世前,还给杜大家写过词呢。”
“唉……”提起柳永,陈恪又是一阵遗憾,好容易来一趟宋朝,没见着男人的梦想,女人的偶像一面,实在是太遗憾了。还有晏殊,也在去年去世了……没要个签名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说起来,柳永也是河东柳氏的子弟唉……
收起胡思乱想,他转身倚栏下亡,便见位置不错,侧对着天井里的舞台,这时,那杜大家还未登场,但舞台下已经挤满了翘首以待的观众;再看楼上各层,酒客也都拉开珠帘,向下探望着,那种万众以待的气氛,就好像陈恪上辈子,在某大卖场里,遭逢的某天皇巨星见面会一样。
苏轼几个骚情特重的,也顾不上吃饭,凑到栏杆边往下望。五郎和曾布,不过都对大明星不感兴趣,在那里埋头痛吃……
这时,伙计端着烛台进来,摆在餐桌上,向陈恪等人戏言细语的解释,待会儿因为演出需要,酒楼里辉煌的灯光会暂时熄灭。
待把烛台点起来,酒楼里数百盏灯灭,只有舞台上的十八盏莲花灯仍旧明亮如初。黑暗,让酒楼里安静下来,也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明亮的舞台上。
便听云板响起,紧接着是竹笛,伴着悠悠的丝竹声,八名体态清盈,星眸灩灩、腰系巾帕、背插团扇的宫装少女,款款登台而来。
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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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二章 天籁
八名少nv,又如众星捧月般,捧出个身穿鹅黄纱裙子、内罩真红罗肚兜的nv子。e看 免费 提供 她怀抱着琵琶,凝神听那乐声,弹奏琵琶加入进去。待到前奏罢了,只见她一按琵琶,歌喉遽发,字字清脆,声声宛转,如新莺出谷,ru燕归巢,或缓或急,忽高忽低;其中转腔换调之处,百变不穷。只听她唱道:
‘日高ā榭懒梳头。无语倚妆楼。修眉敛黛,遥山横翠,相对结cun愁。
王孙走马长楸陌,贪mi恋、少年游。似恁疏狂,费人拘管,争似不风流。’
灯光明亮的舞台上,那些身段风流的少nv,在空灵的乐曲声中翩翩起舞,荷袂蹁跹、羽衣飘飘……她们用纤手、用妙目、用腰肢、用腰间的布帕、手中的团扇,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词句里的离合悲欢,令听者观者,无不目眩神mi,叹为观止。
“这唱歌的……”陈恪虽然觉着演出很好,但还没到让他如痴如醉的地步,便小声问身边的nv郎道:“想必就是那杜大家了吧?”
“不是。”陈恪身边的nv郎,有着浓重的文艺范儿……当时他要这种类型的,是为了兄弟们着想,怕口味太重了,吓坏了他们,但这不代表,他也喜欢这种清淡nv子。结果那张五献错殷勤,把个口味最淡的给了他:“这是杜行首的妹妹小杜,她的唱腔都是杜行首教的。但若比起杜行首,还不晓得差多远呢!”
“差在哪?”陈恪轻呷一口杯中的yu液,酒是好酒,但用银杯,影响口感。
“她的好处人说得出,杜行首的好处人说不出;她的好处人学的到,杜行首的好处人学不到。杜行首成名这几年来,谁不学她的调儿?人人都学,最多就像小杜这样,把唱腔学得七七八八,神韵却十不足一。”文艺腔亦有文艺腔的好处,譬如说……跟你谈文艺。
待那小杜唱完,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很快,有帮闲闲汉陆续跑上台去,高声道:
“二楼菊间周员外,打赏小杜小姐十贯。”
“二楼桃间慕容公子,打赏小杜小姐二十贯。”
‘三楼坤字间侯大官人,打赏小杜小姐五十贯……’
“徐待诏打赏二十贯……”
“周孝廉送新词两首……”
“刘孝廉送新词一首……”
陈恪张大嘴巴听着,他算术能力极好,待那些帮闲报完数,他也算出了总额——足足二百二十贯,这也太疯狂了吧!唱一首歌,就收入二十二万大元,这还是大咖之前的小咖……只是,怎么还有人送自己写的词,不嫌丢人啊?
“诸位官人都是读书人,”却听那张五嘿嘿笑道:“若有中意的新作,不妨让小人也下去lulu脸。”
“你不怕现眼?”陈恪笑道:“我可没带那么多钱。”他身上带了十几两银子,只怕连结账都不够。好在还贴身藏着几片金叶子,也不虞被扣下洗碗抵债。
“官人怎么犯糊涂了,”张五笑道:“俗话说,鸨儿爱钞,姐儿爱才,你若有佳作奉上,保准比百贯打赏,更让小杜小姐动心。说不定还有一亲芳泽的机会呢。”
汴京的妓nv就是这样如饥似渴地追求着好词,因为好词能移宫换羽,一经演唱,声价陡涨……不信你看看后世的歌星,能遇到一首好歌是多么重要。所以她们对好词的追逐,犹如走兽奔于麒麟,飞鸟翔于凤凰,对于能做出好词的才子,更是竭力奉应,甚至不惜倒贴金物。…;
同时,妓nv在演唱词曲时,也能渐渐悟出个中三昧,学得填词技法,提高了文化素养。长久浸yin此道,其诗词水平,比偶尔为之的文人只高不低。所以张五也就是讨好的一说,心里压根没想过,这几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能有什么好词曲,入得了这些方家的法眼。
陈恪看看苏轼,暗笑道:‘这里恰有个才比柳七的大词人……只可惜还没到出佳品的年纪。’这个年纪的苏东坡,长处在作文,诗也尚可,词的方面,却没什么造诣了……因为词这玩意儿,是给妓nv唱曲用的,以科举为目地的读书人,在没有功成名就前,是不会在这方面下功夫的。
除了柳七……
不过天分摆在那里,陈恪还是怂恿大舅子来一个。
苏轼向来是不怯场的,便道拿笔来。正在热闹哄哄说笑,只听外面突然鸦雀无声。他们这一桌,也赶紧闭上嘴,往栏杆外望去。
只见那台上,又出现了一位nv子,她穿一身月白sè的衣裙,身材相貌、无可挑剔,举止之间,摇曳生姿,更是美到了极点。不过这nv子之所以一登场,就使得方才的群芳顿失颜sè,还是因为她身上有一种清冷的气质,冷冽、恬淡,于事仿佛不起半点尘心——明明是她站在台上,万众瞩目,却让人觉着,好像她在冷眼旁观这浊世一般,总之,清冷到了极点。
要不怎么说,男人都是贱骨头呢?这nv子越是清冷,就越深深吸引住众人,教他们忘记了心中所有事,半点不肯挪开目光。
只见她孤零零立在台上,起先是微低着头,待云板响处,方抬起头来,向台下一盼。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又如cun风拂面一般,左右顾看之间,连那坐在远远在角落里的人,都觉得她看见自己了。那坐得近的,更不必说。就这一眼,满楼里便鸦雀无声,连一根针跌在地下都听得见响!
那nv子便启朱cun,发皓齿,清唱了几句词。声音初不甚大,只觉入耳有说不出来的妙境:五脏六腑里,像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伏贴;三万六千个máo孔,像吃了人参果,无一个máo孔不畅快。
唱了三五句后,乐声响起,歌声也益发的清丽婉转、缠绵悱恻,真令听者神mi心醉了……人们仿佛置身于暮cun的早晨,久立在高楼之上,微风拂面,极目远眺,只见碧绿的草sè、miméng的烟光掩映在落日余晖里,皆乃望不尽的cun日离愁……
所有人都深深体会到歌者心中的惆怅苦闷,他们的五官五感,已经为歌者所有。此刻,以歌者心为心,以歌者念为念,世上便只有歌者的独唱了。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nv子已经唱完很久,人们还沉浸在意境中不可自拔,许多人甚至涕泪横流,怎么也止不住。
直到nv子,又唱了一首舒缓愉快的歌曲。众人闻之,才从自怜自伤的心境中出来,气氛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