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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彦崇忙扯住他道:“小声些!让其他人听见就全乱了!”
欧阳永福急道:“这!这!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快逃!”
“不能就这么逃!”种彦崇道:“如果我们走了谁来当诱饵?坏了人家的大事他们会放过我们?”他压低了声音道:“如果我估计不错埋伏的兵马就在那两座山峰后面。如果我们逃了过去我敢说只要越过两座山峰之间的那条轴线马上会被乱箭射成刺猬。”
“什么?这……留下不行逃也不行这可……”欧阳永福这时对种彦崇已颇为信服紧紧抓住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道:“小兄弟你这么聪明快想个办法来!”
种彦崇道:“你要活命么?”
“当然!”
这时不用趴在地面上西边的马蹄声也已隐隐可闻欧阳永福的伙计、奴隶都已经开始显出不安。
种彦崇道:“如今我们已没有选择了。我看刚才驱赶我们来的那部兵马虽然横蛮但还有军纪如果我们能帮他们达到诱敌的目的也许他们会放我们一马。相对的西边的人马我们毫无所知所以不能把宝押在他们那里。”
欧阳永福连连点头种彦崇又道:“但如果等在这里那也不行。东路的人马会等西路的人马把我们吃完、得意洋洋继续走到那两峰之间时才动攻击——那时我们早完了。”
“那你的意思是如何?”
种彦崇道:“当家的我们这次运送的东西里面有兵器是吧?”
“不错。”
“那好。你打开所有奴隶的脚镣把兵器分配下去。由我来带队那也许能保住这里一半人的性命。”他指着东北面那座山峰道:“那块突起的地方是一个负隅顽抗的好地方离东路人马埋伏的地方也近。我们如果能逃到那里因为离伏兵地点太近为了防止埋伏被窥破伏兵也许会提前进击。那样我们也许会有生路!”
欧阳永福犹豫片刻终于答应打开了种彦崇的脚镣。这时西边丘陵转弯处已经冒出骑兵的前锋。伙计和奴隶们都哗然起来。塞外兵、盗之间界限不明特别是在边境之地遇到了多半没什么好处是生是死全凭领兵者一念之差。
种彦崇心中若说没有半点惧意那是骗人的但他不断告诉自己道:“你是种世衡的血裔!种师道的长孙!这点场面没什么好怕的!”翻身上马左手举刀对着奴隶伙计大叫道:“你们该知道会生什么事情了吧?要不要活?要的就听我吩咐!”
众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仰待命。种彦崇叫道:“所有伙计把奴隶们的脚镣都给我打开!”
欧阳永福早把钥匙下去了种彦崇又道:“从马车上取自己能用的兵器能上马的上马能上车的上车上不了车的就给我跑!”
众人一阵忙乱西边那路军马的主体已经完全显现在他们眼中人数约有三四千人。种彦崇只看了一眼心道:“果然是夏人!”叫道:“跟我走!”
马蹄得得车轮辚辚一路不断有货物被迫丢下以减轻马车负重。种彦崇将刀夹在右臂下左手控马约束骑马的人不要跑得太快抛离马车又鼓励马车上的人振作以维持一个像样的队伍。等这个队伍走顺了以后他便夹马减押在最后。一些伙计奴隶本来不服他的看他居然敢在被千军万马追赶之时断后也不禁钦佩。
种彦崇从后方看着这队仓惶逃命的商队心道:“从这里看去我们这批人马就像仓促间遇到军队而逃命的商人没有半点破绽。唉我们本来就是仓惶逃命的商人又不是假装怎么会有破绽呢?”
西夏兵马跑得比较快慢慢追近了但种彦崇等人还是来得及在他们到达之前靠近靠近那个左岩石、右树林的地点。种彦崇呼喝着让车夫们把马车停在林、石之间斩断断缰绳推倒便自然而然形成了一道屏障跟着喝令伙计奴隶们取弓箭刀矛准备防守。
布置未定跑在最前方的西夏骑兵已到种彦崇抛了马口中咬了一把刀手里提了一把斧跳上推翻的马车上第一个到达的骑士想纵马跃过马车障碍种彦崇看得准了凌空挥斧将他砍下那马尖嘶一声没跨过马车障碍。种彦崇跃起翻上那匹马的马背也不拉缰绳双腿夹紧马肚便向冲在最前的十几个西夏兵逆袭过去那些西夏人见这个“商人保镖”如此神勇无不骇然或闪避或迎击种彦崇也不跟他们硬碰硬在十几骑的空隙中冲进冲出刀斧如风迎击拨挡搅乱他们阵势后又冲了出来在马车障碍前方回马待敌这时障碍物后面伙计奴隶们都已张弓持斧那十几个西夏兵见了这等阵势一时不敢靠近要等大队到来才动攻击。
野风猎猎千骑奔腾种彦崇独臂抗千军脸上残余的最后几丝稚气在马蹄声中完全消退终于青春变成了皱纹一样的伤疤。( )
萧铁奴收了种去病把欧阳永福加倍打赏了命他继续想办法押运物资。欧阳永福本来吓怕了但看看手里的财货咬一咬牙决定把这门危险的生意做下去。
不久李良辅又来犯萧铁奴旗下不过五千人单论士兵数量只有对方两成。种去病于天文地理上家学渊深归附后踏看周遭丘壑溪流现这两个月来阴山南麓降水丰沛而左近又正好有地形可供利用便向萧铁奴献计派人堵住一无名溪涧上游诱李良辅进下游野谷然后决上游沙袋坝大水暴来淹没李良辅过半人马。萧铁奴趁机追杀直追到乌梁素海眼见夏人边兵来援方回。
这一仗让萧铁奴在草原诸部中声威大震西夏一时也不敢来犯。刚好向杨应麒要的大批物资也辗转运到萧铁奴大赏全军在篝火宴中破格提拔种去病为蒲里衍。
第二日萧铁奴单独召见杨应麒的使者问道:“我想在阴山下筑城一事应麒怎么说?”
那使者道:“七将军言眼下北路烽烟未靖物资运转困难劝六将军且将此事搁下。”
萧铁奴不悦道:“正因为四处是敌所以才要筑城自卫!”
那使者道:“这一层七将军也考虑过但七将军道六将军是草原上的天才军马在六将军的指挥下便如一座来去如风的城堡。若仓促筑城反而束缚了六将军的手脚!”
萧铁奴听得大感快意笑道:“好好好不筑便不筑。”
那使者又道:“听闻国主已派斡鲁将军来敕勒川接手防务又命六将军引兵向东会师捉拿辽主不知可有此事。”
萧铁奴道:“不错。”
那使者又问:“六将军如何打算可有要告知大将军、七将军的?”
萧铁奴道:“哼!这敕勒川我才站住了脚国主便急匆匆派斡鲁过来能是什么好事?我打算分兵两处:一处向东和宗翰他们会师另一处则帮斡鲁他们防备夏人。你告诉应麒让他别担心我不会吃亏的。”
那使者道:“属下记住了。”又道:“转大将军的话:汉部元部民大会六将军有好几年没来参加了。这两年内无论如何抽空回一趟辽口以期共议大事。”
萧铁奴道:“好!我也很久没和兄弟们聚一聚了。”
那使者出帐时种去病望见过来问道:“这位大人可是从塘沽来?”
那使者看了他两眼笑道:“你是新入部的吧?”
种去病怔了一下不知如何会被他一眼看破尴尬笑了笑直言道:“是。不知大人如何得知。”
那使者笑道:“军中老部民不会这样称呼我的。嗯看你服饰是个蒲里衍了升得不慢啊。但我们汉部的掌故礼仪却得赶紧学。”
种去病作揖道:“受教了。”
那使者这才问他有何事种去病本想打听一下弟弟种彦崧的情况但转念一想自己在汉部资浅脉疏问这等事情或有后患便道:“我本是宋人关心宋辽兵事。想问问大宋北征结果如何?”
汉部军中来自大宋的人多了去那使者听了毫不起疑压低声音道:“这事不敢说。”
种去病奇道:“不敢说?这是为何?”
那使者道:“七将军严令不敢说便不敢说还请见谅。若小哥你是六将军的心腹可亲自问六将军。”说完便告辞而去。
种去病听得满腹疑云他却不知这是杨应麒回护大宋的好意!
大宋战败影响极大极恶劣。杨应麒自己在这一场战争中将大宋军政的**看得透了却唯恐金国上层也因此瞧不起大宋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他有心要把大宋的败绩掩盖起来但此时金军和燕南战场之间虽然隔着析津府但汉部把商路铺得太利害往来各地的商旅人多口杂而北辽政权又不可能配合杨应麒进行信息封锁这败绩本来是封不住的。
但杨应麒不愧是深悉舆论手段的高手!封不住消息便反其道而行大肆散假消息!一些颇知道大战内情的大商人如赵履民、刘介等人在杨应麒的暗示下三缄其口而那些不可能接触宋、辽、汉三方面高层的小商人则只有人云亦云的份!在杨应麒的推动下北国在短时间内盛行着各种各样的流言和真实情况掺杂在一起不但令没有经历过的人莫衷一是就连那些身在战场却不知大局的俘虏们也说不清楚整体情况。至于北辽单方面的告捷则由于有自夸之嫌反而让人觉得可信度不高。
种去病在萧铁奴帐外犹豫良久终于鼓起勇气叩帐请见。萧铁奴正在帐中饮酒见他进来将身边的女奴遣走问道:“有什么事情么?”种去病虽然还没取得他的高度信任但水淹李良辅一役后他对这个年轻人的才干已颇为看重。
种去病道:“听闻塘沽有使者来去病想问问老家的情况。”
萧铁奴笑道:“我以为有什么紧急军情原来是这个。嗯你家里一定有个小媳妇所以紧张是不是?”
种去病脸一红道:“没有。”
“没有?”萧铁奴笑道:“那着什么急?”
种去病道:“属下想知道的是大宋北征之战打得怎么样了。”
萧铁奴呆了一下冷笑道:“燕南的仗打得怎么样你关心来什么?你在大宋时是个将军么?”
种去病低头道:“属下在大宋时只是个未入流的小兵。”
萧铁奴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