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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谋生手册-第5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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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很希望这三人能够知道轻重,可三人却你眼看我眼,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口阻止。

    “怎么样?两位能够为一个弱女子出头而找我兴师问罪,就没胆量给人一个真正的公道?要是这样,公报私仇,偏听偏信,这八个字传出去,两位都是世家大族子弟,这种名声背在身上绝不会好听吧?只要你们能有担当,继续帮人帮到底,我想这位秦三娘子会感激你们不说,我也可以和在这里的其他人给你们一句明话,今天这上门挑衅的事就此一笔勾销,绝不对外流传。”

    张甲徵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被人逼得无路可走。他深知此时此刻不答应下来,不但别想走,而且还可能反而丢掉名声。他瞅了一眼张泰徵,见大哥正好看了过来,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后无声点了点头,他虽说心里满是屈辱感,但还是不得不咬咬牙答应。

    这时候,秦三娘终于完全醒悟了过来。她在跟随张甲徵过来时就意识到,人家绝对不是无缘无故好心,只怕是要借此打击仇人,可她恨所谓的汪孚林入骨,因此想都没想就来了。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她原本已经万念俱灰,却不想她之前险些诬陷的汪孚林竟然不吝伸出援手,而且是这样莫大的人情!那一瞬间,她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能够做的唯有连连磕头,仿佛这样做才能稍稍表示感谢。

    汪孚林知道张家两兄弟肯定恨不得再不见到秦三娘,便吩咐人去叫了范斗和李二龙送秦三娘回去,顺带去取冒充自己的那人字迹证据给张泰徵和张甲徵。等到这一拨不速之客离开,他方才笑着对惊叹不已的众人说道:“今天这情节实在是连连反转,让人惊奇,我看我日后去写本类似这样简短故事的书好了,书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做初刻拍案惊奇!”

    对不住了凌濛初,我不剽窃你的故事,我直接借用一下你的书名,毕竟这年头想书名比想内容更难,以后就用来记我走南闯北遇到的各种离奇事!

    张敬修等人只以为汪孚林是有感而发,当即有的打趣,有的附和,有的叫好,而角落中看够热闹的小北把叶小胖三人轰了回去读书,这才对身旁的碧竹说道:“你回一趟叶家,告诉娘,把今天这些事都告诉她。”

    只怕苏夫人也不会想到,今天会是两个张家五位张公子齐齐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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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零章 给人送刀子

    当张敬修三兄弟回到大纱帽胡同张大学士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尽管张居正管教儿子严格,但他们平日里偶尔还是有出门的,但这么晚回来却还是第一次,而且无巧不巧的是,他们与从宫里回来的张居正不期而遇。当张居正从八抬大轿上下来,看到三个儿子站在一边齐齐行礼,他微微一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直到三兄弟跟着他进了二门,他才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句。

    “到我书房来。”

    有了这话,纵使起初听到游七传话最最心里嘀咕的张懋修,也不怀疑今天这一趟真是父亲的授意了。等到进了书房,眼见父亲屏退闲杂人等,竟是问起他们在汪家都见了什么人,兄弟三人不知道张居正是想听听沈懋学的情形,只以为是父亲也知道了张泰徵兄弟去闹事,便由张敬修主讲,张嗣修张懋修补充,把前前后后的事情全都细细叙述了一遍,当然,张泰徵和张甲徵兄弟带着秦三娘来兴师问罪,结果却闹了个乌龙的这一段,他们说得最最详细。

    张居正原本听到汪家除却沈家叔侄之外,还来了三个歙县举人,而且均是才华横溢,又很有游历经验的,倒是心里有些盘算,可听到张四维的两个儿子竟然跑去大闹了一通,还被汪孚林挤兑得不得不接下那个大包袱,他顿时眉头紧皱。

    要说他援引张四维入阁,一来是为了表示自己并无独揽大权之心,所以给内阁再添一个人。二来是因为张四维很会做人。入阁以来不像吕调阳不哼不哈常常做些曲意调护的事情。而是一直紧跟他的步调。可这两个儿子实在是逊色多了!而这份对汪孚林的敌意,也许不单纯只是嫉妒,父亲长辈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某些态度,兴许也是诱因。

    张敬修见张居正脸色不大好看,还以为父亲是恼火他们好端端的掺和了进去,当下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毕竟牵涉到的很可能是去年的进士,若真的闹大了。也许有损朝廷声名,若是不妥当,不如就让那两兄弟作罢?”

    “作罢什么?我本来就要整饬学政,堂堂进士尚且如此卑劣,更何况下头的秀才举人?他们惹出来的事情,就让他们去收场,若真的又是冒名,又真的是去年的三甲进士,那我也不怕让天下人知道,此等凉薄无行之辈。就不配立在朝堂之上!”

    张敬修三兄弟敢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张居正,张泰徵和张甲徵却万万不敢。张泰徵昨天才刚挨了父亲张四维一顿劈头盖脸的痛斥。张甲徵今天又闯了这样的大祸,还把长兄给一块捎带上了,他们要是说出来,敢保家法大板子打下来,几个月都别想出门。因而,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汪孚林等人信守承诺,能够对今天的事情完全保密,而张敬修他们也别把事情告诉张居正。于是,他们这满腔怒火,自然全都倾泻在秦三娘和那个负心薄幸汉的身上。

    可秦三娘这个证人被人保护着,又在张敬修三人那边打过照面,他们也不能对她如何,只能竭尽全力让人搜寻去年三甲进士的笔迹以供核对。好在这种殿试金榜题名的人,哪怕只是三甲进士,也大多留下了很多文墨在外,实在不行,靠着父亲当初在翰林院的旧关系,他们还能寻到这些人的殿试文本作为比照。唯一有点麻烦的也就是比照的工作需要精通这种事务的刑部老手,这时候,王崇古这个刑部尚书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

    当朝三辅的嫡亲儿子,刑部尚书的嫡亲孙外甥要查,谁还能不配合?

    而在他们抓紧时间排查的时候,汪孚林这边也迎来了宫中的颁赐。他自己的分配问题因为递上去的奏疏,继续悬而未决,替沈有容等人求的东西却都准了。此次每人颁赐司礼监经厂刻印的四书一部,据说挑的最好的版,还有御酒两坛,但额外还增加了每人一口钢刀,这让沈有容以下每一个人都喜出望外。尽管那刀并不是什么千挑万选的精品,远远逊色于谭纶送给汪孚林的那口剑,可象征意义毕竟无以伦比。

    以后说出去,也是挎着御赐宝刀的人!

    至于汪孚林,他更意外的是来颁赐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宫中司礼监秉笔太监张宏!他对宫中宦官的了解很少,却也听汪道昆提过,这是仅次于冯保的宫中太监第二号人物,比冯保资历还老,年纪更大,在两宫皇太后面前很有体面,又深得小皇帝敬重,笑起来犹如弥勒佛,可汪孚林哪敢对这位掉以轻心,嘱咐人打赏了其随员,他少不得亲自客客气气把人请到了正堂安坐。

    年近六十的张宏犹如寻常老人一般左看右看打量着这地方,最终却笑着冲汪孚林点了点头:“汪公子年纪轻轻,却有担当,有胆色,最重要的是,皇上金口玉言让你进都察院,你还敢上书推辞,这可真叫让皇上记住你了。”

    如果有可能,我哪想让万历皇帝这种心胸狭隘的凉薄人记住!用完了就扔,形容的就是这位皇帝,在其手下就几乎没有荣宠不衰的臣下!

    汪孚林心中腹诽,嘴上赶紧辩解道:“张公公这话说得我着实无地自容。皇上垂青固然是无上荣幸,然则我年纪轻轻,之前在辽东顶多就是功过相抵,如何能够经得起骤然提拔?更何况天下有才者众多,我不过是侥幸中了进士,可殿试之后风波不断,到了辽东之后更是被人指斥为只知道闯祸,甚至被人说是灾星,若是我进了都察院之后,再惹出什么是非来,只怕就要真正千夫所指了。还请公公代为禀奏皇上,君恩无以回报,臣只能心领。”

    颁赐这种事。看东西贵重多寡。宫中自然有不同等级的宦官可以做这种事。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是万历皇帝给张居正赐东西,都用不着张宏这个司礼监秉笔太监亲自出马,而他今天亲自来,是因为听冯保说了几句“闲话”。

    冯保自从赶走高拱,又逐走隆庆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孟芳等人,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之后,便罔顾历来司礼监第二人提督东厂的老规矩。自己依旧把东厂捏在手里。张宏不是喜与人争的性子,哪怕是本该在自己手里的东厂被冯保抢去了,却依旧没什么怨言,始终维持着和冯保不错的私交,所以冯保也常常把东厂刺探到的事情拿与他说。

    这一次,他听到的不是别的,正是数日前汪孚林挑衅张泰徵,而后张家兄弟联手到张家找回场子,却惨败而归的事,后半截完全是别人不知道的秘闻。冯保嘱咐别人不得泄露,自己却当成笑话拿来对他讲。联想到那次朱翊钧被张鲸张诚等近侍撺掇去文华殿旁观看热闹。结果惹出来的那场大事,张宏再琢磨琢磨这一次的事,对汪孚林自然存着几分小心审慎。

    张居正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因此,听到汪孚林拿出灾星二字作为搪塞,他就不动声色地品了一口茶,继而挑了挑眉道:“汪公子这待客之茶,似乎是徽州来的?”

    这老货好厉害的嘴!

    “正是祁门的茶叶。”汪孚林欠了欠身,随即又添了一句,“公公若再是一口一个公子,我恐怕就再也坐不住了,公公还请直呼我的名字就是。”

    “既如此,咱家就直接问你,你自己属意何官?”

    要不是被人天天催着赶着去科举,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当官!有个进士出身的头衔在身上,全天下哪里不可以去?而且我说想当什么官,你就能给我?

    哪怕心里如此想,汪孚林却更明白,这话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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