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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到关键时刻,金军也不敢随意使用这种涸泽而鱼的方式来打破僵局。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甚至可以说是生死时刻,有什么狠招,都得要亮出来。
王伯龙的招数,简单得就像是个愣头青:每人发一牌一枪,成群结队给我冲。冲上山顶活命,冲不上,山下有督战队磨得霍霍发亮的屠刀等着。
从未时初刻(中午一点)开始,金军展开了疯狂的进攻。
每次都是三个批次的百人队,轮番冲锋——金军的签军辅兵是什么素质?一句话,没素质!基本上一打就垮。三个百人队,不消一时半刻,就在枪林弹雨中溃不成军,败下阵来。
谷口处就有一支百人督战队,所有败退逃跑的军兵,就地斩首。屠刀斩下,所砍的人头,居然比战死在山坡的都多……
所有目睹这血腥残酷一幕的金兵,无不骇然失色,胆栗股颤。
王伯龙面无表情:“第二轮上,让他们高声念着‘一回首,斩其首;一人退,杀全队’,然后冲锋。”
“一回首,斩其首;一人退,杀全队。”
下一轮出击的三支签军百人队,带着哭腔。不断喊叫着,挥舞兵刃向前奔去。到得山坡下时,声音已是歇斯底里。没有退路,毫无选择的签军士兵,彻底疯狂起来。许多士兵甚至扔掉手里的旁牌,迎着夺命弹雨,不要命地往上冲……
这一次,山坡上足足伏尸二百,签军方才溃败。
谷口的督战队毫不留情举起屠刀,将剩下的近百溃兵杀个干净。
第三轮。上!
在指挥楼上的赵玉嫱。握着望远镜的双手,微微颤抖。木楼蹬蹬作响,身后传来叶蝶儿气喘吁吁的声音:“指挥使,姐妹们已经轮换了三次。有好几个被硝烟薰晕。每次烟雾散去。姐妹们看到金兵的惨状。都恶心呕吐,烧心难受……”
赵玉嫱冷冷道:“我只要知道,她们还扣得动板机吗?”
叶蝶儿愣了愣:“可以……”
“那就继续。金磬不鸣,枪声不停。”
叶蝶儿迟疑一下:“金军可能是想消耗我们的弹药……”
“我知道,但是我们所带的弹药,绝对比敌军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多得多……如果完颜宗辅想要用人命来喂枪弹,我求之不得。”
战斗至申时,达到白热化,满山遍野都是伏尸,冲锋的金兵几乎无处下脚,只能踩着未及发硬的尸体,一步一绊,艰难前进。最接近的一次,已经冲到壕沟前,根本无需梯子渡壕,直接将尸体推进沟里,三两下就填平——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车墙后面突然扔出四、五个炸药包,顺着斜坡骨碌碌滚出二、三十步。
轰轰轰轰!
第五轮冲锋,三百兵,无一人生还。
短短两个时辰,金军损失近两千人。
“本都统不要伤亡数目,只要城寨——继续!”王伯龙对前来的诉苦的金将冷冷道。
许多金将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可都是壮丁口啊!纷纷跑到完颜宗辅的帅帐里,愤责王伯龙:“副元帅,王都统这样蛮干可不成啊!咱们有多少人可死?签军群情激愤,快压不住了……”
完颜宗辅等诸将嚷够了,才淡淡说了两句:“本帅既然将军队交给王都统指挥,就不会再过问其如何指挥作战。至于镇压签军,那就是你们这些将军的事了,有敢乱者,尔等杀之;若镇不住,就杀尔等。”
众金将面面相觑,主帅都这么说了,还能怎办?只得唯唯退下。
血日西斜,时近黄昏。
“一回首,斩其首;一人退,杀全队。”随着这魔咒一般的麻木嘶哑声响起,金军第六轮冲锋,开始。
面对金军的疯狂进攻,女兵营也开始出现伤亡。伤亡的直接原因,一是战事紧张,射击频繁,枪管过热,忘记更换,结果造成炸膛;二是浮山旅士兵缺乏训练,对炸药包的爆炸范围认识不足,结果投掷距太近,爆炸激起的碎石锐物,溅射到战车上,其中不免有锐物从射击孔中穿过,击伤车内女兵。最严重的一例,是被异物从眼睛透入,贯脑而亡。
无论是枪管炸膛还是被锐物击伤,所有受伤的女兵,无一例外,都是伤在脸上。
赵玉嫱在营帐内巡视着女兵伤员,看着那一张张惜日如花的面容,如今却是血肉模糊,心疼难受得泪水涟涟。
天使营的女护兵们,一边落泪,一边小心翼翼地为受伤姐妹清洗伤处,用铁镊子挑出嵌入面肌的铁屑碎石等异物,然后再敷药包扎。在没有麻药的古代,用镊子在神经丰富的面部挑抠,那种痛楚可想而知。
受伤女兵们咬住布团,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双拳紧攥,指甲深深陷入肉中……所谓的关云长刮骨疗伤,也不过如此——这个典故里其实有个认识误区,骨头是没有神经的,再怎么刮也不会痛,真正痛的,是剜肉。
赵玉嫱哽咽道:“实在受不了,就叫出声吧。”
女兵们头不能动,却一齐摇手,伸出一根手指头。
赵玉嫱只看一眼就明白,女兵们的意思是指军规命令第一条“严禁高声说话”。
赵玉嫱再也忍不住了,挥泪掩面而出。
迎面却撞见火急火燎跑来的辛玉奴:“指挥使,金人真的疯了!天快黑了,他们还不消停,眼下已是第八次冲锋了……”
赵玉嫱用力抹去眼角泪花,凤目棱棱,银牙狠锉:“金人要疯,咱们就陪他们一块疯!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疯女人!”
王伯龙并不知道他的对手竟是一群同样发疯的女人,但山坡上层层叠叠的尸体,明白无误地宣告——来吧,大伙一块狂化吧!
天色渐黑,月影暗淡,厮杀惨叫声如丝如缕,断续未绝,在空谷间不断回环。
一直端坐于山梁顶上,如同化石一般的王伯龙,终于开口:“第几轮攻击了?”
“第十轮了。”身后卫兵小心回答。
“嗯,差不多了……传令,停止进攻,埋锅造饭。”
这时一名传令兵匆匆奔上山梁,高声禀报:“禀报都统,义胜军耿指挥使率二百骑已至滋水桥,其余义胜军步军尚在真定以南,正急速与我大军汇合。”
“回来了。好!”王伯龙双目一睁,在暗夜中幽绿如狼,“真正的攻击,现在才开始!”(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女兵最终战 (五)
(凤栖梧桐626,圣诞攻势,依旧强猛,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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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七,夜,云厚月朦,杀伐依旧。
饱食之后,金军的第十一轮攻势,再度开始。
又是夜战,又是无休止的自杀式进攻,金军——或者说,王伯龙真的疯了吗?
当然不是!
其实王伯龙根本不指望正面进攻能奏效,否则不会净挑战斗力渣渣的签军冲锋,这样的军兵即使能成功冲入车墙,也绝对是被浮山旅战兵屠戮的命,更不可能达到破城的目的。
说白了,王伯龙不间断地发动一轮又一轮狂攻的目的,就是要用这些炮灰兵,来消耗守军的弹药、疲惫守军体力、倦怠守军精神、吸引守军注意力……
而真正的杀手锏,是耿守忠的二百精兵!真正的进攻方向——后山!
通过白天不断间进攻与观察,王伯龙已经可以确认,正面进攻击破敌车墙,基本不可能,除非现有的精兵多一倍——这多一倍不是指普通正兵或签军辅兵,这些渣兵再多一倍都是菜。若精锐军兵能达到六至八千,王伯龙自觉有六七分把握,可强行破寨,但只有不到三千的话……
因此,必须另辟蹊径。
王伯龙的目光,投向了天诛军营寨所在的后山。
后山并不高,离地十来丈而已。但垂直陡峻,而且土多石少,攀爬难度很大。不过,一旦成功登顶,就能杀个措手不及,有力地改变战局。
要做到这一点,王伯龙需要做的,除了不断强攻天诛军前方阵地,造成假象,使当面之敌产生惯性思维与麻痹思想之外。还需要一支精兵。
这支用于奇袭的精兵不需多。一两百人足矣,但一定要足够精——士气足、胆气壮、技战强、纪律严。
最初王伯龙属意右副元帅的合扎卫兵,不过耿守忠率骑军赶到后,王伯龙改由这支手下最强力量上。
这二百骑兵。是王伯龙义胜军中。最精锐的力量。原本有五百骑,此前少有败绩。不过在几日前,被左开的补充师中重甲刀斧兵与火枪兵联合击溃。损失惨重。好在最后将补充师围困于五马山,板回一局,士气才有所恢复。
之所以选择义胜军,有两个原因:一是在封龙山之战中,正是这支义胜军骑兵,击溃浮山旅两个营,并生俘数百。这次袭击手下败军浮山旅,有先天的心理优势及必胜的信心,这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是非常重要的。再一个,王伯龙对这支相当于自己亲军的军队,在攻击能力、作战方式等方面再熟稔不过,指挥起来,如臂使指。对指挥官而言,这点更为重要。
出击的兵力,是手下亲军,可谓知己;即将打击的敌人,是屡次手下败军,可谓知彼。知己知彼,何战不胜!
担任此次夜袭的主将,便是王伯龙的副手,义胜军副都统制耿守忠。
这也是一个劣迹斑斑的家伙。此人是义胜军的老人,当初燕山府宣抚使谭慎组建义胜军时,此人便是义胜军都总管李嗣本的手下统制官。在靖康年间,金西路军入侵河东时,耿守忠被派去守卫太原北面要隘石岭关。此关临近忻州,乃是自北而南,前往太原的咽喉所在,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宋初,大将郭进曾于此间大败契丹铁骑。
金西路军统帅完颜宗翰,降伏忻州之后,挥师南下,顿兵于石岭关前,正要准备打一场惨烈的攻坚战。若不能攻克此关,太原虽说近在咫尺却仍是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