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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正在守法的小偷,他们很保守,对新玩意儿很警惕,甚至觉得很难忍受,因为他们的威信依靠的是古老的偷窃方法。”
“然而这人得在一定的范围里有份量才行,否则他马上就会被人盯死并受到讹诈的。”古罗夫说道。
“要不他就是过去克格勃的人,也就是说是很了解坐探工作原则的人!”克里亚奇科停顿了一下,“我们假定他是干我这一行当的,一名高级侦探。首要的,最复杂的事是挑选人。为了防止渗进坐探,我认为身边最多不超过三个人,最好是不让他们相互知道。”
“我同意,对他们三个都要信任,但对他们每个人都要监督,”古罗夫补充说,“三个中间应该有一个守法的小偷,以便同其他的小偷和他们各自的区域保持联系。”
“干嘛要与小偷保持联系?”克里亚奇科反对说,“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对,过去了,不过,这一点小偷们并不承认,正是他们还保持着各自的区域。同他们可以不合作,但打起来却很麻烦,不管你怎么说,组织里反正得有一名正在守法的小偷。”
“还需要一名刑侦局的侦查员或者反间谍局的侦察员,他得领导其他的作战人员。这样的一个人,我得亲自从我过去认识的人中去寻找。最好他现在有工作,如果是开除的更合适,当然是没判过刑的,”克里亚奇科沉思起来,连连摇头。“也许判过刑的更好?”
“这可是个有争议的问题,”古罗夫回答说,“还需要一个年轻的、有头脑的、可以控制得了的、而且在那些‘冻坏了的人’中间有威信的土匪。”
“他们没有有权威的头头。”
“有的,斯坦尼斯拉夫,不过,他们活不多久就是另一回事了。身边的人都得是明白人,我们也可能犯错误,不过,我认为不会错得太厉害。俗话说各种方案都是可能的。我以为他们的首领是俄罗斯人。波罗的海沿岸的人,可以排除,乌克兰人或者白俄罗斯人是不会去莫斯科的,至于阿塞拜疆和高加索人嘛,他们又正在闹矛盾。俄罗斯人在刑事犯罪分子中间似乎不讲民族性。”
“你对我们的评价很高。”
“这不是我对我们的看法,而是我们对自己的评价。”古罗夫嘿嘿一笑。“如果有人向你求助,难道仅仅因为他是俄罗斯人你才肯伸手吗?不,车臣人对车臣人,阿勃哈兹人对阿勃哈兹人,都是会伸手的,而且不是伸一只手,而是伸两只。我们人多,曾经有过俄罗斯帝国,过去的苏联也在莫斯科地下活动过,因为俄国人联合起来,不是因为民族特征相同,而是由于利益一致。总的说来,这是个复杂问题,我认为新成立的犯罪组织的头头是俄罗斯人。”
“年龄在三十五到四十五岁之问。”克里亚奇科往口里塞进一颗口香糖,是没加糖的“轨道”牌的。“我嚼口香糖,你不生气吧?”
“你主要是该想一想。我也认为是三十岁的人,如今二十五岁的人有的就当银行家了。”
“就算是三十岁吧,反正最多不会超过四十五岁。”
“而且没成家,我是说他没有妻子和孩子,父母亲是可能有的,但不住在一起。”
“不一定,不过很可能。”古罗夫停止了来回踱步,坐在桌子角上。“他是一个内向的人,尽管不知道他的相貌,但一定是个虚荣心很强的人,有许多缺点。”
“人人都有许多缺点,连你也不例外。”
“对,对,”古罗夫的嗓子似乎裂开了,甚至有了点嘶哑。“我像一条既不喜欢水却又不能在别的环境中生活的鱼。”
“你不明白?”克里亚奇科差点被口香糖卡住了。
“我是俄罗斯人,而且住在俄罗斯。这事我们不谈了。我是干密探工作的,对自己的职业,我都忍受不了了。因为我的缺点有一屋子,堆得比屋顶还高!”
“好啦,停下来,别诅咒自己啦,”克里亚奇科慌了,他把电话移过去,开始拨电话,然后把话筒放下。“我们谈到哪里啦?”
“谈到你劝我同玛丽亚结婚,可我忘不了塔姬雅娜,她是因为我的过错而被人杀死的。”
“我对你说了:停止吧!不能把生活中所有的坏事都堆到自己的肩上。”
“没有记忆的人那就不算是人而是猴子了。”
“今天就说到这里,让我们喝杯酒吧。”
“我办公室里不再有酒了。”
“那就开车上你家里去。你讲原则,我可是个普普通通的活人,很脆弱。我喝,你给我斟酒,从中吸取点力量。”
克里亚奇科收拾起桌上的文件,藏到保险柜里。
那场悲剧是去年发生的。古罗夫当时正同电视台的女导演、一个很年轻、很有魅力的女人塔姬雅娜谈爱。他们关系已经很亲密,正在考虑结婚。但他们并没有加速事情的发展,他们都已成年,懂得结婚证上的图章并没有什么意义。古罗夫正在破获一宗案子,发现了通过意大利流进俄罗斯的大量假美钞。国际刑警组织也参加了侦缉工作。与美国联邦调查局、内务部同时寻找假钞的,还有俄罗斯黑社会的头子,他们发现了古罗夫的踪迹,知道他比别人更接近于达到目的。
一天傍晚,塔姬雅娜说服古罗夫允许她驾驶他的“日古力”,因为当时街上这种车少,所以古罗夫答应了她的要求。也是活该出事,就在这天傍晚,有人袭击古罗夫。如果他本人驾驶,那他肯定会从后面的镜子里发现迅速赶来的“九人面包车”,因为他坐在右边的座位上,错过了进攻的时间。“九人面包车”里的自动步枪响了,显然他们知道是古罗夫的车,所以他们是对着司机开的枪……
自动枪第一梭子一响,一场血腥的屠杀便马上发生了,现在重新转述,没什么意义了。古罗夫制伏了那几个袭击的人,但塔姬雅娜却牺牲了,所以古罗夫责怪自己对这女人的死,负有责任。塔姬雅娜留下一个小女儿,她的姑妈将她带走了。古罗夫已经到达了家庭幸福的边缘,现在却又孤单单地留了下来。克里亚奇科想把朋友从“洞穴”里拖出来的一切打算全都以失败而告终。斯坦尼斯拉夫给电视台主持人亚历山大·土林打电话,粗鲁地提醒他,古罗夫上校前不久救过一个“女明星”的性命,因此要求援助。亚历山大是个懂礼貌的小伙子,开始邀请古罗夫参加上流社会的晚会、电影首映式,进时髦的俱乐部,作为知名的主持人,他是经常有人邀请的。古罗夫有时懒洋洋地表示拒绝,但偶尔也接受邀请。当他明白这类上流人士的集会有时使他觉得好奇,有时又觉得好笑时,他就开始高高兴兴地随着土林去了。当别人开始把他当成贴身保镖和司机,“同行”们开始教他、给他出主意、提忠告,有时甚至提出批评时,他觉得特别开心。比如他们说首长和女人作亲密交谈时,我们兄弟是不应该在场的。或者相反。有人指出,古罗夫让“老板”一个人上厕所,是无论如何也不允许的。此后他们还给古罗夫讲各种各样可怕的故事,比如有一天……古罗夫聚精会神地听着,总是表示赞同。因为出席这类聚会的,都是那些客人,也都是那些保镖,所以他们很快就把这位上校当成了自己的小伙子,同情他一大把年纪,鬓角都已斑白,显然,这位上校过去是干繁重的体力活的。
就是在一次这样的晚会上,古罗夫认识了玛丽亚。这位话剧院的女演员,三十四五岁,长相漂亮,拍电影很少,电视屏幕上几乎没有露过面,只有圈子里的专业人员知道她,至于广大的观众并无特别的反应。可以说古罗夫完全是偶然认识玛丽亚的。
他是很斯文的,可一些远非贫穷、好像也不饥饿的人在桌旁的表现,却相当贪婪。古罗夫没去参加争食,他端起一大杯他并不喜欢喝的香槟,坐到一旁,兴致勃勃地观看正在发生的事。他忘了问土林为什么举行宴会,所以现在他力图判断出到底谁是庆宴的发起者。
“很有趣吗?”一个坐在隔壁一把围椅上的女人问道。
“很有趣。”古罗夫望了她一眼,发现她很漂亮,但此时此刻她却满脸怒容,于是他问:“要不要给您上点什么来?”
“谢谢,”女人挑衅地望了古罗夫一眼,“既然您这么客气,那就请我抽支烟吧。”
古罗夫打开烟盒,啪的一声把安在盒子上的打火机打燃。
“谢谢,”那女人笨拙地吸了一口,“还您烟盒。您很守旧吗?”
“看得出来嘛。”古罗夫这么回答。他总不能说他把烟盒带在身边,是因为它抛光的表面便于留下指纹呀。
“明天电视台首次公演,我在里面扮演女主角的影片。我在银幕上很漂亮。”
“您在生活中也很漂亮,而且您对这一点非常清楚。”古罗夫很克制地说,同时把烟灰缸往女人近处移。
“谢谢,您常去剧院吗?”
“很遗憾,不。”古罗夫耸耸肩膀,微微一笑,因为两个知名的演员正在为争夺一盘冷冻鲟鱼肉舌战唇枪地进行战斗。
“您在笑,难道您不觉得厌恶吗?”
“人嘛,”古罗夫又耸了耸肩膀,“都是天真直率的大人,很有意思。”
“这是率直的若尔卡吗?您是个小孩子。”那女人伸出一只手来,说:“我叫玛丽亚,”接着又说出了她的姓。
古罗夫明白她在等他作出相应的反应。从各方面来看,玛丽亚的姓应该给他留下了印象,所以古罗夫站起身来,吻了一下她的手。
“很高兴认识您。我叫古罗夫·列夫·伊凡诺维奇。”
“古罗夫……古罗夫……对不起,您是在哪里拍片呀?”
“我是法律工作者,搞刑法的。”古罗夫回答说。
“您怎么出现在这个圈子里?”
“朋友邀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