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嵬名察哥道:“若是这次来的是宗翰的一员大将,宗翰本人已死或被俘,那来人便不可信。但来的既是宗翰,以他的地位、性格,绝不可能沦为折彦冲的内应。”
嵬名仁礼道:“这个自然,我疑的也不是这个。宗翰此人素有帝王之志,又长期高踞折彦冲头顶,如今虽然衰败,折彦冲也断断容不得他,他也绝不可能去做折彦冲的臣子。但正因为他素有帝王之志,所以我担心……”
嵬名察哥接口道:“担心他会图谋不轨,反过来吞我西夏?”
嵬名仁礼点了点头,道:“眼下他只是一条丧家之犬,在西夏还没立定脚跟,大概不会乱来,但就长远来说,此人绝不能留。”
“长远?”嵬名察哥冷笑道:“谁和他长远?我们用的就是他的眼前!”
嵬名仁礼叹道:“原来晋王早有打算,那却是我过虑了。‘曹操’当前,‘孙刘’不得不联,但若能击退曹操,不知晋王打算如何处置‘刘备’?”
嵬名察哥沉吟片刻,眼神略现黯然道:“以当前局势而论,我们比赤壁时的孙吴危殆百倍!此次西夏若能得保社稷已是万幸!我们便能取得周郎那般大捷,也断难与大汉分庭抗礼,大汉国力十倍于我,到头来,我们便战胜了也得俯称藩!”这番话已说得十分明白,嵬名察哥这时争取的不是全面战胜大汉,而是要通过战场上的胜利争取到成为大汉藩属的资格。
嵬名仁礼眉头一跳,压低了声音道:“那……那到时候宗翰……”
嵬名察哥淡淡道:“到时候,宗翰的人头便是我们向大汉皇帝效忠的最好礼物。”( )
第三二八章 胡虏会(下)
西夏在宁夏平原调兵遣将,囤积粮草,企图破国以抗汉军。刘锜侦知夏人这番动静,颇感棘手。李永奇认为如今大汉南北两路兵马加起来,无论军队数量还是战斗力都远胜夏军,西夏之事当不难为。
刘锜却道:“我军得天时之便,以攻西夏,但古人有云:‘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者’,此天时不如地利也!自古‘偏远’二字最是可怕!隋唐远征高丽之所以失败关键就在这两个字上面。夏人据有地利,若一味死守,我们纵然兵力胜他十倍,也有可能会栽跟头!”
正议论间,有部将来报,说捉到一个奸细,形迹可疑,作商人打扮,经拷问后这奸细又说有要紧军情,定要见到刘锜才肯透露。刘锜这时已是方面大将,地位直逼曹广弼、萧铁奴,寻常奸细哪里需要他去见?只为着西夏之事正在为难处,才沉吟道:“不知道这个奸细是否真有要紧军情。”
李永奇道:“不如我去见见他!”
刘锜想了想,点头答应。李永奇便来见那“奸细”,见他作商人打扮,李永奇也不说真姓名,便道自己就是刘锜。那“奸细”看了他两眼,却道:“你不是刘将军!我见过刘将军!”
李永奇一呆:“你见过刘将军?”
“不错。”那人道:“我以前侍奉主人时,曾见过刘将军两次,断断不会认错!你究竟是谁,敢来诓我?”
李永奇问:“你主人是谁?”
那人道:“这个恕我不能奉告!有什么话,我也得见过刘将军才说。”见李永奇还不肯信,又道:“我虽然不能说出主人是谁,但可以告诉你,我们本是一家人。刘将军若见到我,自然知道。”
李永奇辨颜察色,觉得他不像说假话,回到大营向刘锜禀明,且说了自己对那人的观感,觉得这人身上多半有重要的消息。刘锜素来相信李永奇的眼光,便提那人来见,一见之下,果觉有些眼熟,认了半晌,拍案道:“原来是你!”
那人见到刘锜,行礼道:“刘将军,小人正为主人办事,冒险穿行汉、夏之间,不想躲过了夏人的巡防,却被自家人拿住了。小人斗胆,想请将军给小人行点方便,好让小人到塘沽复命。”
刘锜问:“送你去塘沽没问题。但你之前说有紧急军情要见我,却不知是哪等紧急军情?”
那人却道没有,刘锜怒道:“你敢欺我!”
那人苦笑道:“小人若不这样说时,哪里见得到刘将军?若见不到刘将军,怎么脱得困厄回塘沽?”犹豫了片刻,又道:“不瞒刘将军,小人其实有紧要军情,只是……只是不得主人许可,不敢乱说。”
刘锜哼了一声道:“既是紧要军情,便当说来。你也说是自家人,我给你开方便之门,你却对我瞒隐不报,是何道理!”
那人苦笑道:“刘将军,小人此番出行,为的本是私家的事情,只因小人的主人身份特殊,因形就势,才顺带着承受点公家之务……罢了,这事小人本不敢胡乱出口的,但刘将军不是别人,小人拼着重罚,便跟刘将军说了吧。”说着看了李永奇一眼。
刘锜道:“我的事李参军都知道,不必回避。”
那人却道:“不行。刘将军听了小人的话后若觉得可以告诉这位参军再告诉他,但这事小人只能对刘将军一人说。”
刘锜无奈,摇了摇头,示意李永奇先出去。李永奇对这人的来历大生好奇,却不好当面问,便先出来。
刘锜和那人在里面也不知道谈些什么,直过了有半个时辰,那人才进来,传刘锜的命令让李永奇以及另外一个部将入内。李永奇进门后只见刘锜的眼神与半个时辰之前大不相同,就知道那人果然透露了非同小可的军情。刘锜吩咐了那部将,让他安排那人秘密前往塘沽,等那部将带了那人离开后,才倚靠座椅,长长叹了一口气。
李永奇问:“刘将军,那人究竟是谁?”
刘锜道:“他不过是个跑腿的,姓甚名谁,并不重要。”
李永奇又问:“那他的主人……”
刘锜犹豫了好久,才道:“你我犹如脑之与心腹,我便和你说罢。这人是林翼的手下。”
李永奇讶异道:“林翼?”
“不错。”刘锜道:“他这次本是替林翼跑生意,不过因相府的人出了意外,在西夏受困殉职,临死前见到他,因两人昔日曾是生死与共的同事,便托了他给丞相带个消息。”
“相府?”李永奇惊奇更甚:“那他这次去塘沽,是要去见丞相了?”
“是。”
李永奇道:“想来这个消息定是非同小可。”他虽然没有问,但这么一说,却是不问之问。
但刘锜却没接他的话,摇了摇头道:“这个消息,我也还不敢相信,此刻更不能和你说。不过有些事情,是该准备一下的。”
不说刘锜暗中准备,却说林翼的手下在刘锜的安排下一路直奔塘沽。他到达塘沽时,这座汉廷临时行政府的气象比半年前又大大不同!一直留在云中的折彦冲虽然还没回来,但自漠北的捷报传来后,整座城市就充满了胜利的欢呼,甚至就是升斗市民,言语之间也饱含豪气!
林翼的这个手下进了相府,传达了暗号,便得到杨应麒的优先接见。他虽然曾是汉部情报部门的人员,又常替林翼办事,但见杨应麒却是第一次,上禀消息时偷看了一眼,见这位名扬天下的丞相此刻已开始步入中年,眉角微有褶皱,不复少年之飞扬,却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
杨应麒听完后声色不动,便让他下去领赏,又道:“你如今不是替国家办事,知道了这等大事,按规矩我得拘你三五个月,不许你和任何人接触,等事情过后再放你出来。”
林翼的这个手下道:“小人知道这规矩,不过小人另有一事,不知做对了还是做错了。”跟着把在陕西遇到刘锜的事情也说了,说完又连连请罪。
杨应麒沉思片刻,道:“我得到这消息后,本也要通知刘锜的。如今他心里先有底,于国家有利无害。这件事情,我就当你没做错。下去吧。”那人这才下去。
他走后,等在外边的林舆才拿了一盒东西进来,随口道:“出去那人,是林显么?他还在替公家做事?”
杨应麒道:“不是,他脱公职很久了,这次是公事临时找上了他。”
林舆听说是公事就不问了,拿了盒子说:“皇后学做糕饼呢,让我拿来给你尝尝。”
杨应麒打开盒子,尝了一口,掩住口,摇头道:“大嫂做糕饼的功夫,稀疏平常得很。”盖上盒子给林舆说:“你老子今天高兴,这盒糕饼便赏你吧。”
林舆一听,满脸的鄙夷:“得了吧你!明明是吃不下,又不好扔,就塞给我!天底下没见过你这样的老子!还大汉的丞相呢!我不要!你自己吃!这可是你皇后嫂子亲自做的东西啊!不想吃也得吃!”说完也不管杨应麒的反应,转身就走,出门时差点撞到一个宽袍缓带的青年,却是当今的太子、大汉的监国折允武!林舆见是他,叫了声“阿武哥哥”,才又瞥见折允武身后跟着侍卫,连忙改口请礼,问:“太子殿下,你今天来是为公还是为私?”
这段时间捷报频传,折允武心情也极好,微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要找七叔下盘棋。你要没什么事情一起进来。”
林舆哦了一声,说:“我看你进去了多半下不成棋。”折允武问为什么,林舆道:“刚才有人来过,风尘仆仆的。我虽然没问是什么事情,但多半是公事。你进去了就知道。”
他要走时,却被折允武拉住,凑近了低声问:“这几个月来好消息不断,但七叔总是一副高兴不起来的样子,你可知道为什么?”
林舆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这几个月我也常逗他开心,有时候也逗得他笑了,但笑过后他眼睛里有闪出那种又担心又恐惧甚至有些伤心的光彩来。我也曾变着法子问他出了什么事情,可他就是不肯说。阿武哥哥,要不你去问他,你是太子,他也许不好不回答。”说着便先告退了。
折允武进门后见杨应麒果然在伏案挥毫,见他进来才丢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