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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刚刚儿是旧的不如新的,这会子又是老的不如小的!”
平儿听了,知道她又在借故讥讽,恨的上前按住了鸳鸯便要撕他的嘴,鸳鸯早笑着从座椅上站起来,跑跳着躲到贾芸的身后,双手按在贾芸的肩上,人却冲着平儿娇嗔道:
“你看芸二爷都没有生气,要你急成这样,我看你要是真的当了正房奶奶,那炮二家的媳妇怕也没有好日子过呢。”
平儿听了,越发的羞急,叉着手朝鸳鸯扑来,口里只嚷道:
“我今儿饶了你鸳丫头,再不做人的”。
两人穿花蝴蝶一般在宽敞的大厅中追逐起来,贾兰、莺儿毕竟年幼,着的热闹,不停的拍手叫好,片刻功夫,只见鸳鸯逃到了门边,一边喘着气一边告饶道:
“平姐姐,饶了我吧,再跑不动的了,我只是看你伤心,故意逗乐罢了,你老是咱们府里的大总管,就好比朝廷里的宰相,都说宰相肚里好撑船,看在芸二爷和珠大嫂子、宝姑娘的面子上,你就宽育了鸳鸯这回吧。”
李纨也说道:
“说的是,刚才吃的螃蟹,都是性凉的东西,这会儿大伙儿笑一笑,不存在肚里才是好的。”
平儿毕竟不敢放肆,闻言只得红着脸回位子上坐好,鸳鸯也走上前来,赔罪一般小心替她拢了拢头发,宝钗说道:
“鸳鸯丫头平常都是伺候老太太的,这番亲自帮平姑娘笼头,也算是负荆请罪了,平儿就饶了她吧。”
平儿忙笑道:
“我们玩笑惯的,谁个真的会记在心里,倒让姑娘笑话了。”
贾兰见众人安静下来,记起方才宝钗的提议,一叠连声的又要作诗,素云连忙去屋里寻出纸笔来,分给三人,又将剩下的放在桌上,说道:
“纸笔虽有,我却是不识字的,你们谁来誊写?”
莺儿将毛笔接过,笑吟吟的说道:
“我来吧。”
宝钗点点头,又环视了一眼四周,轻轻说道:
“咱们人少,又没有准备,不拘写点儿什么便是,依我看,诗词皆可,只要应景便是。”
贾兰连连答应着,贾芸被鸳鸯一句话挤上了台面,此时也不好意思推谭,只得依言苦苦构思起来,片玄,终是宝钗捷才,先完成了一首七绝。众人看去,写道是:
《紫藤》
镇日葱笼点卑烟,
风生花底惹人怜,
自于绻曲依梁柱,
纵使千年难上天。
李纨看了,点头叹道:
“虽是小词,却有至理,好得很,足为炮二那些攀附之徒者戒。”
一会儿贾兰也做成了一首小词,众人兴致勃勃,从头看去,却是一阏《渣歌子》:
九月秋高天气凉,风清云白稻花香,舟一叶,泛沁芳,芦花深处钓斜阳。
宝钗笑道:
“也不易了,难为兰哥儿小小年纪,却有清流气骨。”
众人也一起称赞,说的贾兰和李纨都喜笑颜开起来,只有莺儿悄悄儿的转到贾芸的身后,探头看去。只见贾芸一手捏着一枚金楠,一手握着笔杆,正苦苦沉吟,莺儿见他愁眉难解的样子,抿嘴一笑,凑在鸳鸯的耳边说道:
“二爷这脸色,可像极了霜地里的茄子,风水雨打的,竟是苦味呢。”
宝钗听了,正要呵斥,那贾芸却猛地喊了一声,回头冲着莺儿笑道:
“可多亏了你!”
说着,忙忙的填完最后一句,又从头看了一遍,只觉得心神疲倦,心道这写诗词实在不是一件易事,可怜自己穿越来此,却屡屡受这番折磨,回去之后,是不是也该要找几本李笠翁的入门书来看看了。
宝钗、李纨等人也早已围拢上来,才见贾芸所写竟也是一阕《行香子咏楠》词:
春暮天晴,生意欣荣,影扶疏,气爽神情,幽幽淡淡,蝶绕蜂萦,正叶儿碧,花儿白,干儿青。
年年月月,顶日披星,盼秋来,果结枝倾,圆圆累累,香溢甜凝,任风儿刮,雨儿打,雪儿凌。
宝钗笑道:
“果是莺儿成全了你呢!”
李纨也赞道:
“能写出这样的词来,这楠子就算被捏成备粉也是值的!”
众人一愣,又一齐大笑起来,原来这贾芸写词太过投入。那手中的金楠早已被他捏扁,金色的汁水涂了满满一手,自己却犹自不觉。宝钗连忙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递给贾芸,说道:
“快些擦了吧!”
( )
第八十八章 醉中望月
带着浓浓的醺醉之意。贾芸步履蹒跚的回到了雪芹轩,出乎意外的是,小红和四儿都没有像往常一般迎接上来。四儿倚在门口,一副想走不敢走,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只把眼睛在小红和贾芸两人身上来回的扫视。小红则独坐在回廊上,身旁放着一只小灯笼,荧荧的烛火下,只看见她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贾芸,全是埋怨和不满的神色,却又并不开口。
贾芸怔怔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喃喃问道:
“你们……,你们这却是怎么了……”
四儿正要说话,那小红却早一声冷哼拦住了话头:
“二爷一味高乐,竟还知道回来的?!”
四儿见贾芸依旧愣愣的不知所措,连忙解释道:
“东府里散了席后,我和小红姐姐看不到二爷,便满园子的去找,可哪里找得到,一直到了晚上,看见守夜的几个婆子要关门。才说起二爷早就回了园子里,小红姐姐便又和我分头去各处寻找,后来碰上了老太太房里的琥珀,才知道原来二爷一直在稻香村里的……”
贾芸听着小丫头满带委屈的话音,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忘了跟她们两个打招呼,害的她们疯找了一夜的缘故,也难怪小红会显出这般的神情来。
“嗯,果然……,是我的不是了……”
贾芸舌头打结,说话颇不利落,正想上去赔罪时,不防门口青砖铺地,本就湿滑,加上醉酒之后脚下不稳,一个趔趄便往前栽倒而去,吓得四儿和小红惊叫一声,双双抢步上来搀扶。只见贾芸额头上早已摔出了一个暗紫色的瘀块,鼻梁处也擦出几点血来,慌的小红早已把满心的抱怨丢到了爪哇国去,只忙忙的取出一块帕子来擦拭,嘴里还不停的道着歉:
“都怨我糊涂,不知道二爷吃了酒,竟是连个灯笼都没有引着。”
贾芸听着她惶急的声音,凑近看去,只见小红的眼眶中早已噙着一抹泪痕。贾芸心中怜惜,想要安慰,那话儿却一时也说不清楚,只得伸出手握着小红的柔荑用力一捏,小红明白贾芸的意思,便红着脸任由他抓着自己的小手。
“小红姐姐,二爷的身体怎这般重法?”
突然,四儿又惶急的叫喊起来,原本搭在她们肩头的贾芸此刻竟是支撑不住,软软的又卸了下来,翻倒在地上。俗语说醉酒体重,贾芸虽是容长身材,细弱体质,可是这两个小丫头一时又哪里能搀扶得起来?!
扛脚抬手,又勉力试了几次,小红和四人终是难以移动贾芸的身躯,两人为难的互视了一眼,小红苦笑道:
“只好去园子门口央些老嬷嬷来帮忙了。”
贾芸此刻正歪坐在青砖地面上,一边重重的喘着粗气,一边乜斜着眼看着枯枝疏影间的那一轮秋月,银盘高挂。清辉四溢,淡淡的铺洒于天地之间,园子里远远近近,皆是悄无声息,一片静谧安详之意,唯独自家院里那一池流水,活活泼泼,潺潺沥沥,令人闻之,心弦不由波动。
“小红,且住了!”
当此情景,贾芸突然兴致勃发,一把拉住小红,笑着说道:
“以天为穹庐,以地为席座,本也是极风雅之事,难得今日地君殷勤,不舍我贾芸,咱们何不干脆席地围坐,秉烛夜谈,以秋月醒酒,用流水伴奏,岂不佳话!”
小红和四儿都并不明白贾芸的话中之意,闻言只愣愣的看着他,贾芸朝两人挥挥手,说道:
“你们进去寻一块被单出来铺在地上,再搬张小几,拿些干果茶水,咱们就着这漫天儿的清风明月水木凝华。一边吃食一边说话,可好?!”
小红和四儿眼睛一亮,忙用力的点点头,转身跑进屋里,不一会,两人抱着东西出来,按着贾芸的吩咐一一摆好,贾芸慢慢的也爬到被单之上,依靠在葡萄藤架边,让小红倒了一杯浓茶,深深的一饮而尽,赞了一声:“好茶!”
小红忙道:
“这是早先紫鹃姐姐送来的武夷山茶,就最后剩了这么点儿,二爷觉得好,明儿我再去讨要一些来。”
贾芸闻言笑道:
“你跟潇湘馆里莫非也熟悉?”
小红道:
“以前在怡红院的时候就常有往来,我和他们那儿的雪雁倒是极熟的。”
“雪雁?就是那个跟着林姑娘从苏州上来的小丫头?”
“正是的!”
小红点了点头,又说道,
“听雪雁说,林姑娘身子虚弱,平素很吃不惯府里的茶叶,唯独这武夷山顶的水仙茶最对她的脾胃,故而经月便要去采买一些来。只是这茶叶运到京城价费颇高,林姑娘的月钱倒是多半折在了其中。”
贾芸闻言。心中不由一动。
红楼原书之中多次提及这林黛玉有什么蹊跷的“不足之症”,后世也尝以“病美人”称之,依着曹雪芹的解释,乃是因为绛珠仙草为报神瑛侍者灌溉之德,修成女体,投胎为人,誓以泪还之的缘故,可是细细思来,却并不甚通,还泪自便还泪,何苦还要饶上一具“多愁多病的身儿”。仿佛这尘世中的一遭,只是为了受苦而来,况且既是仙界下凡,又怎的落入了薄命司警幻仙子的册中,种种色色,实在令人费解。
故而,贾芸对红楼开头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并不相信,那只是曹雪芹给红楼披上的一层真假难辨的薄纱,这林黛玉所谓的不足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