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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t taking a fish。The old man was now definitely and finally salao;which is the worst form of unlucky;The sail looked like the flag of permanent defeat。But who knows?Maybe today。Every day is a new day。It is better to be lucky。But I would rather be exact。Then when luck comes you are ready(八十四天了,一条鱼也没逮住,人们说是十足地‘倒了血霉’,就是说,倒霉到了极点。我们的船帆看起来像是一面标志着永远失败的旗子。可是谁说得准呢?说不定今天就转运。每一天都是一个新的日子。走运当然是好。不过我情愿做到分毫不差。这样,运气来的时候,你就有所准备了)……”
晃荡着的梁锷哼哼着,快睡着了,两眼满是血丝。
他不得不开始考虑建议莫主任收摊子的事了。科学不是婊子,由不得你胡来和蛮干,给钱也不行,何况阮囊羞涩。而在科学面前,人倒像个婊子,为了点未知的利惠极尽讨好之能事,到头来说不定仍是竹篮打水空忙一场。雩大的专家已打了两次电话,催要机器,搞得现在梁锷接都不敢接。
他心中暗想,到现在已经是80几个小时了,凑够100小时,不论胜负,鸣金收兵,就像美军打的海湾战争一样。
雨后的森林蘑菇多,疲惫的脑子典故多。
“在这伸手不见掌的黑夜里,怎能走完这泥泞油滑的一百一十里路呢?这个问题像一块千斤重石压在我的心头。”一天疲奔二百四十里险峻山路,这么个不可思议的命题曾摆在一九三五年五月二十八日的杨成武面前,然而他及红一师第四团没有别的选择,夺不下泸定桥这些红军和他们的理想都会完蛋。
想当年,气壮如牛的少年梁锷曾经背诵过《红旗飘飘》、《星火燎原》中所有自选出的壮丽篇章。二十多年后那些经过岁月筛选的沉淀的精华,在他几近绝望的时刻渐渐泛起,他的精神境界已飘摇到另一种绝境当中。
“忽然,对岸山坳上出现了几点火光,刹那间变成了一长串的火炬。是敌人在点着火把赶路。敌人的火把给了我们启示。我们也点火把走!
“事到万难须放胆。我们决定利用今昨两天被消灭和打垮的三个营敌人的番号伪装自己,欺骗敌人。立即命令部队将全村老乡家的篱笆全部买下,每人绑一个火把,一班点一个,不许浪费,争取每小时走十里以上。
“部队兴高采烈地举火把向前挺进。两岸敌我的火把,交相辉映,远远望去,像两条飞舞的火龙,把大渡河的河水映得通红。透过大渡河的波涛声,从对岸传来了清脆的军号声和微弱的喊声。‘啥子部队啊!’敌人在向我们联络了。我们的司号员按敌人的联络信号,吹起了嘹亮的军号;四川籍的同志和俘虏也吊起嗓子大声作答。蠢猪似的敌人万想不到,大摇大摆地跟他们并排走的,就是他们所日夜梦想要消灭的英雄红军,糊里糊涂地同我们一道走了二三十里。后来,雨下得更大,到深夜十二点钟,对岸的那条火龙不见了,他们大概是怕苦不走了。这一情况立刻传遍全团,同志们纷纷议论着:抓紧好机会啊!快走,快走啊!一个跟着一个拼命地向前赶路。一路不断有人摔倒,队伍简直是在滚进。还不断有人打瞌睡,直到后面的推他,才恍然惊醒,又赶快跟上去。后来,大家干脆解下了绑腿,一条一条地接起来,前后拉着走……”
历史潮流中所有的英雄情结都是相勾连的,梁锷如同被大雨浇淋一般,困倦有所减缓。
飞毛腿是用不着了,他现在急于激发智能。
他颓坐到微机前,看着那些与大敌压境相仿的数据发呆。
英雄也许就是小人物、就是平凡之辈;在身处绝境的时刻,他倒伏了,便依然是小人物、平凡之辈;他能爬起来、能“滚进”、能“睡走”,那他就不是“小”、“平”了,至少也是无名英雄。
可惜那个英雄辈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但是这并不等于无法在夜深人静时用他们聊以自慰。连续的工作已使他的大脑疲惫得很难产生精彩火花了,他要集中全力迎接“大渡桥横铁索寒”带给他的精神冲刺。
正在这时,门外摆放的兔子又不安分地骚动起来,“吱吱”叫着。这些畜牲,一天到晚就知道交配交配,从不考虑从基因上改良自己的品位,更给别人崇高的思想施放猥亵的干扰。
梁锷站起身来,准备把它们搬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也就在那个过程中,他发现兔笼的旁边摆着两只大白鼠。从笼上的编号可以看出,这两个家伙是做过实验的,早该就地正法,一定是实验师搞错漏掉了,才让这两个家伙苟延残喘了。
但人家也累了几天了,不好说他什么。
梁锷踢了笼子一脚,走过去,想起了什么,又回来了。
这种Wistar大鼠体壮凶悍,几乎没人与它们打交道时不被咬过的,可这两个家伙今天却非常奇怪地老实啊!
梁锷提了笼子放到饭桌上,戴好帆布手套,伸进笼逗弄,大白鼠居然像波斯猫般温顺。他将一只抓出放在桌上,拿花生仁喂它,吃得满有精神的,不像有病。
他赶忙去查实验记录,看到这一组正是已经接受了去攻击性照射的!
原来对大老鼠来说,DE波在高能级时是立即致死,在低能级时它的基因诱变方式不是即时的而是延时的,即所谓“全或无现象”实验设计没什么问题,只是他娘的把它们杀死得太早啦!
“咦——哈哈!”梁锷大笑起来,用没戴手套的手将大白鼠提到横在床上睡觉的实验师胸口上。
猝然惊醒的实验师被吓了一大跳,要不是梁锷扶了一把,他非要从床上掉下去。当他明白过来,证实了这个小精灵此刻确实温柔,又确实健康时,高兴得托着它跳起劲舞来:“我立了大功!我靠忘性就能立大功啊!”
这一次他的错误使他立功,而上一次他的错误——牵接导线——烧掉了房顶,梁锷心里骂。但见他顾不上规整衣装就去找另一只大白鼠的急迫劲儿,便开他的玩笑:
“Then up he rose;and donn'd his clo'es;
And dupp'd the chamber door;
Let in the maid that out a maid
Never departed more。
(他穿衣下床,
开了房门;
她进去时是处女,
出来变成了妇人。)”
这是《哈姆雷特》中的台词,还是当年因江之湄喜欢莎士比亚,他“紧跟”学来的。
“我们有钱啦!”梁锷一边给莫主任发邮件,一边喊着:“凭着它这种温柔,莫主任肯定会把课题费大把大把给我们用的,我也用不着充当国际大骗子啰!这是第八十七天,我当真捕到了一条大马林鱼!”
梁锷拿出手机调出雩大同事的号码,“我也用不着再搞赖着人家机器的把戏了,我去租他们的东西!不过,”他冷静了一下,“别忙,我感到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游荡。我又有了新的念头,实验继续开始,不,重新开始。我们不仅要重复这个实验,更要搞一系列新的设计,那个G日H时现在才开始,我们现在开始打一场百时战争,我们滚进、睡走……”
他几乎是扑向电脑,开始拟定实验计划。
又是一场鏖战、一场艰苦而喜悦的鏖战,让梁锷耗尽了最后的气力。特别是眼睛,为了强迫眼睑睁着,眼轮匝肌已到了水肿的地步。他倒在床上,眼睛已经坚决地罢工了。脑子天旋地转且嗡嗡作响。他胡茬子老长,满身动物的血渍和便溺印迹,可是他甚至懒得去洗上一把脸了。
虽然说离一整套完整的理论与技术的形成还差得很远,但是可以说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准确的入口,从几千个虚设的入口中找到了真的那个。
他做出了傅潮声——他的导师曾经想到的,也捎带完成了他没想到的甚至是不敢想的。
眼睛闭上,大脑却因惯性停不下来,他还在冒出新的、更伟大的想法。然而他紧接着发现脑子实际上已经混乱了,刚才觉得是好点子,再一回顾,却根本是荒诞的……
但他不忍心抛弃它们,强撑着又坐起来,将它们通过电脑发给莫主任,由主任大人去判断吧。
可是,一直及时回复的莫主任怎么也没动静了?坚持不住了?
那是深夜了,四周又黑又静。
莫行健连日来也被振奋的情绪支撑着。
研究所这边的实验,是对梁锷那里的成果的一种证明。好比一个孩子为捡钱包交老师而高兴,这个老师还须确认这是不是钱包。那里是行为或机能的,这里是本质或形态的;那里是理论推演的,这里是求证理论的;那里是铸造出剑锋的,这里是检验剑的质地成分的。
找出基因改变的证据是整个实验的结论,所以谁也不敢有丝毫的轻心。当然,因为梁锷的实验与事先的理论设计基本一致,基因检测虽然工艺复杂,但目标性强、把握性大。
毕竟上了年纪,连着四天吃住在实验室,特别是每晚睡沙发,使莫行健浑身酸痛,像散了架一样。但是,这种要散架的感觉也不错,它常常可以使人觉得沉重的肉体变得轻盈欲飞起来,束缚其中的精神更方便地进进出出,畅游在自由的时空之间。一生中没做到的、没做完的、做不了的事情,更容易在飘忽间求得意念上的任意构建,而精神上宽松的恣意纵横,又反过来成为忽略或按摩肉体痛苦的良方。
医学的发现是神奇的,那些超常规的、超理性的偶然和失误,有可能造就出意义无限的重大发现,而且越是科学技术发达完善的情况下,这种美丽的错误和撞上门的哲理,就越可能迸发出绚烂的火花。
医学的实验是痛苦的,那跳跃不定的结局,使人永远淹没在未知的和偶然的困惑之中。而这种痛苦的感觉正像是一出厚重绵长的历史大剧中层出不穷的精彩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