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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集]是谁在天边歌唱 作者: 蓉儿-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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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面上了。 
  扎巴开始冲吴萧萧吼叫,空旷的山野里,扎巴的叫声轰轰鸣响,好像要把整个世界叫醒似的,山峦都跟着震颤了。然后,扎巴跑了回来,又跑了出去,再跑回来,再跑出去,吴萧萧终于明白,扎巴是想带她一起走了。眼泪再一次滑落脸庞。 
  翻过一座山,就又看到了湖,不知道是哪个湖,这里的湖太多了,吴萧萧早就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也看到了一座土屋,孤零零的一座土屋。土屋里亮着灯,很微弱,很恍惚,风一吹就会吹灭似的。 
  吴萧萧感激地看着扎巴,就像看着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 
  远远地传来一声狗吠,清脆悦耳,是一只小狗,奶声奶气的,但带着十足的底气。紧接着是一声巨吼,想必是他的母亲发出来的,空空地炸响在寂静的山谷里。越近,那吼声越激烈,以至于这个女人不敢再向前迈步了。 
  一挑门帘,走出来一名汉子,大声用藏语询问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听见这边说汉话,也就用汉话喊上了。然后就听见他们一问一答,越走越近了。 
  这个男人就是宗哲。黛蓝的天幕下,黛蓝的山峦,一轮明月高照,坚毅的面容中一丝淡漠,英俊的外表下一缕沧桑。 
  时光改变的不仅仅是能看得到的东西,还改变了很多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比如心灵。谁都在为自己无谓的时光在忏悔,谁都为自己当初的执著伤害了无辜在难过,往事是不可更改的,可以更改的是我们的心灵,我们为我们还可以更改的心灵而庆幸着。 
  他看到了我,眼光是如此陌生。我也看到了他,眼光是如此熟悉。在某一刻,我们仿佛都看到了自己的过去,那一刻我们彼此是心灵相通的。 
  悄悄地隐退,在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之前远离这里。不必猜测我的本意,在门帘掀起的一刹那,我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力尽失,就像山体终于在强力的拉扯中分崩离析。我必须得远离这里,在我的生命流失之前离开这里。 
  我听见那个女人喊扎巴的名字,不用回头,就知道尼玛闻声跑了出来,然后,此起彼伏,山峦里到处回响着扎巴的名字。眼泪终于不可抑制。 
  尼玛看着眼前这个内地来的女人,这个带着扎巴千万里追寻而来的女子,内心充满了感激。是她带来了达杰的消息,那个已经失踪七年的男人的消息,那是她内心最隐秘的伤痛啊!也是所有人的伤痛!自从山坡上一别,达杰就离开了草原,如果不是达杰的父亲找到了尼玛,尼玛都不知道达杰失踪的事儿! 
  记得那是初冬季节,老人冒着雪来到了尼玛家里,说达杰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说是那天达杰把帐篷和枣红马丢在家里就出去了,什么话都没说,这一走就再没回去。老人也是找遍了整个草原都没找到达杰的踪迹,才不得已来这里询问的。老人和阿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其实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叹了一会儿气,然后老人就离开了。第二天,宗哲就开着车,带着尼玛到处寻找达杰,找了一个月也没找到,只好放弃。    
  尼玛还记得,自从达杰走后,阿玛尼木占木松就很少下雪了,也很少下雨,就像达杰带走了阿玛尼木占木松所有湿润的空气,就像达杰那一场泪雨夺去了阿玛尼木占木松哭泣的权利。 
  很多人都说达杰死了,被雪狼吃掉了,尼玛不相信!阿玛尼木占木松的雪狼早就绝了迹!可达杰究竟去了哪儿呢?这成了草原上一个难以破解的谜!是的,阿玛尼木占木松最好的骑手不见了,他究竟到哪儿去了呢? 
  这么多年来,尼玛一直生活在焦虑和期待中,而宗哲一直生活在自责和悔恨里,谁的日子都是不好过的!尼玛老了,白发已经悄悄占领了最高地,宗哲也老了,皱纹里深藏着抹不去的愧疚,阿玛尼木占木松也老了,再也支撑不起那么多的生灵对他的攫取。很多人都已经离开了草原,政府也正在一点点努力帮助他们迁移,只有他们和达杰的父母亲还坚定地等在这里,生怕错过了达杰的消息。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尼玛的歌声又开始每天早晨和阳光一起亮起来,期待着有一天从遥远的天边能够传来一声回应。 
  谁能想到呢?七年后他们终于等到了达杰的消息,却是扎巴带来的这个女人的!当初因为宗哲酒后失语失去了扎巴,尼玛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而宗哲一直对此悔恨不已,但现在,他们终于明白,冥冥之中,长生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当初种下的种子,将来有一天你总会收获的,不管你当初种下的是什么,而后来你又收获了什么。 
  清晨,太阳从东方破土而出的时候,山那边传来一声悠扬的狗吠,和阳光一起砸落在白亮的雪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云翳在刹那间被打开了,天空一洗碧蓝,没有一片云彩。 
  很多年了,我一直都在盼望还能遭遇到这样的一个早晨,像曾经拥有过的那许多个早晨一样。阳光把清晨的草原每一个角落都毫无纰漏地照得透亮,晶莹得就像刚刚清洗过的水晶。然后,从遥远的地平线缓缓漫出一群牛羊,和那些冲破了积雪的溪流、湖泊一道,在乳白色的太阳下闪着金光。 
  多少年前我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早晨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我曾经和这些牛羊一起在这片草原上奔跑、成长,每天从这条地平线游荡到那条地平线上…… 
  从天而降的阳光,一望无际的草原,和天光一色的湖泊,还有那一场场突如其来的漫天风雪,从我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溶入我的血脉,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那汩汩流淌在我身体里的血脉,自始至终在汩汩流淌,无论后来我身在何处、脚踩何方。就像山梁上那位总是在黄昏时游走的老僧,从突起的喉结发出的含混而又清晰的《格萨尔》,辽阔、悠远、空旷。那令人忧伤又令人惊喜的古老曲调,自远古唱响,带着刺破云霁的阳光,也带着阳光经了世的苍凉,从天空一路走来,落定在这皑皑白雪之上。 
  就在这蓝天之下,白雪之上,流淌着我清纯的悲凉。就在这清纯的悲凉里,每天清晨,记忆把草原翻阅了一遍又一遍。千遍万遍之后,似已翻阅了千年万载,又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洪荒年代。 
  多少年后,还是这样一个早晨,还是这样一个地方,我站在这里,站在阿玛尼木占木松逶迤千里的山梁上,梦境或是现实,我已分辨不清。 
  我的身体僵硬在那里,停止了奔跑,停止了寻觅,停止了哭泣,也停止了记忆。生命戛然而止,连同对面山梁上那抹初升的白云。 
  是谁在天边歌唱?我的耳膜里分明淌出了一股清泉。 
  远远地,我看见了我亲爱的姑娘,尼玛正站在对面的山坡上,孤独地在仰望太阳。山风吹起了她裙裾的一角,就像掀开了那尘封多年的历史的箱笼。那歌声分明是从那箱笼里流泻出来的。我看不见她的脸,也看不见她的表情。掠地而来的歌声却让我听到了穿透岁月之后已然苍老了的忧伤。 
  曾几何时,我以为我再也没有可能回到这里,这片生我养我的草原,这方馈我力量的山冈。但我今天还是回来了!天还是那个天,澄净、辽阔、高远,水还是那些水,碧蓝、幽深、宁静,阿玛尼木占木松仍然屹立在莽莽雪原之上。从这座山冈到那座山冈,我曾经熟悉每一处坑洼,每一簇野花开放的地方。只是今天,我不知道那些坑洼是不是还在原来的地方…… 
  深一脚浅一脚地,我无法再走近我亲爱的姑娘。 
  或许不是不能,如果我已千里万里追寻到了这里。也不是不愿,如果我餐风沐雪只是为了等待第一线曙光带来我亲爱的姑娘。却不可以,如果多年以后我的出现会给我的姑娘惹来更多的悲伤…… 
  亲爱的姑娘,为什么你还是那么忧伤?你不见岁月已然苍老,今天的草原已不再是旧日的模样?太阳并不是天空的唯一,夜来时,会有皎洁的月亮。就在你站立的地方,伸出手,你可以把星星擎于掌心之上! 
  在我脆弱的生命消失之前,姑娘啊,我多么渴望能够再次看到你唱响那嘹亮、欢快、柔情万丈的古老情歌啊,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  
  一群鹰从天空俯冲下来,急不可待地要分食她的内脏,她看到自己的内脏原本就不在自己身体里,而是散落在草原上。一只大狗从天而降,那群鹰哗啦啦就又飞回了天空。这时候,从天边飘来一阵歌声,那歌声带着天空的辽远和浩荡,也带着天空的忧郁和沧桑。 
  吴萧萧缓缓从歌声中醒来,茫然四顾,然后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藏族同胞的家里,然后才发现瞎眼的老妈妈就坐在自己身旁,然后才明白刚刚是在做梦。但,这歌声是真实的,带着旷古的苍凉,一波一波向她袭来。 
  惊魂未定,就又回想起昨夜的经历,世事真如惊梦啊!虚惊了一场,生命又回到了身体里,实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儿!可救她的竟然是一条狗!那条狗还不见了!怎么想都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云里雾里的就又坠入梦境了。 
  寻着昨夜的记忆,吴萧萧带着宗哲找到了汽车抛锚的地方,把车拖了出来。然后,两个人各自开着自己的车寻找扎巴,找了一天也没找到,黄昏之前他们返回了草原深处的家。 
  尼玛一直站在门前瞭望,看见他们回来远远地就迎了上去,旁边还有他们的一双儿女。 
  见到宗哲,尼玛急切地询问他们是不是见到扎巴了,她已经在附近找了一天,但始终没有见到扎巴。宗哲说没有,尼玛叹了口气,不再询问。 
  吴萧萧忍不住好奇,问尼玛,“扎巴为什么不回家呢?” 
  回答吴萧萧的是宗哲,尼玛不怎么会说汉话,“扎巴可能快不行了,老了,他不想死在家里,藏獒就是这样子的。”宗哲还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神情黯淡。 
  吴萧萧之所以留在尼玛家没有立刻离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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