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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凌刚听了柳毅的话,觉得此人倒是颇识时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碰上柳毅也正瞧着他。柳毅一改昨日的傲气,目光中竟满是讨好之意,凌刚大为高兴。心想:“昨日这小子仗着凌轩撑腰,当众闹事,不把我这个钦差放在眼里,今天倒好像转了性,多半是知道了我的身份远在凌轩之上,果然是识趣的。若能将他收为心腹,倒是对付凌轩的一步好棋。”
凌轩最是明白柳毅,见柳毅忽然态度大变,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柳毅的一大本领,就是可以把表面上的恭敬礼貌和内心的满不在乎结合得完美无缺,凌轩虽然知道,却从未想过有一天柳毅也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自己,心中气闷难受,却不能发泄,表面上还平静如常,道:“田老将军一生征战,于国有功,既然要为田老将军治丧,大军南进的事情就暂缓吧。”
诸将听凌轩忽然改变进军计划,都觉得突兀。凌刚更道:“大将军,为了一个叛将之死,改变进军计划,未免太儿戏了吧。”古尔丹等六将听得凌刚也将田敬武叫做叛将,脸上怒气更盛。连方劲等人也觉得凌刚此话未免太刺耳。
不料柳毅却又附和道:“是啊,收复南方失土是当务之急,大将军何必顾忌一个叛将的生死。”这话一出口,不但古尔丹等人,满帐的将士都对其侧目,柳毅却仿佛浑没察觉。
凌轩只作没听见柳毅的话,却对凌刚道:“是否儿戏,我自有分寸,不劳殿下多虑。”话虽不多,但说得坚定,帐中诸将听了都暗自喝彩。凌刚被堵得难堪,心里更加嫉恨,发作不得。
散帐之后,柳毅随着凌刚一路离开。凌轩独自闷坐,心头若有所失。知道从此以后,再不会有人深夜闯入,来与自己谈诗论文,把酒狂歌,也不会再有人教自己旁门左道的东西,更不会再有人在自己茶中下药,甚至从此以后,再要听人叫自己一声“六弟”,也不可得了。
傍晚时分,陈子建忽然求见,进来后脸上带着些惊惶的意思,向凌轩道:“大将军,末将有一件机密大事要禀报。”
凌轩见他说得严重,便禀退了帐中的侍卫,问道:“子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陈子建郑重道:“大将军,古儿丹他们五个不满田将军的死,密谋今晚午时火烧大军粮库,然后乘乱反出流仙城。”
军粮库在流仙城东,军粮被毁,城内难免慌乱。陈子建这消息若是真的,大渝军势必内乱,这也恰恰是凌轩最担心的。
凌轩问:“柳将军可知道此事?”
陈子建道:“柳将军是大将军的义兄,古尔丹怎会告诉他呢?就连末将也是偶然偷听到的。”
凌轩点点头,忽问:“子建,古尔丹他们是你的朋友吧?”
陈子建一愣,不解凌轩为何有此一问,道:“是的,不过…”
凌轩不等他说完,点头说:“我知道了,出卖朋友,子建一定很难过吧。”
陈子建硬着头皮答道:“末将只知孝忠皇上,朋友什么的,也顾不得了。谁让他们要谋反呢?只求大将军擒了他们后,留他们一个全尸,也就算全了我们朋友之义了。”
凌轩沉默片刻道:“你的忠心,我明白了。不过古尔丹等人谋反没有实据,随便拘捕,恐怕军士们不服,激出变故来。子建可有什么好办法?”
陈子建道:“大将军所虑甚是,大将军可与末将于今晚带人在粮库外埋伏,等古尔丹等人来偷袭,将其一举擒获,那时证据确凿,不怕众将不服。不过此事机密,大将军不可再说与旁人,否则消息走漏,反为不美。”
凌轩点头道:“子建的办法不错,就这么办吧。”说着从案上取下一块令牌递给陈子建又道:“你可持此令牌,调动兵马,今晚在粮库周围埋伏,到时我自会来与你会合。”
陈子建大喜,就要退出。凌轩却又叫住他道:“子建,我想无论谁有了你这样的朋友,都是很幸运的。”凌轩的眼睛像夜空中的星星闪着光亮,陈子建一时弄不清楚凌轩是在赞他,还是在损他,只觉得今日的大将军有些高深莫测的味道。
夜深沉如大海,夜风吹过城市,让初夏流仙城的夜晚,居然带了几分肃杀的寒气。
将近午夜,陈子建领了千余人埋伏在粮库周围,心急如焚,忽见凌轩带着百十名侍卫,骑马而来。身边还跟着一员黑衣小将,却正是岳至勇。陈子建慌忙迎上去,凌轩劈头问他:“子建,古尔丹他们可来了?”
陈子建道:“时辰还早,古尔丹他们应该马上就来了。”
凌轩点头道:“既然没来,就不必守了,子建跟我到西城去巡视吧。”
陈子建一惊,刚要说话,岳至勇忽地出手,抓住他的手腕大穴,冷笑道:“子建,大将军带你去西城看戏,你可不要辜负了大将军一番苦心。”
陈子建要穴被制,浑身酸麻,被岳至勇挟持,随着凌轩等人往西城门而来。才到直通西门的朱雀大街,已看到不少大渝兵将整齐地列队而立,却没举火把,队伍也很安静。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正在向城楼上喊话:“城上的兵将听着,我等奉大将军将令出城公干,请开城门。”陈子建面如死灰,听出正是古尔丹的声音。他被岳至勇所制,想要出声大喊,却已不能。
只听城上有人答道:“既有令牌,可承上来验看。”古尔丹果然取出令牌,放在一个蓝中,城楼上便派人吊了上去。岳至勇却森冷地问陈子建:“子建,那姓古的如何有大将军的令牌?”陈子建明知大事已去,闭目不答。
城楼附近,忽然举起无数火把,照得整条大街,亮如白昼,方劲一身戎装,出现在城楼上,朝下大声喊道:“大将军早有敕令,今夜无论何人,若持令牌,从西城出入,一律就地擒拿。”
不等古尔丹反应,方劲令旗一挥,几十辆牛车忽然从朱雀大街两侧的小巷内冲出,牛车上还燃着大火,将大街通道全部堵塞。大街上的兵士受此突袭,乱成一团。方劲又是令旗一展,无数弓箭手出现在城头和大街两旁的房顶,箭尖所指,就是这街上的兵将。只听方劲大喝道:“大将军有令,今夜闹事者,只要不是首恶,一律不予追究,你们不束手就缚,还等什么?”
这街上的兵将多是田敬武旧部,被古尔丹等人带出来,也不是十分清楚去向。此刻听了方劲所言,不顾古尔丹等人命令,慌忙丢了兵器,按照方劲手下兵士的指引,双手抱头,列队走出大街。只剩下古尔丹等五个人和十来个心腹留在城楼下,被无数弓箭所指,不能动弹。
凌轩便带着陈子建和岳至勇也走上城楼,方劲问:“大将军,如何处置这些人?”
凌轩还没回答,古尔丹在城下大吼道:“陈子建,你这背信弃义的奸贼,你出卖我们。”
陈子建异常难过,不顾岳至勇的束缚,冲上来对凌轩大喊道:“你骗我,你从一开始就识破我们的计划,还有意给我令牌,引我们上当,是不是?”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凌轩淡然答道:“若非子建骗我在先,我也不会这么做。”
陈子建问:“你是如何知晓的?我们想了整晚才想出这调虎离山的计划,自问没什么破绽,你怎么一听就知道是个圈套?”
凌轩道:“子建以粮库安危引我到东城,其它五人就趁机骗开西城门,带领手下兵将反出流仙城。这计策本来不错,可惜算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错了?”陈子建问。
凌轩道:“也不算错,只是我大哥柳毅曾对我说过,子建最大的好处就是决不会出卖朋友。”
陈子建怒道:“原来又是柳毅,他还嫌害我们不够吗?”
凌轩温言道:“子建不要怪他,他也不会想到有今日之事。”
陈子建绝望道:“大将军,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只求大将军答应我一件事。”
凌轩问:“什么事?”
陈子建一指城楼下方道:“求大将军让我和我的朋友死在一处。”
凌轩微叹了口气道:“子建,你们六个手下留情,只求反出流仙城,可没在城内挑起内乱,今夜的事情也无人受伤,你们虽然有错,可也不必死。子建,我曾说过,任谁有你这样的朋友都很幸运。我也很想有你们这样的朋友。”
陈子建沉思片刻,苦笑道:“大将军,我虽是粗人,也知道大将军对我们的一片苦心。柳毅那样的浪子,大将军都愿意和他做兄弟,我也信得过大将军会真心当我们是朋友。不过,做了大将军的朋友,我们今生今世就不得自由了,大将军定会要我们做朝廷的忠臣,可惜我们这些人这辈子再也做不到了。还是请大将军放过我们,让我们死得痛快吧。”
凌轩一呆,听陈子建的话竟和柳毅所说十分相似,心中难过。便命岳至勇放开了陈子建,陈子建昂然走下城楼,站在古尔丹身边。几个人相拥告别,只等凌轩一声令下,四周的箭手便会万箭齐发,大家死在一处。
这时震西王闻报也赶到西城,见此情景,对凌轩说:“既然他们有心谋反,便是乱臣贼子,死不足惜,快些下令处置了吧。”
“是”,凌轩应了一声,却走到城楼边,对下面喊道:“六位,事到如今,可有话要说?”
古尔丹等人都说:“无话可说,大将军快些动手吧。”
凌轩却又劝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六位多少留句遗言吧。”
震西王听得凌轩对这些人罗嗦,十分不耐烦,道:“轩儿,你还和他们罗嗦什么?”
凌轩又对古尔丹等人说:“柳将军是你们旧识,可要我派人找他来与你们诀别?”
古尔丹道:“柳毅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六人,今生都不想再见到他。”
话音刚落,忽听远处长街阴暗的角落中,有个人笑道:“古大头,这次恐怕不能让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