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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轨诉讼-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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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说:“我不是程哥是王哥。” 
  他以为是博士王,又喊:“是王哥呀?” 
  对方说:“你是谁呀?” 
  黑头这时才听出既不是程铁石也不是博士王,生气地问:“你是谁?什么王哥王哥的,我是你李大爷。” 
  对方愣了,片刻才问:“你是谁?我找程铁石。” 
  黑头听说是找程铁石的,知道有正经事,也不敢再跟人家耍痞,缓和了语气说:“我是程铁石的朋友,他不在,你是谁?有啥事跟我说也一样,我可以转告他。” 
  对方说:“我是程铁石的律师王天宝。” 
  黑头这才明白过了,人家确实可以给他当“王哥”,赶紧道歉:“王哥,实在对不起,我是黑头,刚才还以为谁没事找别扭呢。” 
  “我知道你,听程铁石跟博士王念叨过。程铁石干啥去了?” 
  “去吃饭了,可能得晚一点才能回来。” 
  “那你就告诉他一声,我得到准确消息,他的案子明天一大早就上审判委员会讨论,很快就有结果,我托人盯着呢,一有结果我马上告诉他,让他明天别上哪儿去,等我的消息。” 
  黑头不知道当天下午博士王和程铁石找法院院长的情况,但他知道王天宝传递这个信息的重要性。他又是个耐不住性子等博士王和程铁石回来后再传话的人,放下电话,顾不上怀里五万块钱的安危,匆匆下楼,不敢走远,就在旅馆门口挡了台出租车朝凤鸣酒家赶去。 
  黑头赶到凤鸣酒店,刚进门服务员小姐就迎上前问道:“请问您是不是黑头黑先生?”问话时可以看出小姐的嘴努力抿住,极力抗拒着哈哈大笑的冲动,她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叫这么怪的名字。 
  黑头听她把自己叫“黑先生”也觉可笑,就含含糊糊地答应:“我就是,他们在哪儿?”   
  《越轨诉讼》第七章(18)   
  “请跟我来。”小姐在前姗姗而行,把黑头领到了雅座。 
  “你怎么才来?”博士王和程铁石见他来了很是高兴,“来,坐这儿,给你留着地方呢。” 
  其他人也纷纷知起身问好让座。 
  “来晚了,先罚三杯。”吴科长给黑头满满斟了一杯酒。黑头知道他是豪爽人,看看酒杯不大,也不推辞,一饮而尽。吴科长又给他连倒两杯,黑头二话不说都喝了。吴科长见他喝得痛快,也高兴起来,要跟他再碰两杯,黑头依然不说二话,跟他碰了。 
  喝了进门酒,坐稳当之后,程铁石才问:“你的事办的怎么样?怎么拖了这么久?” 
  黑头得意洋洋地点点头,刚想把怀里揣着的钱拿出来显派显派,又觉不妥,便按下兴奋和显派的冲动,故作平淡地说:“办完了,两清了。” 
  程铁石吃了一惊,想不到半天没见,黑头就又从汪伯伦那儿挤出了五万块,瞪圆了双眼惊问:“怎么,那五……”刚说到这里,博士王在一边捅捅他,程铁石赶紧改口:“都清了?” 
  黑头点头,挟了一口回锅肉塞进嘴里嚼着。 
  “啥事?”吴科长问。 
  博士王淡淡地说:“他下午去催了笔款,清了。” 
  吴科长说:“兄弟,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地道人,对脾气,日后在海兴这块地面上,有啥事尽管来找我,我不行还有这般兄弟呢。”说着朝丁尚和王珂指了指。 
  黑头说:“我程哥的事承蒙在座各位相帮,我也十分感谢,借这个机会我敬各位一杯。”他先端起酒杯一干而净,把杯底朝四面照了照,吴科长、丁尚、王珂也都饮干了杯中酒。 
  黑头对程铁石说:“程哥,刚才你请的那个海兴律师来电话,说他得到确切信儿,你的案子明天就上会研究,会议结束他就能知道结果,让你明天在旅馆等着别动窝。” 
  程铁石又是一愣,他们下午才找了院长,明天就会有结果,事情进展太快,他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跟不上,就问:“你听的确实?没搞错?是明天?” 
  他这一串问号,倒让博士王笑了:“王天宝没有确切消息是不会来电话的,当地律师哪个跟法院没点热线关系?没有这种热线他还能吃这碗饭?明天咱们就耐下心来在旅馆等消息吧。” 
  黑头也说:“电话我不会听错,我就怕听拧了耽误事,还反复追问了他几遍,他都嫌我罗嗦了。” 
  案子很快就有结果,苦熬了两年总算熬出了一线光明,程铁石不由百感交集,不管不顾,自己给自己斟满酒,一仰脖子吞了下去,脸上露着笑,眼角却闪着泪光。 
  见他这样,在座的各位心里也都不是滋味,谁也不知该说什么,饭桌上一时间反倒沉闷起来。博士王在程铁石肩头轻轻拍拍,然后站起身,叫来服务员,让服务员给大家面前的酒杯都斟满酒,举起杯说:“不管怎么说,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我这位朋友黑头,催款很顺利,拿到了钱,清了账;我这位朋友程铁石,拖了两年多的官司总算可以见分晓了,来,咱们共饮这一杯酒,祝我两位朋友万事如意,也祝在座的各位生活幸福,心想事成。” 
  喝过酒,气氛活跃了许多,吴科长跟丁尚猜拳,王珂拉着黑头打杠子。程铁石心神不宁地问博士王:“你估计明天的结果会咋样?” 
  博士王说:“结果咋样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有了结果。我们这只是一审,我们胜诉,对方肯定上诉,我们败诉,我们肯定上诉。二审才是终审。就是终审结果出来了,还可以申诉。不过,我相信经过这么一折腾,海兴法院不会胡来,也不敢胡来,我有十分的把握胜诉。” 
  听博士王这么一讲,程铁石的心情也轻松了起来,唤来服务员又添了两道菜。喝到十点来钟,王珂、丁尚、黑头已经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王珂哭咧咧地骂他们厂长,也不管人家爱听不爱听,诉说着厂长的种种劣迹。丁尚傻笑着挨个给别人作揖叫大哥,黑头则干脆坐在地上扒着椅子呼呼大睡起来,包着钱的报纸露出一半,程铁石怕有闪失,急忙把钱从他怀里掏出来替他收好。吴科长也有了八分酒意,一边要跟博士王再化几拳,一边不断担心丁、王二人喝醉后该由谁来埋单付账。他们这一帮人喝成这个样子,吓的服务员不敢沾边,老板只好亲自前来服务,结果被吴科长揪住硬灌了几杯酒,也不敢再露面了。 
  看着这几位狼狈不堪,洋相百出的朋友,程铁石不由苦笑。博士王说:“到此为止吧,不管咋说大伙喝得痛快、高兴,这就啥都有了。” 
  程铁石付了账,又招了辆出租车,连塞带挤六个人硬撑了进去,费尽周折把丁尚、王珂还有吴科长一一送回家里,等程铁石、博士王搀着黑头回到旅馆时,已经是下半夜两点了。 
  八 
  审判委员会会议照例由院长主持。需要讨论的案子像看病挂号一样,要排队。既然要排队,先上场与后上场当然会有不同。先上场讨论的案子,委员们刚到会,精神充足,注意力集中,所以研究起来就比较细、比较认真,汇报的人要是有含糊疏漏之处,往往很难过关。会议开到中场,有的委员精神开始疲劳,注意力也开始懈怠,对一些细枝末节的微妙之处不会太挑剔,又有的委员抱着弄完一个赶快弄下一个的烦躁心理,案子就很容易顺着审判员的意思顺过去。如果会议开到快下班时,恰巧碰上哪个案子的审判员还没汇报清楚,委员们就会把开了一上午或一下午会积攒起来的烦躁,自觉不自觉地转移到这位倒霉的审判员身上,要是恰巧某个委员针对某个细节或某件证据提出的质询,没有得到这位审判员顺畅而又充分的解答,马上就会有人说:“算了算了,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再说”,也马上会有人附和“这个案子先搁一搁,下次会议再说吧。”也许,对讨论的案子而言,没有及时说清的仅仅是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但是由于某个委员情绪不佳,此案只好搁浅,留待日后分解。   
  《越轨诉讼》第七章(19)   
  会议日程把牛刚强的案子安排的比较靠后,也就是审判委员们最易烦躁的时段。老谋深算的院长却唤来牛刚强第一个汇报。这个案子在院里折腾了两年,闹的省里也不得不干预,风风扬扬,几乎成了圈内人关注的焦点案件。表面上看案情并不重大,但背景却十分复杂,谁也说不准银行的攻关工作到底渗透到了什么地步,说不定会上还真得舌抢唇剑地争执一番,所以院长有意乘各位委员神志清醒,精力充沛的时段讨论这个案子,以免狗扯羊皮胡揪乱缠煮一锅夹生饭。 
  牛刚强心里多少有些紧张。虽说案情已经清楚得像碗里的清水,但他把握不准银行在收购何庭长的同时,是否还对在座的各位委员有收购行动,如果再把委员收购上一两个,委员在会上像何庭长那样睁着眼睛跟你扯瞎话,死缠烂打,那才难受,憋气还不能发火,打掉门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牛刚强干咳两声,他忽然觉着嗓子有些发干发痒,以关怀体贴下级闻名的院长马上示意记录员给他端过来一杯水。牛刚强喝了两口水,感激地朝院长点点头。看到院长斑白的头发和平静如水的面容,他的心也定了下来。 
  “原告厦门合金材料有限公司诉海兴市xx银行存款错付一案,我们于xx年xx月xx日立案受理……” 
  “等等,”分管刑庭的副院长打断了牛刚强的汇报,“这个案子是哪年立案受理的?” 
  牛刚强又把立案时间重复讲了一遍。 
  “你们咋搞的?立案已经将近两年了才讨论,民诉法规定的审理期限多长?” 
  这位副院长在党校蹲了半年,又是分管刑事审判的,所以对这个案子来龙去脉不十分清楚。他的质问咄咄逼人,牛刚强却一丝反感也没有,因为人家问的有道理。可是,这个问题却并不好回答,如果照实说送到公安局晾了将近一年,他肯定又要追问为什么送到公安局,后来又为什么送了回来,他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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