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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长六千余里,南北向宽一千余里。东面与汉邻接,有玉门、阳关关口;西限到达葱岭(即帕米尔高原)。它的南山向东绵延到金城(兰州),与汉朝的南山相连接。这里的河水有两个源头:一个是葱岭,另一个从于阗流出。于阗位于南山之下,它的河水向北方流去,与葱岭起源的河水汇合,向东方注入蒲昌海,也就是盐泽。蒲昌海距离玉门、阳关三百余里,广袤三百里。湖水静止不变,冬夏不增减,人人都以为湖水在地下潜流,向南从积石一带流出,变成了黄河。”
此处所说的西域诸“国”,是一种沿着河水定居的绿洲城邦,或者是移动放牧的部族(“行国”),人数往往只有几千到数万。其首领被《汉书》称作“王”。这些称呼是不能按现代的观念来对照的。关于这些沙漠绿洲城邦的详细一点的情况,在史书里一般都被忽略了。这样一来,也就为考古学研究以及历史想象留下了巨大的空间。
从玉门、阳关西出进入西域的道路有两条:从鄯善(今若羌一带)沿着南部山地的北麓,向西行到达莎车,称作“南道”;这条道向西越过葱岭可以到达大月氏和安息(今中亚阿姆河上游以及伊朗高原北部一带)。从车师前王庭(今吐鲁番西部交河一带)沿北部天山西行,顺河到达疏勒(喀什),称作“北道”;北道向西越过葱岭可到达大宛、康居、奄蔡(今天在中亚乌兹别克斯坦到哈萨克斯坦一带)。
这两条交通线,基本上被今天延续了下来,没有太大的变动。这是因为在中亚地区,人类的交通线实际上依赖的是各绿洲间的天然通道,以及山地的沟谷和天然隘口。
在《汉书·西域传》中直接描述了这个时期的塔里木盆地“南道”绿洲国家的一些情况。从这个时候起,我们要旅行的那个古代世界——精绝国就要开始登场了。
“精绝国,国王驻精绝城,距离长安八千八百二十里。人口四百八十户,三千三百六十人,其中具有战斗能力者五百人。设置有精绝都尉、左右将军、译长各一人。北距西域都护治所二千七百二十三里,南距戎卢国四日的行程。地形崎岖。西通弥四百六十里。”
就在班固编纂西域历史的时候,他的弟弟班超在塔里木盆地度过了人生最辉煌的时间。班超“投笔从戎”,从一个下级军官开始了戎马生涯。从公元73年到公元100年,他在西域生活了将近三十年。公元100年,他给皇帝写信,希望返回故乡。他的信中有一句沮丧的话:“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
班超在塔里木盆地的时代,正是精绝国的时代。但是他们之间的联系,在史书里找不到什么痕迹。人们都记得他与三十六位勇士智取鄯善的故事,他后来恢复了汉朝在西域设置的都护,重振了汉朝的雄风。他的儿子班勇生长在西域,在班超死后西域重新陷入混乱时,班勇继承了父亲的遗志,在朝廷主持的辩论会上主张对西域采取积极的政策,依靠政治和军事手段重新恢复了塔里木盆地的秩序。
之后,东汉王朝也结束了。中央政权的衰微加剧了西域的局势动荡。这种状况从中原开始衰落时起就已经开始了。大约从公元2世纪末或公元3世纪初期开始,在盆地里出现了兼并。有几个势力强大的国家,像鄯善、莎车、于阗和北道的龟兹、焉耆等,逐渐地兼并了它们周围的弱小国家,形成了几个更大规模的绿洲王国。根据史书的记载,精绝被并入了鄯善国的版图。
但是在这个时期,在“丝绸之路”东西两端的文明中心,一些影响历史进程的重大变化也在发生着:汉王朝作为统一帝国的崩溃,给未来中国的发展方向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交替的统一与分裂,成为历史发展的主旋律。仿佛历史进程本身是有生命的一样,这是未来大时代到来的前奏——散乱,狂暴,短促……比较强大的王朝都模仿以前的政治文化传统,致力于统一塔里木盆地的事业。这个地区的重要性不仅仅在于维持贸易和文化交往方面,还在于中国与印度、波斯以及地中海世界保持联系的最主要通道。在丝路西端的世界,地中海联系着欧、亚、非三大洲,罗马帝国也开始走向衰落和分裂的边缘。
作为信仰的精神文明的宗教,到公元3世纪,主要的宗教形式大都已经诞生,像佛教这样的早期宗教,还面临着中兴的过程。它在中亚犍陀罗地区(今巴基斯坦北部)形成新的中心后,于大约公元初年或者更早的时间开始传入塔里木盆地,以较大规模的绿洲王国为基础,形成了几个中心。后来,通过河西走廊的中介,佛教传入了中国内地。
有关佛教在塔里木盆地传播的过程,到现在为止仍然是未知其详细。在后文我们将要看到它在这个古代绿洲的情况,幸亏考古发现的证据,从那些寺院的遗迹和出土文书里,可以复原出来很多关于当时佛教生活的情形。
第一部分 尼雅河第4节 玄奘走过的尼雅
精绝和鄯善王国消亡之后,中国最著名的西行取经者玄奘(约公元600年~公元664年)经过了尼雅河流域。他的西行记——《大唐西域记》以及当时根据他的事迹写作的传记《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描述了他西行取经的经过。玄奘于贞观三年(公元628年)冒险出关,至贞观十八年前后沿塔里木盆地南道返回,目睹了当时尼雅和楼兰等地的景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战地东行三十余里,至媲摩城。城中有座雕檀立佛像,高二丈余,很多灵应,经常放出光明。……从媲摩川向东进入沙海,行二百余里,至尼壤城,周长三四里,在大沼泽地中。泽地又热又湿,难以跋涉,芦草生长茂盛,没有可以通行的途径,唯有进入城中的道路可以通行,所以往来的人没有不经过这座城池的,而瞿萨旦那(于阗)则以此地作为其东境的关防。从此东行进入大流沙地带,沙流漫漫,聚散随风而定,人走过之后留不下痕迹,于是多有迷路者。四顾茫茫,不知道天南地北,因此那些往来的行客将遗骨聚集起来以作路途的标志。水草缺乏,热风肆虐,风起之处人畜昏迷不清,于是就染上了病。时不时的会听到歌和呼啸的声音,有时会听到哭泣之声。不知不觉间,人便跟随声音,受到魅惑,不知道身在何处,这样一来就经常有走失的人,都是鬼魂精灵所干的事。……”(《大唐西域记》)
他从和田城出发,在经过一片发生过大战的战场之后,涉过沙海到达了尼壤城。这个城市的名称与卢文有关,在尼雅遗址出土的卢文书中,曾经提到过附近一个叫做“nina”的地名,位置似乎在精绝的南面,有人推测在今天的民丰县城一带。这个名称正是玄奘所说的“尼壤”的对音。(斯坦因曾经推测,尼壤就在今天的民丰县城一带)
根据语源学的考证,据说是现代的“尼雅”一名,来自于古代于阗语文献的nina一词;而玄奘所谓的“尼壤”一名,显然根据的是于阗语,大概来自该于阗语地名的形容词或专有名词形式。我们澄清一下这几个地名的关系:现代的地名“尼雅”(niya)是从古地名“尼壤”演变而来的,而玄奘所说的“尼壤城”应当与卢文书中记载的称做“nina”(汉译作“尼壤”)的地名有关,它与凯度多相同,属于鄯善国下属的同一级行政区。从卢文书叙述的位置关系看,“尼壤”可能在精绝即尼雅遗址以南的某一个地方,而且二者相距并不遥远。“瞿萨旦那”是“于阗”的梵语名称译音,玄奘在书中提到这个名称时,说它的意思是“地乳”。
玄奘的经历和描述,作为除《汉书》以外的另一个直接观察和记载,是我们从“浩如烟海”的历史文献中能够找到的有限的信息之一。由于这个伟大僧侣的经行,给这个古代绿洲的历史增色不少。当想象玄奘背负经书在沙漠中跋涉的情境之时,一股敬佩的感情油然而生了。噫,伟大之玄奘!……
第一部分 尼雅河第5节 早期的居民
人类在尼雅河生活的历史,从现在的考古发现看,最早可以追溯到一群使用了打制石器和细石器的人。1987年,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与美国亚利桑那大学的联合考察队,调查塔里木盆地南缘的早期人类活动情况,在尼雅河两主源汇合点附近发现了两个石制品(细石核、细石叶、锤击石片等)地点。这就是我们提到过的尼雅河出山口一带一个叫做“乌鲁克萨依”的阶地上发现的一些用打击方法制造的石器,有些是石片。这种打制石器的技术在今天看来虽然简单,但它是人类所使用过的最为古老的工具制造技术。
这些旧石器时代考古学家和古人类学家,将他们发现于两个地点的石制品分作了两组。按照他们的观点,一组(XNF…87地点)从石器风格来说“可能是旧石器时代的”;另一组属于细石器地点。它们的年代估计在距今7000年~4000年左右这一大的范围内。
由于没有发现更多一些的资料,关于这支人群的情况,人们所能了解的也只有这些。比较在整个塔里木盆地发现的石器的资料,可以看出一个共同点,就是由这些石器所代表的主人的活动地域,都是在几条河流的出山口处或者山麓地带——也就是说,那个时期人类的活动范围,还仅仅是在靠近河上游的地方。最肥沃和适宜人类生活的下游三角洲,还不曾被塔里木这些最早时候的居民所认知。
细石器是一种体形细小的石器,除了打制的技术以外,还使用了诸如靠压力等来实现的“琢制”技术,外形看上去能产生一种类似雕刻的效果。这后一种较复杂的工艺在尼雅河的石器中并未发现。单纯从技术上看,尼雅的石器可能是更为古老的。现在还无法确定这批石器的精确年代,考古学上也并不把这种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