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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止墨忽然伸手紧紧攥住了琢禾的衣袖,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瞳孔也开始变大,“小墨知道……小墨日后,不能……不能再陪着……陪着娘子。小墨将……将第一楼送给娘子……娘子别怕……别怕……”
他口中反复吟着那几句话,双眼无力地缓缓阖上,扭曲着攥着琢禾衣袖的手指,也渐渐地松了开来。面容安详宁静,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琢禾心中的某座围墙轰然倒塌,眼泪止不住得往下坠落。她死死地搂着容止墨不愿松手,脑中闪过容止墨的种种。怯怯的笑意,懦懦的语调,如溪水般澈净的眼眸……再回首,却已恍然隔世。
胸口忽然又窜起那股熟悉的疼痛,生生地刺入了骨髓,狠狠地吞噬着琢禾的血肉,让她无法挣扎,无法抗拒。琢禾面色狰狞地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心中的痛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琢!阿琢!”
透过婆娑的泪眼,琢禾看见紫夏璟池扔了手中的长剑,大步上前抱住她不停抽搐的身子。她深吸了口气,用尽全力狠狠地攥住他的衣襟,忍着痛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杀了小墨?是不是?!”
紫夏璟池微微别开脸,不作答。
一旁的向寒悲愤道:“放开我家夫人!夫人,就是这狗皇帝!是他害死了楼主!是他!是他!”
琢禾心中已说不出是何感觉,只有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自心口袭来,她咬了咬牙,狠狠地瞪着紫夏璟池道:“放他们离开!快!”
话才说完,琢禾便猛地一个抽搐,在紫夏璟池怀中晕了过去。
寝宫外,迷迷蒙蒙地下起了小雨。细叶初展的翠柳,在微风中摇曳舞动。细密的雨丝一条条地打落在石板路上,发出连绵的脆响。像是轻叩着心房的声音,满怀欣喜的声响,却不知里头已然是空荡荡一片了。
琢禾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知已是第几天。她恍然间看到好多个容止墨看着她,对着她笑。她想伸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却不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耳边断断续续的有人在说话,有时是个女声,有时是个男声,却都难过得好似快要哭出来了一般。
而她却仍沉睡着,除了小墨,她谁都不理,谁都不想理。
“阿琢……你醒醒……”依稀是紫夏璟池的声音,低沉地说道:“阿琢,我不是有意要取他性命的……你信我,我并未用足全力,我也不知他为何会……阿琢,你醒醒,你莫要不理我……你恨我,你骂我都可以,就是莫要再睡了……”
琢禾的指尖微微轻颤了一下,双眼却仍紧紧闭着。
手被人轻轻地握住,紧接着贴上了一片温热,“阿琢……你醒醒……我知错了……若是你醒来,我再也不逼你皇后……你要怎样都好……都好……”
长睫颤抖着,那双紧闭许久的眼眸,终于缓缓地睁开,看清眼前之人后,眸中瞬间划过一丝恨意,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发觉丝毫没有力气。
紫夏璟池惊喜异常地看着琢禾,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阿琢,你醒了?太好了……你可知你睡了多久?我……”
“他们呢?”琢禾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语。
紫夏璟池眸色一黯,低声道:“我并未为难他们,已经让他们离开了。”
琢禾低低地笑了一声,却是万分的悲凉。转过脸,不再看紫夏璟池一眼。
紫夏璟池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发,见她并未闪躲,心中却更加地不确定。又静静地坐了会,这才起身道:“阿琢,你好生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
琢禾不理,他低叹一声顾自走了出去。
“小姐……”
琢禾身子陡然一僵,猛地转过脸去狠狠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子,悲痛道:“念画,我试问自己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念画轻声低泣着,伏首道:“小姐对奴婢极好,奴婢这么做,也是为了小姐和少爷好。”
琢禾紧紧闭了眼,复又缓缓张开,“念画,你是不是……喜欢紫夏璟池?”
念画身子一震,将头埋得更低,懦嗫道:“当初……念画差点死在刀下。是少爷……是少爷救了念画……”
果然是如此……
琢禾忽然轻笑了一声,略略有些疲惫地阖上了眼,低声道:“你起来吧,莫要再哭了,我不怪你。真的……”
眼眶变得酸涩,似是有一股温热的液体自眼底涌了上来。是我……是我害死了小墨……若不是我想着过往心有不甘,也不会想着要出谷。若我坚持要待在谷里,小墨定也不会离自己而去。什么容大叔留下的遗物,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借口而已。只有小墨,只有他才会傻傻地信了……什么第一楼,我也不要!我只要小墨……小墨……
眼中忍不住地盈满了泪水,转过身死死地咬住被角低声呜咽着。
房中忽然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一只温暖的大掌抚过她的脸颊,温柔地擦拭着她滑落的泪水。
琢禾茫然地睁开眼,却透过泪水看见了一个白影,口中不由自主地唤道:“小墨……”
云清言轻轻擦拭着琢禾脸颊的手一僵,清冷的眸中骤然浮起一丝绝望,“阿琢,你好狠的心……竟是连一丝念想,也不肯给我么?……”
料得年年肠断处(三)
盛夏的气息已静悄悄地流淌在宫中的每一个角落里,望荷亭前有一带芙蓉,花光灿灿开得正艳。立在水上的芙蓉骄傲地在风中摇曳,有谁能想得到,这一幅美景之下隐藏的,却是沾满了淤泥的污秽不堪。
琢禾伸手提过旁边的酒壶,清清的液体泻入杯中,芳香四溢。小啄一口,只觉清凉爽快,而一杯灌入,喉间却是火辣辣地疼。
人间纵有绝色美景,如今她也已心如止水。弱水三千,属于她的那一瓢被老天残忍地夺去,她还有何奢求?小墨……小墨……从此再也无人能像他这般真心待她,再也无人……像他这般傻……
琢禾唇角一弯,恍惚地露出一丝笑意。
“谁给她的酒?!”云清言匆匆走近,一把夺过琢禾手中的酒壶,皱着眉呵斥道。
一旁的念画忙行了个礼,急急解释道:“奴婢劝过小姐,饮酒伤身。可是小姐不听,少爷之前说过事事顺着小姐,所以……”
云清言冷冷看了她一眼,“下去!”
念画犹豫半晌,终是不敌云清言冰冷的目光,敛身退下。
“阿琢……阿琢……”云清言轻叹着,转眼看向微醺的琢禾,将她的身子从桌上扶起,靠在自己的肩侧。
琢禾醉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并未挣扎,反而拽了拽他的衣袖,笑容娇憨:“你看……那里的荷花开得是不是很美?我自出宫之后,还未曾见过这么美的荷花。”
云清言怜惜地拭去她唇边的酒渍,低声道:“的确很美。”
琢禾微微转动眸光看向一旁,如水的眸中流转着潋滟的波光,她低低笑道:“不过,在我眼中,还是你最好看……”
云清言微愣,白净的面颊有些泛红。
琢禾半倚在云清言的怀中,声音有些低靡:“你……知不知道,念画她……她竟然喜欢紫夏璟池……呵……紫夏璟池有什么好?我才不稀罕……但是,为什么我总是那个被放弃的人?为什么……”
云清言清冷的眸中满满的不舍,轻抚着琢禾的面颊,柔声道:“阿琢……我知道错了,日后……我定不会再伤你的心……我……”
琢禾微微侧脸,好奇地盯着云清言涨红的面孔,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腰,轻笑着嘟囔道:“为何要道歉?小墨……我不在乎他们,我还有你……所以我一点也不难过,我知道你不会放弃我,所以我一点也不难过……”
云清言的心顿时从半空被人狠狠摔落在谷底,血色退去的面容惨白一片,他苦笑着拍了拍琢禾的背,艰难地开口道:“对……我不会放弃阿琢,永远不会……”
琢禾异常乖巧地窝在云清言的怀里,伸手拽住他的墨发,眼神恍惚着道:“我知道……小墨,你什么时候才能带我离开这里?我一点……一点也不想再见到紫夏璟池……我们何时再回谷中去……嗯?”
云清言将琢禾打横抱起,缓缓朝琢禾的寝宫走去。沉默了半晌,问道:“阿琢……可是很喜欢那里?”
琢禾迷迷糊糊地点头,“唔……”
云清言脸上闪过一抹苦涩,不敢低头看琢禾的表情,深怕她脸上的依赖与满足会深深刺痛他的心。曾几何时,她也曾这般喜欢着他……曾几何时,她也曾说过要与他一起出宫,从此快乐度日。可是这些,他都未曾做到。而那个容止墨,虽是个傻子,他却做到了……却做到了……
“阿琢,那谷……在哪里?”
琢禾面颊绯红,一脸昏昏欲睡,不满地嘟囔道:“小墨这是怎么了……谷……不就是……那里……嗯……”
含糊地说了几句话,便脑袋一歪彻底睡了过去。
云清言原本紧提着的心蓦地放松下来,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其他,只环着琢禾的手臂紧了紧,迅速地将琢禾抱入了房内。
琢禾醉颜微憨,沉沉地睡在床中。
云清言在床旁做了半晌,缓缓起身,一步步地朝门外走去。走至门口,双手按着门把,却未立刻打开。他回眸看了躺在床中的琢禾一眼,微微地笑了笑,笑容中饱含着说不出口的苦涩与眷恋。
阿琢,既然离开这里是你的心愿……我这回便是死,也要帮你达成这个愿望……
最后看了眼琢禾的醉颜,云清言猛地转回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而原本躺在床上沉睡的琢禾,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清明的双眸中微含着复杂的情绪——云清言,这是你欠我的……待我离去之后,你我便真正的……两不相欠。
夜微黑,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紫夏璟池高坐上方,面色沉静地看了眼跪在不远处的残照,问道:“为何这么久还是未曾抓到紫夏暄溪?”
残照面有愧色,俯身道:“属下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紫夏璟池一手无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