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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修长有力,肌肤与肌肤的碰触让薛阿蛮浑身滑过一丝说不出的酥麻,她轻轻一颤,脸立刻红了,想挣脱,却迎上百里无忧滚烫的眼睛。
“我也想像莫行南那样,全心全意地爱上一个人……”
百里无忧的声音低低的,醉了一般的慵懒,在这样淡淡的星光里,仿佛来自某个遥远的梦境,说不出的不真实,“阿蛮,我不想瞒着自己,也不想瞒着你了,我,一直是有点喜欢你的……”
薛阿蛮整个地愣住。
面前只有他异常明亮的眼眸,耳边只有他低低的、醉了似的声音,他说的话,像蝴蝶吻过花瓣、像流星划过夜空、像一场华丽的梦境……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有个声音反复在告诉自己,好久才获得了重新呼吸的权利,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挣脱他的手,跑进房间,反身关上房门。
屋子里很暗,唯有窗前透进点点星光,她靠着门,想着他在夜色里如火一样灼人的视线,想到许多个这样的夜晚,两人吃完晚饭后习惯泡上一壶茶,搬着椅子到屋外聊天。
星光如梦,虫声蛰蛰,晚风中带着浓郁的草木味道。夜色朦胧,看不清彼此的容貌,但是知道他眼睛笑起的神情,知道那蔷薇般的唇微微勾起的模样,还有那挺拔秀气的鼻梁……一切都像是用刀子刻在脑海,那样清晰。一闭上眼睛,就可以在面前显现。
? ? ?
第二天的清晨,如以往的清晨一样,雾气笼着整个扬风寨,泉水汩汩地流淌,鸟儿在枝头啼鸣,薛阿蛮在泉边洗脸。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百里无忧一身广袖外袍,梳子掩在袖子里,缓缓蹲下来替她梳发。
特别安静。
几乎可以听到雾气笼上面颊的声音。
淡淡的龙涎香里,浮动着两颗不得安定的心。
“你……”
“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薛阿蛮道:“你先说。”
“你不要回头。”百里无忧说,原来慵懒的声音里竟有一丝说不出的紧绷,“在我说完之前,你不要回头。”
薛阿蛮点点头。
“我昨天说的话,是认真的。”
只这一句,薛阿蛮的身子一颤。
他仍然慢慢地替她梳着发:“我从来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人,别人愿意靠近我,跟我在一起,于是就在一起。但是,薛阿蛮,你是不同的。我想靠近你,想靠得更近。”
说完这些,他长长地吸了口气,“现在,我要问你一句话,如果要你做我的女人,你愿意吗?”
薛阿蛮的背脊忽然僵硬起来。
她的僵硬,他立刻就感觉到了,咬了咬唇,道:“就算我娶花千初,就算我有无数女人,但你永远会是我最喜欢的那一个,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绝不会让你受半丝委屈。薛阿蛮,我身为少主,不能破坏娑定城和唐门之间的关系……”
说到这里,他猛然被这句话里面的乞求意味惊呆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恳求过一个女人留在他身边。
他在拿自己的自尊赌她对自己的感情。
然而薛阿蛮的背脊始终是僵硬的。他的心,也快变得僵硬。双手替她绾好发髻,插上钗子,道:“你可以回头了。”
薛阿蛮慢慢地站起来、慢慢地转过身,她的眼眸是黝黑的,脸色是苍白的,脸上有一丝笑容,这丝笑容如晨雾一样稀薄,仿佛一阵风来就可把它吹散。
这丝稀薄的笑,仿佛是娑定城里淬练出来的、最尖锐的兵器,一瞬间便刺中了他的心脏。脑海有那么一刹那的空白,胸间也跟着窒息——
虽然她没有开口,但他已经明白。
不愿意。
她不愿意。
她……不愿意。
正如同她一开始说的那样,“我不会做你的姬妾。”
他的脸煞白,好久才慢慢回了一些血色,勉强浮上一丝笑意,仿佛刚才根本没有问过那句话一般,闲闲地问她:“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说,在这里的日子虽然十分美好,但是,我还想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杭州,花家。”薛阿蛮道,“我想见花千初。”
华丽的马车,照旧飘飞着梦一般的轻纱。
老实的阿良,照旧专心致志地赶车。
车里的人,却沉默。
百里无忧靠着后壁,薛薛阿蛮靠着车窗,车子刚从扬风寨下来,一路上还会遇上一些手带兵器或者“任务”的江湖人。
“喂。”百里无忧的声音打破寂静。
薛阿蛮回过头去。
他的脸上已经带上了懒洋洋的笑,唇边似有蔷薇绽放,又恢复了娑定城少城主的风华绝代,道:“难道我们就这么木头似的去杭州吗?再不聊聊天,我要被闷死了。”
薛阿蛮便道:“聊什么?”
“聊什么都成啊!”百里无忧说,“不如聊聊花家吧?”
薛阿蛮点点头,眼神马上又从他脸上挪开,飘到窗外去。
她没有他那种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好本事。那样深刻的动荡话语、那样惊慌的时刻,她不能忘记,也不能假装忘记。
她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面对他,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带着水一般的笑意,然而她只看见那晚他眼中燃烧的小小火焰。
那么亮,几乎要照亮她的灵魂。
……
她无声地吐出一口气,拒绝自己再想下去。
那边厢,百里无忧已经开口道:“花家的祖上是江南织造上的首座,后来辞了官,自己做生意。虽说是生意人,但是宫里各色上等的布匹,都是从花家出去的,慢慢地做成了皇商。到花怜月当家的时候,再加一个来自唐门的夫人,势力更加庞大。在朝在野都十分有影响。可是不知怎的,后来花家忽然起了一场大火,花怜月夫妇都死得极早。好像那个时候花千初两姐妹才五六岁的样子吧……”
“花千初还有姐妹?”薛阿蛮讶然,“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在宫里能听说多少事呢?”百里无忧笑,“花千初不仅有姐妹,还是双生姐妹。花千初是妹妹,姐姐叫花千夜。因为双生子不可在一处长大,花千夜从小就被外婆抱到了唐门。花千夜身体非常虚弱,只是一位深闺养病的娇小姐。江湖上知道她的人也不多,何况你还在深宫里?”
“当年那场大火,把花家主事的人几乎烧了个干干净净。后来管家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管家颜生锦——那时候他正在京城应试,据说文采十分了得,搞不好就是
状元的料——当然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他也就没考了,回来替花家人发了丧,弃儒从商,当起了管家。说是管家,其实花千初只顾着做衣服,并不管什么事,花家举国上下的生意,都是颜生锦做主。因此,我们进了花家大门,你可千万别拿他当下人看。花家真正的主子,其实就是这位颜管家。”
“传说花家富可敌国,花千初就不怕颜生锦打什么主意吗?”
“唔,那就不知道啦。”百里无忧懒洋洋地道,“不过花千初从小在颜生锦身边长大,两个人感情好得很,也就不会防范那么多。”
薛阿蛮点点头,忽然道:“到了花家,我扮成你的丫环好不好?”
“为什么?”百里无忧一愣。
“为免花千初看到误会……我也不想她注意到我。好不好?”
“这有什么好不好?反正是陪你去花家,你想怎么去,就怎么去。”百里无忧懒洋洋地说着,身子慢慢滑下软垫,半躺着,“嗯,好累,我得先睡一觉。”
他说睡就睡,长长的睫毛合下来。
风温柔地拂动轻纱,纷纷飘飞,四下里
飘来荡去,就像一场做不完又理不清的梦。
? ? ?
饶是八匹骏马拉车,从扬风寨到杭州也花了十来天。
窗外景物渐渐变得柔美温丽,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每一阵风过,都带来荷花清雅的香气。整个杭州,似乎都是香的。
花家更是花木阴阴,花香阵阵,庭院极大,飞檐掩映在翠绿的树木间,有鸟儿在上面停歇。
旧的花家老宅已经在那场大火里化为瓦砾,这是在花千初手里盖起来的新园子。处处亭台楼阁,装点得十分美丽。
仆人引着百里无忧进园,遥遥地一名青衫男子迎上来,口称“百里公子”,百里无忧称他为“颜兄”,便是管家颜生锦。
薛阿蛮仔细地打量他,果然与普通管家天差地别,他虽然也行礼,却别有一番高华气度,让人不得不对他肃然起敬。
“这位姑娘,请。”颜生锦含笑说。
薛阿蛮有一丝意外,没想到他对一个小丫环也这样尊重客气。
让到花厅里,颜生锦请百里无忧落座,百里无忧也含笑客气,颜生锦看着站在百里无忧椅后的薛阿蛮,笑道:“姑娘这样的人物都要站着,哪里还有在下坐的位置?”
百里无忧道:“颜兄不要太客气了,不过一个小丫头,就让她站着吧。”
颜生锦讶然道:“百里公子难道在同我开玩笑吗?这位姑娘神情端芳,气度不凡,就算是公子这样的人物,也难掩盖其风华,就算不是天皇贵胄,也是名门之后,断不可能是个小小丫环。”
“颜兄的眼睛是照妖镜吗?”百里无忧很好奇地凑近他,“你怎么看出来了?”
薛阿蛮也很想知道。她一直跟随在百里无忧身后,连走路的姿势都是小心翼翼的,一副丫环模样。因为当初百里无忧的提醒,她所有的衣服都换成普通衣料,按说没有任何差池啊!
颜生锦却只是一笑,“任怎么变,风华气度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