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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身边滑倒了,咬定毛大有故意绊他,三说两说就动了手。青皮有外援,待被人拉开,毛大有脸上就像泼了油彩。毛大有想忍忍算了,杨凤兰不干。她说,欺负你就是欺负我,凭什么算了。杨凤兰堵在青皮家门口,骂了两三个小时。直到青皮的父母和青皮一块儿上门给毛大有赔罪。青皮的父亲狠狠扇了青皮两耳刮子,青皮的母亲给毛大有买了奶粉和罐头。自此,没人明着找别扭了,但暗里仍给毛大有穿小鞋。
毛大有入赘后,方知那次矿难,村里死了七个人。好多男人都在矿井挖煤。就在那次矿难不久,又有三个男人埋在井下。也就是说,先后有十个女人成了寡妇。除杨凤兰和另外一位,其他八个女人都没再嫁。毛大有想到村里那些光棍,如果他们也嫁到杨柳庄,他就有伴了。和杨凤兰一说,杨凤兰说这有啥不行的,反正她们早晚要嫁。就这么着,毛大有一趟趟回村,那些男人一个个成了杨柳庄村民。毛大有也尝到了甜头,说成一个,女方给毛大有两千块钱跑腿费。男方稍有条件的,也要给毛大有千儿八百的。除了素素,那七个女人的第二个男人全是毛大有介绍的。
毛大有挣了一笔钱,却惹了许多麻烦。那些女人原先的男人不是姓杨就是姓柳,都是大户,又抱团儿,对他们这些“占便宜”的外地人怀着明显的敌意。他们惹不起毛大有,就将气撒在另外那几个人身上。比如二牛,出名的老实,四十多岁没和谁红过脸,嫁到杨柳庄第十天,就被敲掉一颗牙。知道什么人干的又说不出是哪个。搁谁心里不窝囊?二牛苦命,头一个女人是病身子,二牛伺候了半辈子,现在的女人也是病娘娘,二牛到来当天就给她煎药。她是得了不少钱,那钱确实是命钱,可二牛哪是为这笔钱来的?没这笔钱,二牛照样入赘。那些人原本就有红眼病,毛大有这一队人到来,又给他们的眼睛充了血。
二牛他们遇到难题就找毛大有。谁让毛大有是介绍人呢?谁让毛大有大兄哥是支书呢?在老家,毛大有啥也不是,现在倒成了主心骨。其实,毛大有什么也解决不了,全得靠杨凤兰。就是求她哥哥,也得她去求。这使毛大有在杨凤兰面前很气短。他尤其不爱听杨凤兰抱怨。
怎么才能让老乡少受气呢?毛大有很伤脑筋。不能把杨柳姓的人怎样,只能管自己。隔三岔五,就是在街上照个面,毛大有也要叮嘱一番。少说话,少掺和,能躲的躲,能绕的绕。只要和女人处得好,谁也不能把咱撵出杨柳庄。当然,若实在不行,也要讨个理,不能一味忍让。毛大有要用行动让杨柳庄人相信,他们这些人不是占便宜的,他们抹下脸入赘,是想平平安安过日子。
毛大有还对他的队伍说,别芝麻大点儿事就找我,你们就没脑子吗?
这话等于白说。
特别是板子和毛金旺,让毛大有头疼死了。板子年轻,比毛大有小三岁,他女人比杨凤兰还大。那个女人挺宠他,板子就不知东西南北了,天不怕地不怕。板子女人第一个男人叫柳丁海,现在成了板子女人,可人们仍然喊她柳丁海家的。就为这个称呼,板子没少干架。毛大有多次开导他,不就个称呼吗?别人爱咋叫咋叫,反正夜里睡在你身边。板子说以后忍着,转身就把毛大有的话忘了。
毛金旺腻味,啥事都找毛大有。为和女人谁倒便盆,找了毛大有七八趟。他是毛大有的叔叔,毛大有先前还顾着他的面子,后来也不客气了。不就个便盆吗?倒倒能累死?有能耐别尿!毛金旺说他没干过这种事,一个大男人哪能干这个?毛大有冷笑,你以为你是干啥的?侍候人的。老家好回老家去,干吗来杨柳庄?毛金旺吭吭哧哧的,一点儿鸡毛蒜皮,毛大有得费半天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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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有老远就看见毛金旺蹲在门口,不由得皱了眉。毛大有今天有借口,打定主意不管他的烂事。毛金旺女人的第一个丈夫叫杨如喜,岁数比杨凤兰大,辈分比杨凤兰小,管杨凤兰叫姑姑。这一来,称呼乱套了。毛大有本该喊婶子的,她反过来喊毛大有姑夫。杨凤兰在称呼上很较真,非让毛金旺喊她姑姑。毛大有说他是我叔叔,喊你姑姑成什么了?杨凤兰竟然用了文词,入乡随俗,在杨柳庄就得按杨柳庄的规矩,连这都不懂?毛金旺不止一次向毛大有抱怨,杨凤兰凶得像夜叉,总躲着杨凤兰。
毛金旺盯住毛大有的脚,让狗咬了?这么大个人,咋还让狗咬了?毛大有说,外边热,进屋吧。毛金旺一把扯住毛大有,进去我还得叫她,就在这儿说吧。毛大有让他痛快点儿。毛金旺低声而愤怒地骂起柳老三。柳老三是电工,连带负责给村里浇地。今天早上轮到毛大有和毛金旺,毛大有让狗咬了,没去成,柳老三浇了毛大有的地,却没管毛金旺。毛金旺脑门上的筋跳得老高,明明有电,他非说没电了,这不是欺负人么?这事毛大有就不能不管了,他让毛金旺先回,他随后找柳老三。毛金旺说,你得快点儿啊,再不浇,玉米都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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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有向杨凤兰汇报了打针经过。杨凤兰问,她没给你买点儿东西?毛大有说,我又不是病人,买啥东西?杨凤兰说,血就白流了?疼就白受了?毛大有说,我又没损失啥,别闹了。杨凤兰的眼睛立刻睁大了,我心疼你,你倒替她说话,什么意思?
板子和二牛进来,杨凤兰住了嘴。他俩听说毛大有让狗咬了,特来看望。毛大有挺恼火,觉得他们大惊小怪,添乱,可又不能露出不快。送两人出来,板子小声而亲密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女人故意放狗咬你?毛大有拧他一把,胡说什么,别把谁都想得那么坏。
杨凤兰没再就那个问题和毛大有争执,但脸色冷漠。毛大有本想说说浇地的事,见她这个样子,没提。他不愿在这个时候求她,求也白搭。吃过饭,毛大有拐着腿出来。他想去柳老三那儿碰碰。柳老三能给他浇地,难道不给他这点儿面子?
毛大有找了一大圈儿,在小卖部找见柳老三。柳老三正和几个人打扑克,他斜毛大有一眼,目光回到牌上,大声说,操,炸了你。毛大有怕柳老三当众给他难堪,撤后身子,打算单独和柳老三讲。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众人方散。毛大有叫住柳老三,堆了满脸笑,三哥,手气不错呢。柳老三说还行,你找我?毛大有让他抽个空,再给毛金旺浇浇地。柳老三说,你的地浇了,管这么多闲事干吗?毛大有递上一支烟,他是我叔叔嘛。柳老三说,明儿没空,后天给他浇。柳老三答应得痛快,毛大有颇感意外,随后感激地说,三哥,有什么话,你吩咐一声。柳老三怪怪一笑,我可用不起。毛大有装个糊涂,说三哥说笑话了。
毛大有没有直接回家,他拐了个弯,这一拐就得经过素素家。为什么拐这个弯,毛大有并没有明确目的,完全是下意识的。
身后一声吆喝,毛大有吓一大跳。
杨凤兰晃着身子追上来,怎么还走这儿,没咬够?
毛大有说,走这儿不是近么?
杨凤兰冷笑,这么说,你是学乖了?
毛大有的底气突然被抽光,虚虚地说,我随便走走。杨凤兰肯定知道他的行踪了。
毛大有回避再提素素,提那只狗,回到家忙拿出编了一半的筐,等着杨凤兰出去打麻将。杨凤兰端坐在那儿,没有出去的意思。毛大有又盼着她睡,杨凤兰觉多,一觉醒来啥都忘了。
杨凤兰等不及了,腔调很冲地说,把你那破筐先搁搁。
毛大有说,快完了。
杨凤兰说,我有话问你,你甭躲,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毛大有只好放下,倒了杯水,坐在杨凤兰对面。
杨凤兰说,素素家的狗平时拴着,怎么就放开了,偏又咬了你?我真是纳闷。
怕啥她偏问啥。毛大有说,你去问她嘛,我怎么知道?
杨凤兰盯住他,你没打她的主意吧?
毛大有生气地说,你这是干啥?真是吃饱撑的!
杨凤兰说,别打岔,有,还是没有?
毛大有硬邦邦地说,没有!
杨凤兰忽然笑了,没有就没有嘛,生啥气?其实,素素挺可怜的,别人能嫁,就她守个空房,除了那条狗,没谁陪她。这事,你还得管。
毛大有警觉地说,我哪管得了她的事?
杨凤兰说,给她介绍个人家。
毛大有吃惊道,忘上次的教训了?一年前,毛大有本打算给素素牵根线,还没说两句,素素的婆婆冲进屋,叫着骂着,去毛大有脸上一阵乱抓。她骂毛大有没安好心,她要让她死去的儿子掐死他。毛大有早就耳闻素素的婆婆难对付,没想到如此刁蛮。毛大有脸上挂了几个血道子,狼狈地逃了。素素的婆婆随后追去,躺到床上,口口声声要死在他家。亏得杨凤兰也是个厉害人物,她把菜刀拍在素素婆婆耳边,让她死就痛快点儿,不死就滚蛋。素素的婆婆大约觉得死了不划算,骂骂咧咧地走了。毛大有再不敢惹素素了。
杨凤兰说,她婆婆死了,谁还再拦她。
毛大有说,她未必有那意思吧。
杨凤兰哼了一声,女人最清楚女人,我今儿一瞅她的眼色就明白了。你不抓紧做这个事,就让别人抢了。
毛大有说,手头没合适的。
杨凤兰说,瞧你这点儿记性,上次找你的那个人不挺好吗?一表人才,又能说会道。
毛大有马上摇头,使不得,他是个摆设,干不了什么活儿,不能坑了素素。
杨凤兰酸溜溜地说,你挺操心啊,放心吧,素素有的是钱,足够养活他后半辈子。
毛大有想了想,还是说,不合适。
杨凤兰说,你怕素素找人家,说明你有想法,想打她的主意。
毛大有背过脸,别起哄行不行?什么乱七八糟的。
杨凤兰说,你把他领来,让素素相相么,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