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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今早我在集市听人说,新任的陈州刺史是当朝国公,地位显赫……你好好读书,若得写出好诗文,可去刺史府行卷投诗。”
杜氏悠悠道:“至于门第,你怕什么?谢家出身陈郡谢氏,当年也是乌衣巷里人家,何来寒门之说?”
陈郡谢氏!
好牛逼的感觉,好像听说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直到杜氏取来谢家族谱,谢逸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忘了祖宗,实在不应该啊!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谢逸第一反应便是这首诗,其中的王、谢便是东晋时最厉害高门显贵,世家门阀。
王家是王导、王敦家族,书法超一流的王羲之父子便属于这一家族;谢则是谢安、谢玄家族。
至于渊源,要从三百多年前说起,东晋太元年间,前秦皇帝苻坚率大军南下。偏安江岸的东晋王朝大为震动,谢安、谢玄叔侄临危受命,迎战敌军。
公元382年,谢玄率八万军队与前秦皇帝苻坚的百万大军激战于淝水,以少击多却大获全胜,以至于苻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溃败而走,便是历史上有名的淝水之战。
此战保住了江南的汉家江山,谢安、谢玄叔侄功不可没,谢家也因此快速崛起,成为是王氏并列的顶级世家门阀。此后谢家人才辈出,例如那位才高一斗的谢灵运,正是谢逸家的直系老祖宗。
东晋灭亡之后,南朝历宋齐梁陈,刘宋以后谢家在朝堂势力越发淡薄,及至隋唐,陈郡谢氏早已不复当年鼎盛,在朝堂上鲜有高官显爵。
谢氏子孙流散定居各地,谢灵运有一支后人回到了祖籍陈郡,便是唐时的陈州淮阳等地,其中有一脉便是谢逸家。
谢逸笑了,原以为只是乡野小门小户,却不想竟是陈郡谢氏后人,祖上曾是乌衣巷里人家。
虽说今非昔比,但陈郡谢氏终究是名门望族,在非常讲究门第出身的大唐,这个身份还是很有用处的。
杜氏轻声道:“虽说家里换了住处,但你当年的书卷都还留着,你好好读书,争取写出好诗文,去刺史府行卷。只要你莫要再任性胡为,品行端正些,以陈郡谢氏子弟身份,大有机会奔个好前程。”
谢逸大概知道,行卷是读书人向权贵自荐的一种方式。大唐讲究门第,寻常百姓,尤其是门第不高者,向权贵府上行卷,以期才华得欣赏和举荐,或得以扬名,从而平步上青云。
当然了,行卷在某种程度上有投名状的意味,若得某权贵赏识举荐,投卷者等若成为其门客下属,至少也要追随骥尾,马首是瞻。
行卷最主要的方式便是诗文,唐诗兴旺,上到帝王将相,下到百姓黎庶皆喜读诗。所以若能做出好诗,才名远扬,被赏识得举荐的机会能提高几十个百分点。
作诗是技术活,但对谢逸而言并不难,唐诗三百首多少记得一些,随便“借鉴”两首名篇,便可一鸣惊人。
只是行卷……
这种类似于卖身契,还不一定靠谱的形式,谢逸持怀疑态度,甚至有些抵触心理。
杜氏却道:“父亲生前很希望谢家子弟能够读书入仕,重现祖上荣耀,三兄弟中你的天资不错,父亲对你报以厚望,可你却……父亲抱憾,抑郁而终主要大抵为此。如今你浪子回头,若能发奋苦读,行卷入仕,父亲在天之灵也能瞑目……”
呃……
牵涉到去世的老爹能不能瞑目的问题,一下子就严肃了很多,加之败家子以前行径太过不肖,若是罔顾先父遗愿,恐有不孝嫌疑,压力很大啊!
而且古代社会士农工商等级分明,若不出仕为官,压根没什么地位,如何能活得逍遥呢?何况还有出身陈郡谢氏,名门望族的优势在。
所以啊,入仕为官好像是必须的。
只是入仕的途径着实不多,不是官爵二代,没有世袭的机会,白手起家就更难了。除非当年跟着高祖李渊一道起兵,或者跟着李世民一起玄武门兵变。
可惜两次富贵险中求的机会都错过了,眼下想要入仕……说来说去,终究还是绕不开行卷。
罢了,那就牛刀小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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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行卷难
行卷的对象多是达官显贵,如果是在长安城,选择的对象有很多。在朱雀大街上徘徊一阵,瞅着哪位国公,哪家侯府的大门比较顺眼,然后举着诗稿过去就行。
但在山高皇帝远的淮阳,压根没得选择。
淮阳属于陈州,新任的刺史据说是当朝国公,姓甚名谁暂时还不知道。
国公的身份可了不得,王爵以下第一等爵位,不出意外,要么是帮李渊打过天下,要么就是玄武门之变立功的秦王府旧将。总之在朝廷能有一席之地,能在皇帝面前说上几句话,举荐个人才。
只是,堂堂国公屈尊为一州刺史,好像怪怪的,不会是触怒龙颜,被贬外放吧?
揣测不见得靠谱,打听一下很必要。
……
穿一身破烂的麻布衣衫去淮阳城太寒酸,靠近刺史府,说不定会被当乞丐赶走。
杜氏很重视此行,尤其是听说谢逸已有诗文腹稿,纵然心里将信将疑,还是当即翻箱倒柜,弄出一身旧日质地上佳的好袍服来。
谢逸换好衣服,到铜镜前一瞧,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话确实有些道理,全然一个英俊潇洒,仪表堂堂的少年郎啊!走在街上,不知道要吸引多少大姑娘,小媳妇驻足侧目。
瞧,第一个便是嫂子杜氏。
看见谢逸一袭新衣,挺胸而立,杜氏眼眶不由泛红,呆呆地有些出神。也不知是感慨他浪子回头,还是满怀望夫…叔成龙的期待。
杜氏走上前来,又仔细为谢逸整理了衣襟袖口,谆谆叮嘱道:“路上小心些,千万记得进退有据,言行有礼……”
谢逸笑道:“放心吧,你就等着当诰命夫人吧!”
“去吧!”杜氏尴尬一笑,挥手致意。
这个桥段……如果再来个拥抱,甚至吻别,是不是更感人呢?
算了,又不是远行或生离死别,太感人了不好,嫂子眼眶还红着呢,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
陈州属河南道,治所在淮阳,大概在后世的豫省周口一带。
地处淮水以北,靠近中原,基本算得上富庶。自古以来,此地封国诸多,封在此地的陈王、淮阳王有很多位,比如汉高祖刘邦之子刘友,曹操之子曹植等。
淮阳城不依山,但傍水,城外便是水波浩浩的龙湖,湖畔有伏羲陵,以及他始画八卦的画卦台。
走在淮阳街头,谢逸分得清楚方向,却不记不起刺史府的位置,于是只好求助于路人。
“刺史府?”卖汤饼的大叔上下打量了一遍,悠悠道:“少年郎是去刺史府行卷?”
“呃……”谢逸略微错愕,随即笑道:“大叔好眼力,这您都看得出来?”
“嗨,怎么看不出来?自打陈国公履新陈州,前来行卷的书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汤饼大叔笑道:“瞧你小子斯斯文文,像是个读书人,岂能例外?”
“不是吧,这么多人?”谢逸干笑两声,看来大唐投名状,签“卖身契”是一大风尚啊,竞争激烈的有点吓人。
“怎么不会?”汤饼大叔顿时一副你小子孤陋寡闻的表情,不屑道:“不相信就去刺史府外的望湖楼瞧瞧,行卷的才俊都聚集于那处。”
“好吧!”将信将疑的谢逸点点头,轻声道:“大叔,望湖楼怎么走?”
“望湖楼啊……少年郎莫急,吃碗汤饼了再去,好有气力作诗。”热心的汤饼大叔顿时本性暴露无遗。
……
望湖楼大概因城外的龙湖而得名,可惜有些名不副实,有城墙阻挡,压根就看不见湖上烟波,完全是生硬地附庸风雅而已。
谢逸问明地点,姗姗来迟时,望湖楼外可以说是人山人海,最后不得已排起长队,一度影响车马行人通过。
这些人都是来行卷的?火爆到了这个程度?
谢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眼前这架势都快赶上考研占座和春运时的车站了。
“兄台,这些人都是来刺史府行卷的?”谢逸坠在后面,向站在路旁的书生打听。
“是!”
谢逸问道:“兄台也是?何故站在此地不上前呢?”
书生无奈叹息道:“上前又能如何?没有好诗文,还是进不了望湖楼……”
“哦,这样啊!”看来是铩羽而归,却心有不甘啊!谢逸顾不上体谅书生的心情,继续打听道:“为何这么多人行卷呢?”
“能上楼都前程似锦啊!”书生黯然道:“陈国公乃当朝重臣,深得陛下器重,何况……随同而来的还有国公爷的女婿,乃是东宫侍卫,太子殿下亲信……”
言至此处,谢逸已然明白,陈州这等“偏远之地”,行卷的机会本来就少,何况这回来的还是重量级人物。不仅能投到陈国公府上,说不定还能搭上东宫太子,虽说皇帝陛下春秋正盛,但做人眼光得长远一些嘛!
陈国公是谁?
谢逸努力地回想自己所知的史料,以及影视剧,压根想不起贞观年间的陈国公是哪位。肯定是个有名的牛人,可惜无法对号入座。
至于他那位在东宫作侍卫的女婿,谢逸认真想了想,感觉顿时不好了。如今的太子是李承乾,没记错的话几年之后会因为造反被废黜,此时跟他搭上关系算不算自寻死路?
储君废黜在封建社会往往意味着腥风血雨,谢逸想了想,还是避而远之的好,行卷之事还是作罢吧!
谢逸心生退却之意,不想却被书生拉住,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