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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她纳闷:“我给人这样的印象么?”
“难道不是么?”他反问。
余乐乐叹口气:“其实,我只是努力去做了一些事,不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只是做的效果还不错,所以额外得到了一些东西。就好像爬梯子,爬得越高越下不来,你回头看看那个高度,只能犯晕,早就没有了下来的勇气。从顶峰到地面,这个落差太大,气压也太大,我害怕。”
连海平叹口气:“是啊,高处不胜寒。”
他顿一顿:“可是,这个高度,你越不下来,腿就会越麻,到最后,你撑不住了,就不是走下来,而是摔下来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自己一步步爬下来。”
他顿了顿:“不下来,就永远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很疏远。虽然这不是你的初衷,可是,还是走在人群里比较安全,比较舒服,比较脚踏实地。”
余乐乐的心底蓦然涌上酸涩感。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些疏远感的存在呢?
上大学后,班里的同学似乎自然而然形成了若干小圈子。老乡和老乡之间,同寝室舍友之间,男女朋友之间,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伙伴,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上自习,一起四处闲逛。余乐乐的伙伴是徐茵,也只有和她在一起时可以畅所欲言。她自认不是眼高于顶的女孩子,对师兄师姐们一向恭恭敬敬,对师弟师妹们也算和蔼可亲。可是在同班同学面前,她始终无法冲破那些看不见的屏障,始终只能和颜悦色地说话,看上去风平浪静,却不过只是另一种形式的非亲非故。
始终没有办法感受到真正的温暖。
就连辅导员老师都要说:余乐乐,你一定要深入群众啊,我们要发展你入党,可是你这么骄傲怎么行?
骄傲么?余乐乐冤死了。
她知道自己不漂亮,知道自己不特别,那样坎坷晦涩的中学时代,是自己刻意掩埋的记忆,就像泥土中那些深邃的秘密,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太阳下。事实上,自己不仅不骄傲,反而还是在骨子深处有自卑的啊!可是为什么大家觉得自己骄傲呢?
“我从来没想过,一个最不可能骄傲的自己,会让别人觉得骄傲。”终于,她还是把这些若有若无的孤独、脆弱、委屈说出来。
“因为你把自己掩护得太好了。”良久,他说。
“什么?”余乐乐有点没反应过来,她扭头看连海平:“我掩护什么了?”
“你没有掩护么?”他直直地看着她:“你从来不哭,很少发脾气,你不和任何人吵架,哪怕拿到一等奖学金也不兴奋。你看上去总是那么和颜悦色,你和所有人都很客气,所以在所有人心里,你都好像一个随时会飘走的影子,你和大家没有什么值得亲密的关系,你不像个有血有的人。”
“连海平,你——”她猛地顿住了。
艺术节,许宸忙成旋转的陀螺,全校13个社团,艺术节的全部安排贯穿六、七月两个炎热的月份。下午炎热的空气里,社团部办公室里连电风扇都没有,写海报的、打字的、整理报名表的,人人都是满头汗。
燥热的空气里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许宸看看:余乐乐。
下意识看一眼周围忙碌的人,转身边接通电话边往门外走:“喂?”
“你在忙?”余乐乐的声音带些探询的口气。
“这几天比较忙,过几天正式开幕后就好了,”他轻轻笑:“好歹我也是总指挥,艺术节的CEO。”
余乐乐一边听一边迟疑着:究竟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打算?
其实很想给他一个惊喜:他生日那天,自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会不会吓傻了?
可是想破了脑袋才发现,老同学里,除了他,偌大一个省城她竟然只认识邝亚威一个人——且,也是个男生。
想了想,终于还是说:“我下周,要去你那里。”
“什么?”许宸没反应过来:“去哪里?”
“你那里,我们伟大的省会,”余乐乐笑:“去给你送生日礼物,欢迎不欢迎?”
“啊?”这个消息太震撼,许宸需要消化的时间,竟然就这样失语了。
“干吗这么不高兴?”余乐乐的语气里带了埋怨。
许宸反应过来,急忙否认:“不是不是,我是太惊讶了,这个礼物太大,我想想得用什么样的包装盒才能装得下。”
余乐乐笑了:“听你这意思,只要我到了,不买礼物也是可以的?”
许宸急忙答应:“人到了就好,你比什么礼物都值钱。”
余乐乐干脆笑出声:“许宸,你以前都没有这么会说话。”
许宸心里觉得有点内疚:“乐乐,你肯来,我当然很高兴,真的。不过,你妈能放心么?”
顿了顿,像是鼓了很大勇气:“上周我妈给我打电话,还嘱咐我,要控制好自己,不要伤害了你。”
“控制?你会伤害我么?”余乐乐迷惑地问,刚问出口,猛地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一下子红了脸。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电话里沉默得只剩呼吸声。
过一会,还是余乐乐笑着打破沉默:“许宸,你妈太可爱了。”
僵住的空气瞬间化开来,许宸也笑了:“你得征求你妈同意才行,否则我怕将来看见于叔叔,他直接拿棍子揍断我的腿,还要告我拐卖幼女。”
两个人又犯贫外加腻歪了一会才收线,许宸放下手机,才知道37度的高温里自己额上的汗水已经把手机屏幕浸透了。转身准备回办公室,却赫然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一排人墙,个个脸上都挂着狡黠的笑容。
一个男生笑地学他:“人到了就好,你比什么礼物都值钱!”
低一级的小师妹也在笑:“你肯来,我当然很高兴,不过你妈能放心么?”
另一个男生迅速接上:“我妈嘱咐我要控制好自己,不要伤害了你。”
“轰”地一下子一群人哄堂大笑,许宸在爆笑声里红透了脸,就手抓住身边的男生就要挥拳头,却被一群男生给按住了。二十岁的男孩子们似乎都很精力过剩的样子,一边打闹一边笑着说:“老大,你们最好住远点,近处人多眼杂,别让弟兄们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
许宸好不容易挣脱一群男生的魔爪,抬头看见叶菲站在一边看热闹,便诉苦:“小弟,你就忍心看老大被这么多秦寿蹂躏么?”
叶菲笑了:“老大,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说完闪身回办公室,留下欲哭无泪的许宸一个人对付若干笑得直不起腰的男生。许宸自顾不暇,心里哀叹时运不济,交友不慎,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第二天,许宸去办公室取东西时,恰巧看见叶菲在电脑前敲敲打打,便走上去拍一掌:“小弟!”
叶菲连头也不回,一边打字一边回话:“老大好!”
许宸顺手搬把椅子坐到叶菲身边,表很讨好:“小弟,求你帮个忙。”
“什么?”叶菲扭头,一只手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我能帮上什么忙?你牙疼?”
虽然素昧平生,可是余乐乐到省城的那天,人海茫茫里,叶菲还是一眼就认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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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花开》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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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花开》 第7节
作者: 叶萱
是晚上八点,18路车从远处驶来,人并不多,车厢里空的。叶菲看见许宸先下车,然后回身,伸手,看向自己身后的那个女孩子。女孩子笑了,一手握住许宸的手,一手拎住裙子下摆,从公交车上跳下来。只是那么一握、一笑、一跳之间,那些亲昵,那些快乐,那些无须用言语形容便昭然若揭的幸福,齐齐呈现在叶菲眼前。
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那些幻想、那些期待,都被击得粉碎。
“小弟!”远远的,许宸也一眼就看见叶菲,他冲她挥手,她抬头,看见许宸身边的女孩子好奇地往这边张望。他们站在明亮的路灯下,而她站在昏暗的校门口,她看得清他们脸上的笑容,而他们却看不见她心底的忧伤。
偏偏,又还要装作“铁哥们”。
多么惨无人道。
她努力笑出来,冲许宸挥挥手:“卢远洋让我在这里等你,他们先过去了。”
许宸牵着余乐乐的手走到她面前,微笑着帮她们介绍:“这是我女朋友,余乐乐。”
她点头:“你好。”
“这是我小弟,叶菲,口腔医学系的才女啊!”许宸笑着对余乐乐说。
余乐乐很开心地笑了:“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叶菲笑着耸耸肩:“我也是。”
又低头看看许宸手里的行李,小小的一个包,犹豫一下:“要不要先放回我宿舍?”
许宸笑:“不用了,又不沉。再不去他们就要等急了。”
一边说一边扭头看余乐乐:“我的几个朋友,庆祝艺术节顺利开幕,当然主要是给你接风。”
余乐乐笑:“这么隆重?有红地毯么?”
许宸笑着看她:“你把我卖了吧,看看够不够买地毯的?”
叶菲在一边看着他们说笑,安静地走在后面。
隐约,还是可以记起张爱玲说过的那句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
他们,就是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刚好赶上了吧。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校门口的烧烤店里,许宸和余乐乐甫踏进门,就听见嘈杂的招呼声:“这里这里!老大!这里!”
余乐乐抬头,看见一群男女生围坐在一张很长的桌子前面,只空出中间的两个位置。他们显然已经在等待着中喝了不少啤酒,脸庞红通通的,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有人还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