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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惜君这才低声道:“不过今日幸好有她在。否则……”
“好了,给我说说今日情形吧?”谢逸有些后怕,更有些愤怒,自家店前竟然有人敢对杜惜君无礼。真是该死!
“我刚出门,那个醉汉便靠上来,很是无礼……陆东主为了护着我,护卫便和对方的豪奴打起来。直到郑娘子呼叱。”想起当时情景,杜惜君仍旧心有余悸。
“醉汉,是什么人?”
杜惜君悠悠道:“郑娘子让我告诉你。那人名叫韦悦,是京兆韦家的,好像还是宫中韦贵妃的侄子……她说此事可能并非偶然,是有人意图对咱家不利,让你小心。”
郑丽琬能这么说,自然不是无的放矢,对方的背景,已经今日的具体情形,来龙去脉,还得让陆通好生打听一番。
“那个姓韦的喝醉了,险些对郑娘子无礼,好在吴王殿下现身,出手惩治狂徒。”
杜惜君悠悠道:“回头得好好向吴王道谢,当时陆东主有意赠送香水答谢,但吴王坚持不收,照常付了钱资。”
“吴王李恪?!”
谢逸不禁讶然,心中感慨一声,他对这位三皇子殿下也早有所耳闻,李世民诸子中最英武者便是这位。而且其身世和经历,乃至最终结局,都有不少让人慨叹之处。
万万没想到,初次与吴王李恪产生交集,竟然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下。
是得感谢李恪,多亏他及时出现,否则单凭郑丽琬一个柔弱女子,恐怕无济于事。
纵然事后韦悦被严惩,但可怕的后果已经造成,着实不堪想象,此番算是欠了吴王府一个人情。
不过……李恪不是驻守安州吗,怎地突然回了长安,还出现在东市,恰好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这事是纯属巧合,还是……
当此之时,凡事不多不得考虑的多些!
……
丰乐坊,郑家香闺。
郑丽琬坐在榻边,摩挲着双手,呆呆地有些出神。
手背上隐约还有些许泛红,那是他抓握过的痕迹,他这一握当真有些用力,却也是关切情深。
她听得分明,谢逸进门呼喊的是“惜君”二字,想必是谢夫人的闺名。虽说此谢非彼谢,但看而今的情形,应该是“一家人”。
兰心蕙质,心思细腻的她自然有留意到一些细节,比如杜惜君身上那独一无二的茉莉香味,还有提及“三郎”时的微妙神情变化。
原来他虽未婚娶,却早已金屋藏……
唉!
听到自己的叹息声,郑丽琬猛然惊醒过来,刚才自己是怎么了,怎地变得如此八卦?怎地关心起他家的后宅之事,叹息又算是……
刹那间,郑丽琬两颊绯红,心底里竟泛起了些许羞涩之情。
“娘子,你怎么了?”贴身侍女阿碧瞧见,轻声询问。
“没,没什么……”郑丽琬连忙否认,神态和语气反而出卖了心思。
阿碧嬉笑道:“那娘子怎么脸红了?又何故叹气呢?”
“啊,没有……屋里太暖和了。”落落大方的郑丽琬头一回在侍女面前有些无措。
“是不是因为娘子被人拉了手?”阿碧见状,壮着胆子道:“说起来谢学士还真是头一个。
头一个和娘子同车,如此接近的男子;也是头一个拉娘子的手,肌肤相触的男子。且发生在数日之间,相当巧合,也许……”
不等郑丽琬说话,阿碧索性大着胆子道:“娘子,也许谢学士是您命中注定的……”
“胡说什么呢?”郑丽琬立即呵斥一声,脸上和语气中却没有多少怒意,更多的情绪也许是难为情。
阿碧见状,低声道:“娘子天生丽质,聪敏淑惠,才貌双全,整个长安少有女子能及,原本早就该嫁得如意郎君的。
可惜自打那年被圣旨耽误了以后,娘子凭白蹉跎了这好几年时光,孤身孑然。老大人(郑仁基)临终时还在叹息,悔恨一时疏忽误了娘子终身,希望娘子能觅得良人,一生幸福。”
提及往事,郑丽琬的神色也微微黯然,遗憾与感慨良多。
阿碧续道:“可惜纵观这几年遇到的男子,几乎没有一个娘子能看入眼中的,更没有一个有胆量接近娘子。太极殿那边又不发话,总不能让娘子一直空耗青春年华吧?
这时候,谢学士突然出现,难得他丰神俊朗,才学出众,与娘子也颇为般配,更胆识过人。
仔细说起来,谢学士与娘子也颇有缘分,那天初遇刚好车辕坏了;今日去东市,又凑巧遇到……谢学士匆匆进门,虽说闹出了误会,却……也许是天意使然也未可知啊!”
“阿碧大胆,胡说什么呢?”郑丽琬脸色一沉,却仍旧掩藏不住耳根处的绯红。
“娘子若恼,责罚便是了。”阿碧一下子跪在面前,低声道:“但阿碧并非胡言,而是关心娘子。阿碧自小孤苦无依,流落街头,是老大人慈悲,见我可怜,将阿碧带回府上侍候娘子。
这么多年,娘子对我也是关爱有加,阿碧自然希望娘子能嫁得如意郎,能够幸福。所以有些话纵然斗胆,阿碧也是要说的。”
这话倒是不错,阿碧自小便在郑家长大,与郑丽琬名为主仆,却多少有些姐妹之谊。尤其是郑仁基死后,更是彼此关心。
只是阿碧的话……
郑丽琬听在耳中,心里不禁有些……她下意识地摩挲手背,摩挲着那处握痕,想起被大手握住那一瞬间的感觉。
虽有些疼,却是满心急切的关怀,情真意切,可惜是对旁人的……不由自主,郑丽琬不禁有些羡慕杜惜君,羡慕那种被人关心的感觉。
见郑丽琬沉默不语,阿碧疑惑道:“对了,吴王殿下今日出手,甚是英武……娘子不会是看中了吴……”
“阿碧!”郑丽琬这次的语气明显严厉了许多,她可以看中任何一个男子,但绝对不能,也不会是当朝皇子。
“娘子恕罪,奴婢失言了。”阿碧低下头,轻声道:“对了,娘子需要当心,谢家那位杜夫人虽说是谢学士的……但看今日情形,恐怕……”
“别乱嚼舌根,他发迹不到一载,听闻以前生计艰难……他们相守相扶,患难与共走过来不容易,互生情愫有什么奇怪的?”
郑丽琬轻声叹道:“可惜世俗之人……人言可畏,难免有为难之处。在这一点上,她和我一样可怜,却又比我幸福太多!”
*(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章 吴王李恪最英武
延康坊,魏王府。
刘轩垂首而立,王座上李泰的表情阴沉,甚是不悦。
“失败了?”
“殿下恕罪,本来一切进展顺利,成功激怒了李崇晦和韦悦,并将其灌醉,他也去寻衅,调/戏谢杜氏。”
刘轩道:“两家也起了冲突,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韦家获胜,韦悦便可肆意欺凌谢杜氏,羞辱谢逸……”
“可是出了意外?”李泰表情阴冷,反问一声,颇为失望。
刘轩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低声道:“殿下恕罪,实在不曾料到,先是郑娘子出声阻止,后有吴王殿下直接出手。”
“郑丽琬和老三李恪?”
“没错,不曾想郑娘子恰好也在东市,如果单单是她,事情虽然可能闹得更大些,但也能成功。”
刘轩遗憾道:“偏生吴王突然回了长安,瞧见便出手了,吴王身份尊贵,且素来英武,所以……”
李泰愤愤道:“本王的三哥真是……许久不见,一回长安便坏我好事,难道他蓄意针对本王?”
“应该不是!”刘轩低声道:“从当时的情形看,吴王只当是寻常纨绔子醉酒惹事,只是呵斥了几句,并未深究。
属下也查过了,吴王是奉陛下恩旨,回长安团聚新年的,刚到长安,去东市据说是为杨妃和诸公主采买礼物。我们的人瞧见,他从安逸轩购置了一批香水。”
“表面如此,内里还不知是怎样?”李泰沉声道:“以往主要盯着东宫,倒是有些忽略了这位三哥。”
刘轩不以为意道:“殿下多虑了,您是嫡出,吴王是庶出。”
李泰轻轻摇头道:“他虽是庶出,却占着长呢,二哥(楚王李宽)早薨。东宫若是不在了,他行三我行四,他居长,本王虽是嫡出,却非嫡长子,要真争论起来……”
刘轩道:“虽说如此,但只凭杨妃的出身这一点,储位于吴王便没有希望,殿下不必担心。”
“不见得,不可太想当然了。”李泰谨慎道:“他虽是前朝隋帝的外孙。却也是李唐的皇子,只要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没有继位的可能?
何况他还居长,且颇有英姿武略,本王承认,在这一点上远不如三哥。我们兄弟几个虽然都有大都督的头衔,可真正赴任的只有吴王一人,这未尝不是父皇有意历练之举。”
刘轩摇头道:“以陛下的性格,疼爱的皇子都留在长安。吴王赴任安州未必是好事;何况先前吴王行猎踩踏农田,刚刚受了斥责,还削了封户,朝臣亦无好评。”
“那你应该还记得。父皇先责备的是吴王府长史权万纪,若非御史坚持直谏,父皇未必会降罪,这番维护之情……
今次父皇又特意召他回长安团聚。如此恩宠,不得不防啊,往后还得多加小心。”李泰话锋一转道:“不过乱世需英武。盛世需文治,皇祖定江山,父皇开边功,大唐日趋呈平,往后需要的是文治璀璨,这方面,三哥他远不如本王。”
“殿下所言甚是,论文才哪个皇子能比肩殿下呢?”刘轩躬身赞同,悄然拍上一记马屁。
李泰忽又问道:“对了,你说郑丽琬也曾出言阻止?”
“是的!”
“很凑巧啊!”李泰悠悠道:“平日里没听说郑娘子好打抱不平,怎地谢家人一出事,她就恰巧出现……”
“殿下这么一说,倒确实有些太过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