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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麒想出了一个办法,与几家商家合作,签一些有额度的信用交子作为他们交易的凭证,接手承运的商家可以随时拿着这些信用交子到汉部的一个特设部门兑现等值的财货。一开始每月都有商家跑来把信用交子兑现成货物带走,特别是一些小商人,拿着一张什么也不是的白条谁能放心?但慢慢地这种交子的信用确立了起来,许多人拿到手里之后便不着急了,由于使用方便,最后从鞍坡到津门的这条贸易线竟全部直接使用这种信用交子进行交易。在汉部立法同意部民用这种信用交子纳税之后,信用交子的使用便日益广泛起来,如今津门甚至流求的商贸里,以信用交子作为通货的己占据相当的份额。
不过对于信用交子的使用,许多商家还是抱怀疑的态度——纸币这东西大宋又不是没用过,但最后大多因为信用崩溃而变得一文不值,有这个前车之鉴在,他们便不敢不谨慎。幸好汉部有元部民会议这样的机制在,他们便通过这个机制出他们的声音,希望汉部赶紧铸造新钱。“谮越”的政治问题他们解决不了,但铜源却己帮汉部想好了两处:一在日本,一在麻逸。
在麻逸势力最为雄厚的陈奉山对这件事情最为热心!南洋各处的铜矿早在他的监控之下,只要汉部决心铸钱,他陈家便有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大放异彩!
林翎对铸钱的事情却不是很热心。眼下信用交子的经营半公半私,在私人股份里就有她林家的份!她直觉地认为这门生意大有可为,甚至曾冒出以此作为林家主业的想法。所以在其他人对陈奉山的提议一片赞扬时,林翎却不致与否。
陈奉山虽然是林翎的老乡,但他打骨子里看不起女人,在知道林翎的性别之后更是恶意地揣摩林家之所以能做到今日这般地步完全是靠林翎出卖色相,实际上东海各国的商人暗藏这种想法的大有人在!不过尽管如此,他却还是不敢低估林翎的影响力,这时见她如此反应,便问:“林当家认为陈某人这些想法不妥么?”
林翎笑道:“不敢!陈伯伯的想法,自然是很好的。不过……”
“不过什么!”
林翎道:“不过看这次元部民会议的规模和时机,只怕与往届不同。所以议论的重点,怕也会有所倾斜。”
这句话说得在场三十几个男人都提起了心胆,赵履民小心翼翼问道:“林当家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他这话当真是问出了现场所有人的心声!尤其“风声”二字极妙,他们在意的其实不是林翎的“相法”,而是杨应麒放出来的“风声”!
林翎笑了笑说:“独特的风声,我没听到什么。不过看当前的局势,一点联想自然是有的。”她的这句话说的其实是事实,但现场谁也不信!
赵履民忙道:“林当家所谓的局势是指……”
林翎道:“去年金国国主‘南巡,半途而废,辽南商路断绝逾月,而辽口城又被烧了一一这三件事情,各位不会不知道吧?还是说各位认为这件事情己经过去,不用再放在心上了?”
此言一出,满座无不凛然。
去年阿骨打南巡的事情,津门的赵履民、登州的刘介和东津的阿依木思等都出了大力,但辽口被烧以后,他们多方打听汉部脑的态度,杨应麒却三缄其口,反而让他们放心做生意,不要管太多乎商业之外的事情。赵履民等当然不能真的完全放心,但从此以后也假装着不关心这件事情了。甚至就是那几户浙东的商家,也是埋头只管辽口的重建,闭口不言涉及军政之事。这时听林翎提起这个敏感问题,众人都感到紧张——他们对这件事情哪里会不关心?只是不敢提而己。
赵履民道:“这件事情自然重要,只是我们只是生意人,似乎不宜议论国家政事。”其实汉部从来就没有禁止议政的规条,但这些商人小心惯了,绝无管宁学舍那帮师生整日价指点激扬的豪情。
林翎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们在别的场合自然不能胡乱出口,扰乱民心,但现在这里坐着的都是进了元部籍的自己人,自己人关起门来说话,只要不是信口雌黄,想必无妨。”
赵履民见林翎既然说破,心想莫非杨应麒又有什么暗示下来了?便大着胆子问:“那林大当家的意思是……”
林翎道:“我看北国的局势凶险得很,也许接下来几年会有大变也未可知。”
在座众人听得面面相觑,无不担心。
林翎又道:“本来,我们做生意的人也不管谁来当家作主,只管赚钱纳税便是。只是林某大胆说一句,自古至今,能像汉部这样称我们商人心思的官府,好像一个也没有。大宋幅员广阔、财货众多,大金兵强马壮、国势雄浑,但大家为什么都跑到汉部这个边鄙之国安家?还不是因为它能保证我们赚到的钱不会化为乌有?”
众人听了这几句话无不点头,赵履民叹道:“我在北国住了几十年,但从来没像这几年在津门住的这般安心。有钱赚也就算了,最要紧的是不会担心睡到半夜门被一群拿着刀枪的人踢开!在胡人堆里,钱当真不算钱!”
陈奉山也道:“大宋倒没这么蛮野,只是这十几年来盘剥得太利害。而且做起生意来也没东海这么顺畅,每次货没出门都得准备好碰十几个钉子!可惜辽南和流求都太小,麻逸又太远,要不可真是我们这些生意人的天堂了。”
阿依木思忽然呵呵笑道:“汉部太小,那也简单啊。我们鼓捣着让几位将军把大金大宋都打下来不就成了?”
他是畏兀儿人,说话没个忌惮,其他人听了却无不吐舌惊骇,觉得这个胡商太也大胆。李相隆听了这话却动起了心思:“如果汉部真把大宋大辽都打下来,那高丽只怕也难以避免,嘿!那时可就爽了!”
林翎道:“阿依木思兄的话,现在说还太早了。汉部的军力如何我们也不知道底细,但比起女真人来,只怕是有所不如的。要不然辽口城也不会被烧了。看眼下的局势,我是怕辽南会丢。”
这话让众人都大吃一惊,赵履民喝道:“林当家!这话是七将军要你说的么?如果不是,言语间可得小心些。”
林翎道:“难道我说错了么?还是说各位心里都明白却不敢开口?其实我这样说,为的不是别的,而是想问各位一句:如果汉部在辽南遇到为难事,各位将何去何从?”
陈奉山等在辽南产业无多,在这件事情上干脆闭口免惹是非。但赵履民、刘介等却忧形于色,阿依木思道:“林当家的意思,,却不知是什么。”
林翎站了起来说道:“我们林家,在泉州时原也不过是几十个较为富裕的家族之一,但来汉部之后不过短短数年,家业便十倍百倍于此前。在座各位,想必也与我相类。因此我便存了这样一个心思:有汉部在,就算我们今日赔了买卖,日后也有翻本的机会!眼前汉部在辽南的局势确实是变幻莫测,但汉部几位将军的本事各位想必都知道一些的,有他们在,我便不信这个汉部会一撅不振!所以我林翎愿意把林家的未来在这上面赌一把!赌的是汉部不会输,赌的是就算它一时输了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我相信,我这样选择,五年之内我林家也许会亏本,但十年之内我林家一定会更胜今日十倍!”
众人或被她气势所慑,或被她豪情所撼,一时间竟是一片沉默。过了好久,赵履民才道:“不错!林当家当真是把我们最担心的问题给捅破了!”
温州张严笑道:“对于汉部我们向来有信心,听说女真上一个皇帝就是给六将军活活拖死的!开国皇帝还这样,何况他的继承人!”
阿依木思也嘻嘻笑道:“不错,我从西域走来,一路的国族兴灭见得多了。据我看来,汉部的武运还远着呢。眼前这点事情只能算是小事一件,我还指望几位将军打到甘凉道去,打到回鹘去,打到河中去一一最好把天底下的国族都打下来,把那些关卡都撤了,我们才好做生意哩。”
这几个人一挑了头,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其中大多都觉得眼前的局面对汉部来说只是一个小波折,以后赚钱的机会还多着呢。
忽然外面负责看守的赵家子弟来报:元部民会议的一个书记来了。众商人连忙结束话题,起立以待,赵履民、刘介和欧阳济出去把那个书记迎了进来。
那书记进门后吩咐关上大门,不留一个侍从,问道:“元部民会议商字三十九家代表,都在这里了吧?”
赵履民道:“不错,四岳殿可是有什么吩咐?”
那书记点了点人数,又问:“在场的有无非元部民的?”
欧阳济忙道:“没有,没有。”
那书记这才取出一个封了火泥的信封来,请赵履民、欧阳济、林翎等领验明,然后才道:“这次会议除了往届所讨论的话题之外,尚有一件大事要议。此事就写在这里面了,待会请越会长开封,各位传阅。此事极为重要,因各位都是我汉部心腹,所以才坦诚相告。各位传阅之后,相互间可以讨论,却万万不可外泄,还请谨记。”
赵履民等都道:“元部民会议所议之事不得外传,这是规矩,大家都知道。谁敢犯此大律?”
那:“因这次三十九家代表中有几位新人,且这事关系又重大,所以晚生才要特别叮嘱一句。现在便请赵会长开封泥吧。”
赵履民打开信封,与欧阳济一起默读,都感惊讶。跟着三十九人轮流传阅,期间一点声音都没有。最后信到了那书记手上,他把信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弄错,这才道:“这次要讨论的大事,信中己说的很明白了。若没有字面上的问题,晚生便告辞了。”
赵履民等送了他出去,复又关上门,众人坐定,都不说话。最后却是那个浙商张严开口问道:“元部民会议,小弟是次参加,原也没想会与闻如此大事,更没想到我等一介商人还有表决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