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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冲孙大治摆了一下手。孙大治拿起了电话：“市检察院吗？我孙大治。通知检察院的正副院长立刻到龙书记的办公室开会，对，在家的全来。通知反贪局的几位正副局长也立刻到龙书记办公室来。要准备现场办公开搜查证。”
市检察院的几辆车很快转着警灯开进市委大院。几位院长从车里出来，表情严肃地快步走上大楼台阶。
反贪局的局长们也从车里出来，表情严肃地快步走上大楼台阶。
小车行驶在市郊路上，万汉山与黄美娜坐在后排座上。万汉山谈笑风生：“我说好事来了吧？你刚才跳眼皮不是跳灾是跳福呢，哈哈哈。”
黄美娜疑心重重地看了万汉山一眼。
还是龙福海办公室，常委一班人及检查院、反贪局、公安局一二十人坐得满满的。
孙大治说：“龙书记，罗市长，搜家事宜全部部署完毕。”
龙福海抽烟没说话。罗成看看手表：“等他来吧。”
气氛紧张，一屋人静默地等着。
马立凤站在窗前看着下边说：“他来了。”
又静等了一会儿。听见外面的门被人兴冲冲推开了，听见秘书说：“龙书记在等呢。”
万汉山一身西服大步推门进来，洪亮着嗓门说：“龙书记，你召见我，有什么柳暗花明金榜红花呀？”
一进门看见办公室的阵势，傻了。常委一班人加检察院公安局的一二十个人都一动不动看着他。
万汉山瞠目结舌呆立在那里。
纪简明站起来：“万汉山，我代表天州市委向你宣布，从现在起对你实行专案审查。”
几辆警车闪着警灯停在万汉山家的楼下。一群公安人员跳下警车，与已在此监视的警察碰头。
监视的公安汇报：“万汉山老婆刚回家。”
负责带队的公安干部一挥手，人马冲上楼，摁响了门铃。黄美娜开了门，公安一涌而入，对她亮出搜查证：“搜查。”
黄美娜仓惶之中把她刚提回家的小皮箱用脚往一边靠。
带队公安一指：“箱子里是什么？”
黄美娜说：“我的妇女用品。”
带队公安哼了一声：“妇女用品？打开。”上来两公安打开了箱子，从衣物里掏出大大小小一二十个包，打开全是钱。带队公安说：“好个妇女用品？”
黄美娜不说话。
带队公安一挥手：“搜。”搜查在卧室、书房、客厅、卫生间、阳台同时雷厉风行地开始了。
第三部分什么突发的事都可能发生
几天后，马立凤正拿着一份报告材料在书记办公室向龙福海汇报：“万汉山家的搜查情况已经有了报告。搜查的结果，发现他家的夹墙中、顶棚上藏着现金三百多万，又有几十张存折一千多万，总额近一千四百万。”
龙福海握拳在桌上狠狠一捶：“这还用你汇报，已然在天州爆出大新闻。”
马立凤说：“报纸电视还没报哇。”
龙福海说：“这样的事还用得着报纸电视，早就坏事传千里。”
马立凤说：“省纪委对此案也十分关心。”
龙福海冷冷地哼了一声：“到了这一步，万汉山还在做梦，指望我能保他。”
马立凤说：“万汉山也是咎由自取，辜负了龙书记对他的培养和信任。”
龙福海站起来一挥手：“说这些扯淡话有什么用？”
马立凤说：“现在关键是要把万汉山这事快了了，不能留下祸根。”
龙福海一拍桌子：“行了。”
马立凤小心地看着龙福海的凶样。
洪平安和关云山正在市长办公室向罗成汇报。关云山说：“万汉山最初只交待了一百多万贪污受贿，对近一千三百万巨额财产说明不了来源。对他正式逮捕以后，形势才急转直下。在审讯中，他敞开麻袋倒山药蛋，一下交待了一千多万贪污受贿事实。”
洪平安说：“这涉及太子县二百多名干部。太子县上下干部目前差不多全成了热锅蚂蚁乱了套。”罗成看了洪平安一眼。洪平安又说：“到了这一步，太子县的事你当市长的劲一点使不上了，这都是龙书记的事了，他这几天几乎天天召见纪简明……”
洪平安看看关云山没把话说完。关云山观察了罗成一眼。罗成眯着眼看着眼前。
傍晚，纪简明匆匆走进龙福海家。白宝珍正与几个来访的干部交谈，见到纪简明，说：“龙书记在书房等着你呢。”
纪简明小心地敲开龙福海的书房。龙福海正蹙着眉阴着脸看着自己的“小九九”，见纪简明进来，拉开抽屉，将“小九九”放进去，顺手上了锁，同时伸出手：“纪简明，坐。”
纪简明谨慎地坐下。
龙福海抽出烟点着话中有话地说：“你现在又管着万汉山的专案，又担任着太子县工作组组长，专门负责审理太子县的买官卖官。你纪简明现成也成了天州的新闻人物。”
纪简明说：“龙书记这么说，我压力就更大了。”他停了停，开始汇报：“万汉山被正式逮捕后，交待出底下二百多人向他行贿，这些人现在全成了审查对象，都集中在县里学习，写交待材料，吃住不许离开。这二百多人有交待和万汉山一致的，有交待不一致的。有矢口否认的，有部分交待的。各种情况。”
龙福海吐出一口烟来：“天州人议论，这两天纪检委小院成了特别权力中心，听说你那个小楼人来人往，电话都打爆了。有为万汉山说情的吗？”
纪简明说：“万汉山犯了这么大事，没人敢再为万汉山说情，但为与万汉山关联的人说情不少。这不是，到您这里来，我把手机都关了。”
龙福海审视地问：“罗成这两天跟你联系了没有？”
纪简明看了龙福海一眼：“罗市长这几天常打电话，很关心万汉山和太子县案件进展。”
龙福海问：“你怎么说？”
纪简明说：“应该如实说吧。”
龙福海瞥了一眼纪简明，抽着烟不说话。
纪简明看着龙福海等待他讲话。龙福海脸色难看地抽着烟。纪简明终于问：“龙书记还有什么指示？”
龙福海抓起打火机往桌上一撂：“用我指示吗？”
纪简明稍有些惶惑地看着龙福海。龙福海站起来背着手踱了几步，铁青着脸站住：“要我指示就指示如下，”他斩钉截铁一句一顿威严地命令道：“一定要牢牢把握住办案权。直接对常委会负责。不许任何人干扰插手。要办好办利索。”他瞪起眼：“明白吗？”
纪简明仰看着龙福海，停了一会儿说：“明白。”
第二天下午，洪平安开车，罗成与叶眉坐在车中。
叶眉说：“万汉山案子要是不能拔出萝卜带出泥，解决市委班子问题，那你不但没扯开口子，还陷入泥潭了。起码上上下下有经济问题的人都把你当做共同的敌人了。这负面力量是相当大的。”
罗成说：“怎么扯？”
叶眉说：“查出市委上层与万汉山相关的人和事。”
罗成阴着脸凝视前方：“谈何容易。”叶眉看了看罗成。罗成依然眯着眼看着前方说：“你扯开了口子，对方就会拼命堵口子。这不是一般的较劲，什么突发的事都可能发生。要做好各种准备。”
叶眉睁大眼看着罗成。
第三部分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下午，纪简明从太子县委办公楼往外走。楼道里像是人满为患的医院，有人在走廊等，有人在会议室等，有人在接待室等。一个个办公室都成了工作组顺序叫人谈话的门诊室。
焦天良等几个太子县干部紧随在纪简明身后。纪简明边走边对焦天良说：“焦天良，你现在不光主持县委工作，也是工作组副组长。这摊工作主要靠你。”
焦天良说：“全县被万汉山咬出来的干部现在都集中在县委大院。学习是大会议厅全体参加，讲问题是一个个房间里个别谈。五六十人的工作组，人人一天谈好几个。”
纪简明说：“几个县委副书记、县常委我都亲自谈过了，捶胸顿足痛哭流涕，但接触到实质问题，又都支吾。要把问题搞透还有很大工作量。”
秘书走在一边，手中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他把手机递给纪简明：“龙书记电话。”
纪简明接过手机：“龙书记吗？我纪简明……我现在回市里，晚上到您家里汇报。”
纪简明随后坐车开出太子县县委大院。
秘书拿的手机又响了。纪简明烦了：“三四部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干脆关掉吧。”
秘书说：“万一误了正经事怎么办。”秘书接通了电话，把手机递给纪简明。
纪简明一拿过来就说：“亲热话就不说了，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
对方却在电话里叫唤开了：“找你有事，谁跟你说亲热话。”
他一听不对，是老婆打来的：“桂花，是你呀，这两天找我求情的人太多。”
刘桂花在电话里说：“我也有话对你直说呢，说了多少回了，把表妹的事办一办，你早就忘在脑后了吧。”
纪简明嘿嘿一笑：“哎呀，这一阵是忙得有些忘了，……我想想，这样吧，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天州制药公司总经理。”
纪简明拨通手机：“方伯泰吗？我纪简明。你到纪检委来，有事找你。”
车很快进了城，到了市纪检委小院。纪简明下车，进了纪检委办公小楼。楼里人进人出，一片忙碌。
纪简明走进办公室，后面跟着五六个请示工作的干部。他打开一个个文件夹，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点，匆匆签了字：“行，就这样办吧。”
天州制药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