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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容忍一个太监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
实际上,高力士对此自己心里也是有数。他知道自己此番得罪了皇帝,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只要皇帝保住了宝座,他是必死无疑。
奴欺君,下凌上,只有死才能恕其罪。
所以,此刻的高力士已经做好了甘心赴死的准备。
当时那种情境,高力士没得选择。如果事情再从头来过,他依旧会选择如此。作为老皇帝的忠仆,他只能选择保证老皇帝的安全。而作为对李唐皇室忠诚不二之臣,他又同时选择冒险向孔晟通风报信。这是宣政殿事变能成功得以化解的关键因素。
高力士的心态是复杂的,但他的心从某种角度上说,又是一腔忠诚和可歌可泣的。
可触怒了皇帝,皇帝满心里都是怨愤,哪里还能念及他的功劳?
这便是高力士的无奈悲苦尴尬处了。
有些事、有些人,注定要变成牺牲品。
这个时候,已经陪伴老皇帝回返兴庆宫的高力士,并不知道走向毁灭的时间会来得这么快。
朱辉光在皇帝身后,垂首不语,心头却掠过一丝兔死狐悲的悲哀。高力士在太监中的威望很高,堪称太监名宿,高力士是出了名的忠肝义胆之人,从无恶名在外,像高力士这样的人,都不能得到善终,而他们在宫内伴君如伴虎,将来的下场或许还不如高力士。
然而,朱辉光却不敢为高力士说半句好话。不要说朱辉光了,就是李泌这些当朝重臣,皇帝倚重的心腹,也不敢为高力士说情。(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大清洗(4)
第四百五十八章大清洗(4)
李亨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着,凌晨时分,殿中分外静寂,这让他的笑声听起来格外诡异阴森,李泌等朝臣心头凝重,噤若寒战,不敢吭声。
皇帝要做的事,目前只有一项,那就是报复和清洗。
“李泌,高力士那老奴才将朕生生从麟德殿诓骗到了宣政院,鱼朝恩这群阉贼之所以能谋逆叛乱,险些害了朕的性命,与高力士的配合串通息息相关。此老贼对朕对朝廷罪孽深重,本该凌迟处死株连九族,但念在他伺候太上皇数十年如一日的情分上,朕网开一面——李泌,你亲自去兴庆宫宣布朕的口谕,明日一早,护卫太上皇去骊山别宫,至于高力士,就赐他毒酒一杯,任其自裁吧。”
皇帝阴沉的声音响起,李泌轻叹一声,躬身下去:“臣遵旨!”
皇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决定了当朝最著名太监高力士的命运。高力士忠诚于李唐皇室一辈子,到头来如此悲惨的下场,岂能不让人扼腕叹息呢?
孔晟去维持乱后长安城的治安,抓捕一些与鱼朝恩有所牵连的嫌疑人犯。李泌去兴庆宫宣布如何处理老皇帝和高力士,将此事负责到底。朱辉光忙着处理内侍省可疑的奸细,要按照皇帝的要求,将整个内宫都清理一遍。
朝臣依次奉命离去,殿中就只剩下李亨与李豫父子二人。
李亨阴鸷的目光紧紧钉在李豫的脸上,哪怕李豫脸上有任何细微的情绪变化,都难以逃脱他的观察。
李豫神色平静,心内却是冷笑不已。对于自己这个父亲,李豫并无一丝惧怕,哪怕李亨有时展露出霸权独揽和城府深沉的一面,李豫都不惧怕。
殿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沉闷起来。
李亨突然轻轻道:“朕昔年为太子,谨小慎微几十年,谨守东宫门户,从不敢有半点懈怠。太上皇对朕管束严苛,甚至几次三番要废黜朕的储君之位,但朕从不敢有半句怨言。”
李亨突然说起这些,李豫嘴角一抽,知道皇帝在暗示和敲打自己了。但这种话,李豫却无法插话,只能听着,反正皇帝肯定还有下文,听着就是。
“现在想起来,过去种种,如同梦幻。然朕如今处理国政不慌不乱、遇事知道隐忍三分,就是昔年磨炼下的心性。所以,朕对太上皇至今是心存感激的,若没有当初,焉能有今日?”
李亨缓缓起身。
李豫心道:磨练个锤子,你那是懦弱!对皇祖父,你何曾有一丝感激,有的也是怨愤吧?但李豫还是默然躬身恭谨道:“儿臣愿意谨守本分,聆听父皇教诲!”
李亨微微一笑:“朕昔日在马嵬坡之事,也是情势所逼,迫于无奈。安禄山起兵叛乱,大唐江山危在旦夕,太上皇被奸佞之臣蛊惑,非要逃亡蜀中,朕为了祖宗的家业社稷,不得不挺身而出。”
李豫心内冷笑:挺身而出?是迫不及待,趁火打劫吧?说起来,你应该感谢安禄山那胡儿,若没有安氏的起兵,焉能有你我父子的今日?
“如今有了今天的局面,朝廷安定,叛乱将平,大唐恢复往日盛世,只是时间问题。因此,朕希望你我父子能携手同心,共同维护天下安定,再创大唐盛世,引万国来朝,你以为然否?”李亨目光锋锐如刀,凝视着李豫。
李豫心里咯噔一声,明白皇帝这是把话挑明了,要自己沉住气守住储君的本分,若是再有“沉不住气”的各种迹象和苗头,恐怕皇帝也不会继续保持一定的宽容了。
但李豫却从未觉得自己有任何过分之处。前番宣政院的事儿,同样也是情势所逼——难道要让本宫任一个阉贼要挟操纵?将祖宗的江山社稷交予一个太监手上,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李豫心头冷笑,嘴上却是恭谨万分:“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你去吧,朕累了,想再睡一刻。”李亨摆了摆手,声音明显变得苍老疲倦起来。
李豫知道自己这番苦口婆心的话,充满警告和暗示的话,李豫八成没有真正放在心上。但李亨还是不得不说,他实在是不愿意将来面对父子夺权流血伤情的一幕。
李豫躬身下去:“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告退!”
李豫匆忙出了大殿,殿外,李揆李适等人率东宫卫率正在等候。李豫向李适投过暗示的一瞥,李适会意,赶紧命东宫卫率从玄武门悄然撤离,离开大明宫。
东宫卫率诺大人马进宫,虽有平叛的名义,但也引起了皇帝的忌讳。皇帝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不爽的,李豫要是再不识时务,恐怕皇帝下面还会借故收拾东宫。
此番,皇太子李豫没有在这场叛乱中谋得任何好处,只得了一个护卫宫禁的虚名。
兴庆宫,正门外。经过了一场风波的兴庆宫,此刻符合主人的心境,寂静无声。
夜色清凉如水,东边的天际露出了鱼肚白,曙光乍现。
李泌带着几个随从凝立在宫门之外,神色却是复杂迟疑,迟迟不愿意入内。
受了皇帝的严命,他负责监督老皇帝明日一早就离京远去,将来软禁在骊山别宫之内。还要赐死高力士……如此种种,对于老皇帝来说无疑是一次深重的打击,李泌甚至无法想象,年迈体衰的老皇帝经此折腾,到底还能不能撑得住。
李泌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面对老皇帝,所以迟疑犹豫。毕竟,他昔年也是老皇帝的臣属。
凌晨的街巷坊市间,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微微有些刺耳。李泌眉头紧促,回头望去,只见孔晟白衣亮甲手持他那杆标志性的方天画戟,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地率百余护军奔驰而至。
到了近前,孔晟在马上向李泌拱手道:“李相,孔某受陛下诏命,特来兴庆宫配合李相行事。”
李泌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帝这是派孔晟来监督自己、也唯恐老皇帝抗命不从啊?!让孔晟带人配合,实际上就是将老皇帝变相武装押解出京去骊山别宫颐养天年,这等同于监禁了。
如此看来,皇帝的确是下了超乎常人想象的决心。
否则孔晟这手持兵器、全身甲胄、带着护军兴师动众来兴庆宫,作甚?
李泌深吸了一口气,拱手还礼道:“大将军辛苦了!”
孔晟笑了笑:“孔某不辛苦,倒是李相文士之身,夤夜操劳,要保重身体。好了,李相,陛下还在宫中等回复,我等这就进兴庆宫去吧?”
孔晟那意思是说皇帝已经等不及了,明日一早就要将老皇帝送出京去幽禁在骊山之中,如果再迟疑,肯定会让皇帝心中猜忌啊。
皇帝未尝不会暗布眼线在幕后观察此事。只是对于影卫,皇帝原本太强的自信心已经打了一些折扣。
实际上,皇帝在宫中也没有外人想象中的安然入眠。这一夜,他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老皇帝已经变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只要一日不除,他就一日寝食不安。
至于宫里那些有野心的太监,皇帝自认为可以清洗了之。可老皇帝就是一个公然的威胁,若是朝中再有人借老皇帝当幌子说事,或者谋逆举事,下一次,他还会安然脱身吗?李亨自己想想都后怕。
这是他迫不及待要处理老皇帝之事的关键所在。安排李泌前来宣布诏命,他心里还是不太放心,担心老皇帝及其死党会抗命反弹,所以又追加诏命,让孔晟率军配合李泌行事。
朱辉光传达的皇帝的口谕是让孔晟率禁军肃清余孽配合李泌行事,孔晟此番只带了百余护军前来,已经算是打了擦边球了。
本来按照皇帝的诏命,是让他率禁军围宫的。孔晟不想惊动朝野上下,更不愿意背负上一个逼迫老皇帝的骂名,所以打了擦边球,只带百余护军象征性地赶来兴庆宫,虚应其是,也不算违抗皇帝的旨意。
事实上,禁军围宫在孔晟看来太小题大做了。兴庆宫老皇帝身边宫禁宿卫不过数百人,这些人都是追随他下蜀中的铁杆老人,但这些宿卫忠诚固然忠诚,却丝毫不敢违抗皇帝的诏命。
至于大将军陈玄礼、御史中丞颜真卿这些人,就更不足道了。只要陈玄礼不是傻子,就知道事已至此,只能服从认命,一旦抗命,他那满门数百口老小,只能往皇帝刀口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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