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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了,男人站起来说,我去一下洗手间。他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的脸,那么苍白,没有颜色。他什么也没有做,没有小便,也没有吐。他想他是真的病了,病得很不舒服。有一把利刃一直插在胸口。
他从酒吧的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跟优柔说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喝吧。再见。
我先走了。
我不爱你了。
当虚空还是虚空的时候也许那是爱,当虚空成了真的触碰原来是空的。也许从来都没有爱。
我走了。
优柔说好,你先走吧,再见。
男人又停留一下,别喝太多酒了,你要好好的啊。
优柔说,好,我很好。你走吧。
我很好我就是记不得你是谁了。
如果你真的存在过,如果火真的烧起来,一定死得很快乐。
优柔就是优柔的决绝,关了门就熄了灯。
男人往回去的路上走,已是午夜时分,夜那么静,他看到他和他自己的影子。也许影子才是他而他是影子。路灯离得很远,周围没有过路的车,他继续跟着自己的影子。黑的影。只影难成双,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他感觉到身后多出另外两个影子,他想回头,但是身后的两个影子没有给他机会,他想望一望而已,他就那么回了回头,还没有看清楚,有冰凉的物体进入他的身体,他想说,嗨……没有来得及,冰凉的物体继续在进入他的身体,尖锐地冷漠地,一下,两下,三下……男人听见其中一个影子在说,快一点快一点,男人想告诉他们不要急还有的是时间,但是他说不出话来,他闻到血腥的味道,浓烈的真实的,在他的腹部后腰处汹涌而出,他想挡住这些味道,都来不及。
男人孤单地躺在地面上,时间走得这样快,这样短暂,他不过想回头看一看而已。他希望此刻躺在地面的是他的影子,而他自己,已经走了。去了他该去之地。
其实他们要的也不多,不过是手机,表,一些现金,不过三千多元人民币。
优柔的手机在这个时候收到一个短信:我在的士车里我在满城找一间网吧他把电脑拿走了我突然很想找一个陌生的人说说话哪怕是在网上但是司机说全城的网吧都在12点以前关门了这是公安局规定的我怎么办啊我还在街上游荡
留言的是默默。
默默不会在手机里用标点符号但是优柔还是看懂了。
事情看到了前面也看到了后面,就是中间,我们把它遗忘了。
第二部分你要不要吃根香蕉(1)
你暗恋的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我,那个女人已经死啦。
恋情记
我今年28岁了,在一间中学任教。
我没有什么嗜好,几乎什么都没有,打球、唱歌、游泳、下棋等等等等,全部没有。当然我也没有男朋友,这奢侈的事物总让我觉得可望而不可及。我在学校上历史课,每个学期由八国联军讲到四大战役,不是重点中学,夏天上课的时候学生和老师一起都昏昏欲睡。
每天下班以后,我无所事事,有时候会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上上网。这算不算我惟一的嗜好呢?
我在网上有很多名字,那都是一些迷人的称号,比如小甜甜,比如少女16。
我有个女同学,叫美美,跟我一年毕业的。年初的时候她跟我打电话,她说她就要出国了。我说干吗?她说她要结婚了,跟一个外国人。
美美的皮肤比我黑,眼睛也比我的小,我不明白凭什么她的运气就能比我好。但是在电话里边我不能随便表达我的不满,我只能幽幽地说:不是什么外国老骗子吧?
她说不是,他们是在网上认识的,交往已经半年多了,还是那个男人给她汇美金过来办签证的,现在美美的签证下来了,她准备漂洋过海嫁过去了。
我说那好吧,祝你幸福啊。
挂上电话的时候我在心里说,小心给人卖到南洋当妓女。
给美美饯行的那天我们的很多很久不见的女同学都来了。一个个都花枝摇曳的,好像嫁的不是美美而是她们自己,或者反过来说就是美美你尽管找到主了,但是我们并不着急,你看我们个个都青春美貌花样年华呢。
饭桌上我们强烈要求美美出示她那美国男朋友的照片,结果美美说,我有一次跟他吵架,把照片都给撕了。
我们便心照不宣地相互看看,仿佛美美果真找了一个外国糟老头子的事实终于得到了初步证实。于是那天后来的时候我们都喝了很多酒,一个个都一副大仇已报大快人心的样子,直到最后终于有人喝醉了。很幸运那天喝醉的那个不是我。
美美走了半个月以后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邮件来,里面有一张她站在一栋小洋房前面的照片,她的另一只手扶着一辆汽车,照这么看来估计这也就是她家她老公的汽车了。我们在收到这封信以后都不约而同地给美美发了短短的回信,信里的内容也都大同小异,不外是说美美你的样子真漂亮啊,等等。
再过了半个多月,我和这帮留守女友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几乎全部,无一漏网地,上了一个交友网站,而这个网站介绍的不是外国白领人士,就是外籍留学华侨,学历统统在硕士以上,人均收入是我们的平均10倍以上。我们交换心得体会,发觉美梦成真步步在望。
而我的收获便是,一个来自新西兰的24岁大男孩。他在邮件里自我介绍说,我是一个住在海边的男人。
我说那真巧,我也是一个住在海边的女人。
我问他,你没事的时候干什么呢。望海?
他说是啊,我这边阳光普照。
他问我,你的海里有什么呀?
我说,我这儿正下雨呢。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就跟这个住在海边的新西兰华侨聊上了。我当然知道那是一个小岛。中学的地理课本上有讲,新西兰这个地方盛产羊毛,以农牧业为主。
不过我不在乎那里产什么,反正我不大热爱羊毛制品。我看过顾城的书,他在书里讲自己怎样在一个荒岛上开荒耕地,种土豆吃玉米,还养鸡。我觉得这倒蛮有意思。开辟一个新天地,除旧迎新。
反正我的教师生涯已经让我厌烦透顶。
有一天这个海边的男人让我看他的个人网页。我进去了,看见一个很漂亮的桌面,里面有十分精美的照片,他说,那是他自己拍的。我继续往下看,有生活日记,工作杂记,还有每日股市,还有购物指南,当然这都是用英文写的,看起来也就是一本时尚杂志……我突然有点失望,这跟我们平常见惯不惊的写字楼白领人士有什么分别呢?衣冠楚楚,或者衣冠禽兽?
我开始明白这个海边男人的生活根本就不是我要的生活。也许面对面坐着了,而他说的话我根本听不懂。海边只是一个地理条件罢了,并不是他真正的生活。本来我还以为他是一个打鱼佬呢,住在辽阔的大海边上,守着一条半新不旧的渔船。
我就是这么容易将自己的新西兰开荒梦给粉碎了。
第二部分你要不要吃根香蕉(2)
而我的另一个女同学王韵却仿佛在网上找到了真正的希望。就是在送别美美那天喝醉的那个。
其实王韵那时候已经离过一次婚了,上一次的婚姻生活糟糕透顶不值一提,所以她想也没想就抛弃了那段狗屎婚姻。按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先死而后生,一切从头开始。
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忙得不可开交,原因是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第二个春天了。当然也是在网上。一个外国人,中年,有积蓄,未婚。他们在网上积极地陷入了爱情的旋涡不可自拔,历时一个月。然后她对我们宣布—她也要结婚了。
我们这一次又轰轰烈烈地聚了一回,地点是在王韵的单身宿舍里。我们是空着手去的,走的时候全部满载而归。因为王韵把她所有的家当全都分派给了我们,大到衣服、家具、电器,小至杯碗碟筷,她一样也不留下。
我们当时被她那副去意已决的表情搞得有点不知所措,但也无话好说。就差没有集体站起来鼓掌欢送说:好啊好,走得好,不带走一片云彩啊!
问题是事过半年以后,王韵最终却没有走成。原因不祥。但结局令人黯然伤心。现在我们谁也不跟她提上网这回事,怕她光火,怕她就了手边什么东西砸人,怕她又说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怕她把余怒牵罪到什么领事馆,当然也许她什么也不会做,但是谁知道呢?反正后来很长时间我们谁也没有见过她,听说她跟了一个老板去青岛接工程去了。
那也好,终于还是走了一走。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剩下的我们几个,纷纷打消上网求偶的念头。
然而生活还是要照常地过,无聊的周末下午,我会依然打开电脑,打开ICQ,有时候那个24岁的住在海边的男人会在荧屏上对我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他问,你还好吗?
我说我不好,生活无聊烦闷,永无休止。写完这句话以后我又点删除键,我不想让不相干的人问我为什么,然后没完没了地开导我。我又重新写上:我很好,阳光灿烂,花好月圆。
结果那个男人跟我说:我是真的想你好的,真的。
他说:我想你快乐。
我反问:谁说我不快乐,谁?是谁说?!我快乐难道你快乐?我悲伤又不等于你悲伤!
他说:我来看你。
我说你千万不要来,来了你就失望。因为我丑得要命。
他说就是丑也得看看啊,否则怎么要我的命?
我想让一个人大老远的漂洋过海来看你不太好吧?这种事通常也没有什么结果。但是我最终也找不到什么来拒绝他。
结果他第二天就出现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