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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颜,不是说笑,你想得到沉香,这就是最后远走高飞的机会。”这才是她桑节南的纯心,念旧,总有道义。
“我带沉香回门里复命。”年颜却不知逃避,性格跟石头疙瘩一样,“虽然你和小柒不把神弓门当回事,却是我的家。我一直记得柒叔说过的话,有朝一日,神弓门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却属于我们自己,守护它是我们每个人的使命。除非我死,绝不离开神弓门。你走吧!”
节南怔怔看着年颜进屋,连着两道电光,噼得天欲裂,她才飞身离开。
可节南没回青杏居,恍惚间翻进了王家,经过鱼池前,雷声大作,沉积了一夜的乌云终于砸下大雨,正要推门上水廊,眼角忽然瞥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闪出园门。
不是音落,又是谁?
节南眯起眼,同时也打起精神,尾随音落,一直到了王老夫人的园门前,看她抬手要拍门板的瞬间,连手带人拽拉开去,点了昏穴,原路拖回。
音落昏沉沉醒来,发现自己手脚皆被麻绳绑住,吊在顶着廊屋门的那块假山石下。
节南盘膝坐在门里,身旁一只小炉子。炉子上的瓷锅冒着热汽,鲜香扑鼻。
音落忽然直瞪着炉子旁边几片澄黄羽毛,“那……那是莺……莺……”
雨水成帘,灌进她嘴里。风吹背心,冷得她瑟瑟抖,从头到脚如同浸在水里。但她无论如何不会看错,那是她养的黄莺!
节南将锅盖放一边,拿木勺搅拌着鲜汤,汤面不时翻滚出粉嫩的肉块,全然无视音落惊恐的面容,“音落姑娘自己大半夜想淋雨或不睡觉,怎么都行,为何要打扰老人家清静呢?”随后盛出一碗汤,“火候差不多了,姜汤驱寒,特意给你煮的,我喂你。”
将木勺绑在棍子上,还真给送到了音落嘴边。
音落哪里肯喝。
不但不喝,她对节南怒目相向,“放我下去!”
“放你下来,你岂不是要到老夫人那里告状?我又不是傻子。”节南一翻手,勺里的汤倒入雨地,笑眼藏冷,“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这只鸟应该也跟你差不多,成天吃饱了撑得,没事就知道瞎叫唤。”
对音落来说,黄莺变成肉汤,其利用价值可比普通宠物大多了,不过她表面还是显得很悲伤的,哭腔阵阵。
“你将我的莺莺变成了肉汤,我当然要告诉老夫人!”一边得意喊叫,一边吐出雨水,音落希望能把王泮林叫出来,看清这个女子残忍的真面目,“我说过,我不在意名份,只想留在九公子身边。既然不求名份,自然也不会在意公子娶妻,不过你就别想了!你根本配不上公子!”
节南起身,拎起瓷锅,作势往音落身上泼。
音落吓得尖叫。
节南却是吓唬人,瓷锅从音落旁边飞过,咕咚落进鱼池里。
音落不罢休,想着今晚就把节南赶出南山楼,张大了嘴要放出最大声量
啪!节南踩断木勺,用裂断的尖头抵住音落的咽喉,刺出痛感,“今晚已经够吵了,不需要再听你装柔弱。”
音落惊恐看着眼前女子,一直以为所谓的剑童只是桑节南接近公子的借口,说到底就是一个有着好亲戚,却父母双亡,还不如她的野丫头。却想不到,桑节南弄晕了她,绑了她,吊了她,现在抵着她的咽喉,眼神真像要杀人一般。
“你……你不敢伤……我的……”虽然没再喊叫,音落勇气可嘉。
节南手腕一抖,音落雪白的脖颈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别的事不好说,做这种事的胆子我可是不缺的。”
音落只觉刺疼变成剧痛,低眼瞧见浅红的血水,还以为节南真下了毒手,眼前不由发绿,两眼珠子往上翻,要晕。
“只是划破了点皮。你要这么晕了,我就把你扔进鱼池。明日一早,大家会发现你和你那只宠物鸟双双溺毙,以为你为了救心爱的黄莺,不慎跌落。”节南笑呵呵道。
音落陡然精神。(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397引 她也告状
电闪雷鸣,划亮一幅绝对不会赏心悦目的景象。
一位可怜女子被吊在大雨中,眼泪,雨水,血口子,狼狈之极,柔弱之极,门里一名黑衣女子笑得没心没肺,手中一根尖叉长棍,抵着可怜女子细白长颈。
不知情的人看了,多会得出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结论,恶毒的黑衣女子欺侮柔弱的善良姑娘。
世人对善恶的划分,多数时候其实粗浅,看着弱的,就是善良,看着强的,就是恶霸,明明羊皮下面可能是狼,狼皮下面可能是羊,却愚昧不察,还管不住嘴皮子,喜欢给是是非非下断论,不知自己轻率。
好在,黑衣女子桑节南大是大非面前不含煳,但对众口烁金这种攻击是很看得开的,说好听是通透豁达,说不好听是皮厚自私,反正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要说音落,喜欢自己服侍的公子,想要留在他身边,不求名份,本来并没有错。但她嘴上说得比做得好听,留在身边还不够,不惜用各种手段勾引,说是说不求名份,一见节南就浑身乍毛,嫉妒得眼神疯狂。
节南已然看穿她。
音落,还不如沉香。
沉香从来不会在一根绳上吊死,大概确实深爱盛亲王,然而最爱的应该是皇后之位,和盛亲王是一类人。
音落既没有容人的雅量,又没有大的野心,一颗脑袋一颗心,除了爱爱爱,什么都不装。
这时,音落泣泣诉衷肠,“世上只有我最爱公子,我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连自己都能舍弃。”
世人称之痴情种,节南称之有毛病。
她也喜欢王泮林,为之痛,为之悦,心中之情一日比一日滋长,但她还是桑节南,不是喜欢王泮林的某某氏某某女,她有她的自尊,自信,自私,她没有膨胀的野心,却绝不放弃自我。因为这是桑节南的人生,不是王泮林的人生,她有责任守护她自己。
节南因此冷笑连连,“你为了你家公子真是什么都做,钻空子说自己是妾室,给他配上海棠花的香囊,就和你成了一对鸳鸯。听说你还装兔子钻进了被窝,可惜让你家公子卷了被子扔出屋子。今晚雷电交加,老天爷巡视人间,你就别满嘴胡说八道了,小心他老人家噼了你!”
音落惊睁双目,想不到节南连那件事都知道。
有书童这双小耳目,节南不知道也难,“以他人之名,行龌龊之事,真让我恶心。你小心思小动作太多,骗不了我,更骗不了他,所以他也没给过你好脸,而你能死缠到这会儿,已经出乎我预料。”
音落咬紧了牙,“公子对我本不是那么冷淡的,都是因为你迷惑他。”
“哦?他原来怎么对你?”节南垂眼一笑,终于藏不住尾巴了?
“原来的公子温文儒雅,从不对人,哪怕是下人,发脾气。我自小进府,一开始就公子身边服侍,公子不嫌弃我笨手笨脚,帮我度过很多难关,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人人都以为他真不在了,可我知道他会回来的,哪怕他回来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再没有从前半分温柔,但我确信他就是七公子。”
果然音落知道王九就是王七,节南心想难道真要贯彻“死人才会守秘”的密探行规?
“你算什么东西?!”说着说着,音落声音就尖锐起来,“你我都是孤儿,你不过就比我多了一房亲戚,压根算不上真正的千金姑娘,厚脸皮得死缠烂打,却凭什么却凭什么”
音落不想承认,但她亲眼看着公子对桑节南的宠溺纵容,甚至不曾在崔小姐面前展露过的炽烈情意。她不想承认,也不想让对方得意。
节南忽然手指一弹。
音落感觉什么东西滑入喉,吓得乱嚷,“你给我吃了什么?你想杀我,就像杀了莺莺一样?我一定要告诉老夫人,让她知道你有多恶毒。我知道公子真正的身份,就算公子怕你不悦而反对,老夫人却会为我作主。死了的人还活着,这可是欺君犯上,满门抄斩的罪,为了安阳王氏”下一个字却发不出声音,哑了。
哑还不算,噗噗噗连放响屁,虽然让雷声雨声掩盖,她自己却能感觉得到,立即憋红了脸。
节南耳力则不同寻常,当然也听得很清楚,笑道,“有趣有趣,总算不用听你鬼叫,又帮你排一排心里的臭气。”又从门后提出一只鸟笼,笼子里黄色小鸟扑楞着翅膀,“我虽然爱吃鸡肉,对这种都是骨头的小东西却没食欲,你千万别再往我头上扣罪名,我可担不起。”
节南又往门后歪歪脑瓜,“听见了?”
三道人影,走到门前。
音落的脸一下子白了,眼瞳里映着淡到疏漠的王泮林,冷若冰霜的王芷,以及高深莫测的王老夫人。
“九公子的丫头,认定九公子是死了的七公子,因此犯了欺君大罪,九公子若不收她进房,老夫人若不给她作主,她就要你们安阳王氏永远消失。”节南退后两步,给三位让出门前正位,“老夫人,干娘,您二位既然都听清楚了,且容小山告退,实在是夜深”
告状谁不会?!
“小山姑娘叫醒老身的时候,已经夜深了,多留片刻也无妨。”王老夫人却不放人走。
王泮林轻笑,立即让节南恶狠狠瞪了一眼。
王芷扶着母亲,双眸沉寒,“音落,你自小卖入我王家为仆,家里从不曾亏待你,养得你比普通门户家的千金还娇气。你不但不感恩,竟心存歹毒之念,为满足一己之私,威胁我王家灭族?”
音落拼命摇着头,张嘴用力发声,结果全成噗噗噗。
相比气愤的王芷,王老夫人不愧是大主母,神情稳重,语气平波,“七郎已去,你为何就是放不下执念?这是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