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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推脱不得，宋恬那里又得罪不起，那么……不如乘机给自己捞点好处？
莫少璃眼珠转了转，就皱起了眉头：“祖母，大伯父，大伯母，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我也都听懂了。可是我这身子……实在有些不适，怕到时出不得门啊！”
莫老太太脸就僵住。
她这是装病装出惯常来了？明明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地坐在自己面前，却红口白牙地说“身子实在不适”？
可是这档口她哪里敢给莫少璃半点脸色，连质疑都不敢有，只能好言说道：“后天才是荷花宴，这两日让你大伯母请最好的郎中进府来，帮你调理医治。到时候也就好了。”
她说着转头对吴氏道：“七丫头不舒服，你好好上着心，千万给医治好了。”
吴氏咬牙都要咬酸了，却只能赔笑道：“娘只管放心，媳妇定会请了城里最高明的郎中来，好好给七丫头调养。”
莫骄也收起了脸色，帮腔道：“刘大人家新来了一位有名的医娘，等下我就去让人请了来。”
如此等等，三人对莫少璃又说了不少顺意话。
莫少璃见火候差不多，方露出不情愿的神情说道：“如果祖母一定想要让我去荷花宴，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个条件……不知祖母答不答应？”
到了这时候，莫老太太还有什么条件不答应的，忙说道：“什么条件，你说来听听？”
莫骄也连声表示只要莫少璃肯去御林苑，万事都可以商量。
“我想要祖母和大伯母答应：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我想去哪里，祖母和大伯母都要让我出府，不能过问。”莫少璃说道。
本来她可以把话说得更婉转含蓄些的，但看到旁边吴氏眼中隐隐现现的狠厉之色，就也懒得含蓄了。
吴氏听她敢乘机居然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心中的火再也压不住了，眉毛一竖就要开口。
却被莫骏用凌厉的眼神止住，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莫老太太听莫少璃竟说出这样的要求，也难免犹疑。毕竟莫府从来没有这个先例的，不要说莫府，整个京城她也没有听说过谁家有这样的事。
未出阁的女儿家可以随时自由出入府门？这不是礼仪世家的规矩！
莫骄却觉得无所谓，她想要出门就让她出门好了，真的闹出了什么事，丢的也是莫老四的脸，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想自己女儿能去到荷花宴上，万一被孙贵妃或者哪个皇子看上……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莫老太太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莫少璃。
荷花宴这个机会实在太难得，眼下让她同意带着莫家众女孩儿们去荷花宴才是要紧的，至于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大不了到时寻她个错处，再把出门这桩收回来便是。
莫少璃心中惊喜非常，自由对她来说实在太重要，努力了这么久，今天总算有了进展。
但她面上却也不显露出来，说道：“既然如此，我后天赶早就带着雪鸢和绿珠两个去，保准在荷花宴上不丢莫府的面子。至于出门安排上，有绿珠在祖母只管放心，车马也不必劳烦大伯母，仍就用凤仪苑的车，让林聪跟着就好。”
她话一说出，莫老太太三个就愣住。
这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费了半天的劲，又是答应给她请郎中，又是答应给她出门，到头来她要自己去？
莫老太太耐着性子说道：“七丫头，你既然都要去了，为何不把你姐姐们都带上？”
莫少璃如何不知道他们的心思，面露为难道：“祖母也知道的，荷花宴的规矩是按请帖入苑。帖子上只有我的名字……”
莫骄忙说道：“规矩都是人定的！你这请帖本来就不是贵妃手里发出，而是恭王特意送来的，自然和别家的不同！”
吴氏自然也有一番话说。
到终了莫少璃也只能答应，无奈地问莫老太太：“祖母要我带谁去？”
莫老太太想也不想地说道：“把谁留在家里也不好，自然要都带了去的！”
人多机会大，不拘是那个被看上，都少不了莫家的好处。
吴氏在此项上却和她想法略有不同。
她不但想让莫少琪去，自己也还想跟着去，到时候也好助女儿一臂之力。至于其他人……她管不了那么多！
吴氏这么想着，便对莫老太太说道：“娘，别人家都有长辈跟着去，咱们若只让她们姐妹去……是不是不大妥当？”
莫骄也深表同意：“母亲，御林苑我前些年跟着何尚书去过一次，那里面地方又大，水又多。到那日想必去的人也多，没有长辈在身边照应着，恐怕不妥！”
莫老太太听着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就对吴氏说道：“你跟着去也好，荷花宴上会有不少官眷要去，你留心着多和她们结交攀谈。”
吴氏欣然点头答应，带着微微的得意瞟了莫少璃一眼。
莫少璃对她那莫名其妙的得意视而不见，在一旁暗自数了数。莫少琪几个再加上吴氏……她还是蛮佩服莫老太太和莫骄夫妇强大的心理素质的，人家的规矩明明是见请帖放人的，他们这是让她……嗯，一拖五？
好吧，带一个也是超标，带五个也是超标，她交换自由的目的已经达到，到时拖着这一串人能不能进去御林苑……对她并不重要！
到时若被拦住不让进正好，反正她本来就不打算进去的。
只要宋恬那里能有搪塞的说法，莫老太太这里能有合理的交待就好。
至于宋恪……
第一四八章 赴宴（一）
莫少璃所以敢冒着可能会在御林苑遇到宋恪的风险，以自由为条件，答应莫老太太带吴氏莫少琪等人去荷花宴，也是因为她曾听绿珠说过。
“奴婢今儿又在街上看到许王拦住杜姑娘说话……想不到许王那样阴冷的性子，对杜姑娘倒极有耐心……”
绿珠不止一次这么说。
这段日子，皇宫里不断传出皇上要为皇子们选妃的风声。莫少璃听得多了，难免就要回忆起前世几位皇子的婚姻。宋恒最惨，还未成亲就被宋恪害死。宋恬也好不到哪儿去，宋渊死的时候，他还没有到成亲年龄。宋悯和宋祈……
他们两个存在感一直略弱，前世莫少璃幽居梨香苑，消息闭塞。这会儿一时竟想不起他们的王妃都是谁了，而最让她感兴趣的是宋恪和杜若衡的婚姻。
在莫少璃看来，不管前世还是今世，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宋恪和杜若衡之间就是纯粹的政治利益结合。
宋恪娶杜若衡的心思很好猜，无非就是想要在将来逐鹿时得到杜家支持。
杜兴在朝中一手遮天，杜若衡是他最疼爱的幼女。宋恪能拿下杜若衡，也就表示着得到了杜兴的认可，更表示着拿到问鼎太子位的王牌。
所以他才会对杜若衡那么上心。
而杜兴的目的，却有些难猜……如果自己直觉没错，他的野心应该比自己想象得更大……也比宋恪以为的更大吧？
当然，对于杜兴，莫少璃目前也只是猜测。
也是这次宋渊犯旧疾，她让程诺去查杜兴时，无意中窥得的一些秘密，才让她有了以前并不曾有的疑心。
对于这桩政治婚姻，莫少璃也曾想着要不要破坏了去。
毕竟许王府和杜府强强联合形成利益共同体后，对宋恒会有不小威胁。宋恪身后本来就有强大的外家安乐侯孙家援手，若再得到更强大的岳家杜府的支持。一文一武一王爷，差不多就把持了整个大周朝政。
何愁龙位不到手？
然而，再仔细考虑过之后，莫少璃却有了更大胆决定。打算着不但不去破坏，反而要借机促成。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郑伯克段于鄢不仅仅是历史记载，也可以是现实权谋。
宋渊最忌讳朝中大臣与皇子勾结。眼下宋渊是倚重宋恪不假，信任杜兴不错，但如果宋恪和杜兴凑在了一起呢？
大概……也许……没有任何一个皇帝能够容忍有人强悍到威胁自己皇权的地步罢？
许杜联盟看起来很美，但也许最终反而会成为宋渊心中的刺，眼里的钉……
莫少璃想到这里，微微一笑，便也就放了心。
宋恪早已过了成亲的年龄，如今却还没有把杜若衡弄到手。孙贵妃心里怕早已急了，所以这次开办荷花宴才会大肆放出为宋恪选王妃的风声，大概也意在给杜府提个醒。
是时候该接受这门亲事了！
这么看起来，荷花宴上宋恪大半精力应该会放在杜若衡身上，自己么……到时小心着，避开他就是。
说起来莫老太太对这次荷花宴也是太重视，把几个孙女召到嘉善堂集训了两天还不够。先天晚上，她又让把人都叫了来，拿了出压箱底的首饰给大家分派：“……明儿都好好的装扮着，千万莫要在贵妃面前丢了莫府的面子！”
莫少璃微笑端坐没有说话，心里倒有些同情起莫老太太来。
明天能不能进得去御林苑大门还在两可间，她竟已经开始操心莫家形象的问题了！以莫府如今的地位，恐怕就是能进得了御林苑，也到不了孙贵妃跟前……只怕老太太这些首饰，要白瞎掉了！
当然，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莫老太太没有分首饰给莫少璃，还语义双关的对她说道：“七丫头，你手里好东西多，祖母这点破铜烂铁，你怕是看不上眼的！”
莫少璃笑而不语，并不答话。
莫老太太虽然在莫少璃独霸凤仪苑财产这件事上对她很不满，但心里却又难免对自己这个相貌最出众的孙女给予厚望，压下心底的不快说道：“你明儿也不准这么素着了，回去凤仪苑到库房里头挑些好的出来，穿戴上！”
凤仪苑里的好东西，多都是先皇先太后御赐来的，她们不要穿戴，有些连见都没有见过……因而莫少琪等人听莫老太太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