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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就在这!”狄烈将瞄准镜递给一旁眼巴巴看着的岳云,接过他手上的海图,手指重重点在标注着“东箕岛”三字的小点上。
东箕岛,也叫东箕山,即后世之东矶岛,属东箕列岛。此岛距离台州湾海岸线约十五海里,海岛面积不足两平方公里,岛上群峰起伏,滩涂狭长。距离赵构军队的第一个落足点渔山列岛,不过二十海里,正在狄烈船队搜索半径范围之内。之所以没发现,实在是因为附近小岛众多,而狄烈又无法给所有船只配备有足够经验的老渔夫。结果不谙海情的天波师搜索战船,还是把这一块给漏掉了。
狄烈新搜索办法很简单,改变侦查方向,不查海上,查陆上。根据韩常部下金兵的供述,赵构的避难大军,应当不少于三千人船。这么多文臣武将加军兵船工,每日用度耗费相当巨大。
同样是远避荒岛,狄烈带着满满的兀术军掠自江南诸州府库的粮草,足够六、七千人数月用度。而赵构是仓促出逃,轻舟简从,连嫔妃都不敢多带几个,将士则是多多益善,这辎重之物,又能带多少?而且出海避敌之前,无论是赵构,还是其手下大臣,都没想到未来要悲摧地漂泊数月之久。所以,他们的后勤粮秣,是不足以长期支撑三千人船的。
赵构是一边漂泊,一边从岸上弄物资补充。事实上,韩常之所以得到赵构躲藏在渔山列岛的消息,也是因为重金收买的一个打渔人,无意间发现有大量船只运输米粮出海,因而泄露行踪的。但是这个消息的来源,韩常至死没有透露给狄烈,他也玩了个心眼:地点可以告诉你,海图也可以给你,但怎么找到的,不告诉你,你慢慢扑空去吧。
韩常的这个小手段。玩得不错,令狄烈白折腾了三天,但最后狄烈还是找到了这个关键。而且他的运气很不错,赵构偏偏就在这时,急需一批给养,结果,被盯上了。前次引来狼,今次引来虎!
如果没有那场该死的暴风雨,怕是早就登岸回杭州皇宫的吧。
东箕岛上,刚刚登上龙船。接受三军将士拜贺的赵构。面带微笑向将士们挥手,心里却在郁闷不已。
二月初八,夜,得到兀术军确实溃败的消息。翌日。赵构立即召集群臣议事。对于战报中所述。韩世忠与缩头湖义军联手,围困兀术于黄天荡四十日,并最终击溃之事。予以确认。
众臣惊喜之余,交口称赞不已,认为应当重赏韩良臣与那支天波师。
赵构却是喜中带忧,喜的是这韩良臣果然是良将,忧的是那支天波师,可是长安那边的军队,竟精悍如斯?不过,甭管是赏还是剿,这都是后话,当务之急,就是摆驾回宫。
从二月初九开始准备撤离,一直到二月十一,才基本收拾完毕,可以启航了。为了庆祝与显示恩泽,赵构还特地下令,三军加餐,开放供应,只留三天的米粮。
正月十二,原本是大军启程的日子,如果赵构在这个时候离岛南下,前往温州,十有**,能躲过一场灭顶之灾,只不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有不测风云”,韩常的霉运,转移到了赵构的身上。
当日狄烈与韩常海上决斗之时,嵊泗列岛一带海域,正酝酿着一场风暴。这场风暴肆虐一日之后,席卷南下,无论是渔山列岛还是东箕列岛,都难逃风暴卷袭。
二月十一当晚,风暴登陆台州湾,东箕列岛首当其冲,于是,赵构与他的军队悲剧了。船只打坏,人员失踪,粮食将尽,舟不得发。
风暴肆虐时间并不长,只有两天,但风暴的影响却至少延续三天。狄烈的船队,可以在风暴一过,立刻出海,但赵构的龙体却必须得等到风平浪静,碧海无波时,才能上路。
所以,他们只能等,既在等风止浪静,也在等运输米粮的船只——岛上原本存储三天、准备南下温州的粮秣,将将用尽,没有补充,哪都去不了。
于是,就在二月十六这一天,赵构与他的军队船只,等到了风平浪静、等来了运输米粮的船只,更等来了——命中注定的终结者。
龙船船头,赵构头带紫金梁冠,一身大红龙袍,神情喜悦——终日被困在海岛之上,不是海啸就是风暴,喝口水都带咸味,更提心吊胆,不知何时会被敌人杀上门来……如今骤然解脱,那心情之爽,纵然是不苟颜笑的帝王,都止不住龙颜绽开。
这般苦楚,一次就已足够,再不想来第二次了。
一念及此,赵构又一次动了迁都之念。
早在建炎三年闰八月时,赵构就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当时金军尚未南下,赵构的意思是定居建康,不再迁移,孰利孰害,是否安全,请大臣们拿出自己的意见。大臣们开始说去武昌,后来觉得太远,运粮不便。如果把东南放弃了,江北的群盗就会乘机占领这块富庶之地。武将中则有人劝高宗去长沙,天高地远,安全有保障。
韩世忠的意见是,国家已失山东、河北,若再弃江淮,就没有地方了。而大臣吕颐皓则认为浙西水乡好,敌骑虽众,不得驰。这话最令赵构心动,最后决心在杭州定居。不过如今看来,杭州还是太危险,金人年年夏去秋来,明年若再来,难道还要再出海?再吃二遍苦?遭二茬罪?那当这天子还有何乐趣可言?
长沙!赵构脑海里突然跳出这个地名。
看到官家如玉树临风,卓立楼船,神思沉凝,似有所得。随侍一众大臣俱在猜测官家定是痛定思痛,振奋中兴。而蓝圭、曾择等内侍,则相视而笑,俱想官家定是触景生情,又有佳句妙词……
就在此时,一阵令人心惊肉跳的战鼓声骤然响起,击碎了这群建炎君臣的yy……(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擒 龙 (中)
战鼓雷动,杀伐倏至。
赵构与诸大臣在这一刻,全变成泥塑木雕——哪里来的敌人?为何会有敌人?金人不是早已逃过江北,江南不剩一兵一卒了吗?
“张佰英、杨正甫、张公裕!这是怎么回事?”赵构惊怒无比,龙袍大袖内的双手紧握成拳,浑身发抖。可理解为愤怒,也可以理解为恐惧。
张俊、杨沂中、张公裕等宋将满头大汗,急登龙船,连声告罪,信誓旦旦:“陛下勿惊扰,来敌似非金人,而是海贼。贼船虽众,不过乌合之辈,决非我御前右军之敌手。请陛下入舱暂避,且看我军如何破敌。”
不是金人?哦,不是金人就好!赵构噗嗵噗嗵的小心肝,一下安稳了,脸也不抽了,手也不抖了,牙也不颤了,牙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呃,是说话也不口吃了:“胆大包天的蟊贼,竟敢做此等犯上作乱之事!张卿,一定要生擒贼首,朕要将其磔之弃市!”
被坏了好心情,更在臣下面前失了仪态的赵构,怒不可遏,下达了格杀令——金人来了,他就是赵“狗”,跑得比谁都快;但乱民来了,他就是赵“狼”,咬得比谁都狠!
赵构与他的将军们却不知道,这一次,来的是一只猛虎!
建炎四年二月十六,台州湾十五海里外的东箕岛海面上,迎来了决定天枢城与建炎朝命运的对决。
双方军力对比如下:
天波师,全军三千。战兵二千,战船三十,取得先手攻势。
宋军,全军二千五百,战兵一千五百,战船二十五艘,猝然遇袭,仓促迎敌。
赵构出海之时,全军人数超过三千,船只五十。军力比天波师只多不少。只是与韩常一战中。被风浪摧折十艘船只,兵员损失超过五百。前几日暴风雨,船只也颇有损伤,军兵失踪数十。此时就只余二千五百人。船只三十五艘。除去天子龙船。文武大臣专用船。还有部分运输皇室卤簿仪仗用具,以及府库财物的船只,真正能用于作战的战船。不过二十五艘。
兵、船、作战态势,天波师占优。
双方战术指挥对比:
天波师手旗旗语指挥系统,在原始海战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手下将领,也俱是经验丰富的水战好手。
相比之下,宋军则是以手旗加金、鼓指挥,但旗语简单,指令笼统,指挥僵化;同时,无论是张俊、杨沂中、还是张公裕,都不是擅长水战的战领。先前之所以能打败韩常,除了老天保佑,更重要的是——金军的水战,就跟宋禁军的骑战一样差劲。以宋军诸将水战二把刀的水准,加上军兵得力,船大坚固,揍得金军满地找牙,亦是意料中事。
军力对比,宋军处下风;战术指挥对比,宋军无优势;软硬件宋军皆负,战争的天平,已经明显偏向天波师。剩下的,就看双方的真实对决了。
这个时期海战是怎么打的?其实就是水战的套路,甚至比水战还简单。百分之九十都是接舷战,弓弩无效,唯一的远程武器,只有床弩。出海之前,所有战船上的拍杆,都要卸下,否则以两舷多达八到十根拍杆的重量,会令船只在风浪中失衡倾覆。所以,接舷战,只能靠士兵的肉搏,别的都指望不上。
弓弩呢?海风之疾劲,比江河不知猛烈多少,哪怕是在最好的天气下,海风都能吹得人站立不稳,弓箭这玩意,一到海上,基本上就丧失威力了。要想使用,可以,十步以内吧,弩要好些,二十步以内吧。不过,在这样短的距离内,若还使用弓弩,等敌人杀上船来,怕是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了。
宋军先前击溃金军,也是靠接舷肉搏。金兵远道而来,一路颠簸,上吐下泄,已去了半条命;宋兵以逸待劳,发挥南人习水优势,轻易击倒这些体格强健的悍卒。
天波师战士在肉搏方面,绝不逊色于宋军水卒,而且更有无须接舷即造成重大杀伤的武器。
火枪的弹丸,并不太受海风影响,准确的说,射程不太受影响,只是准头就谈不上了……话说,排队枪毙的火枪队还要准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