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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里却遗憾,早要孩子是不成了。
治了近一年,周大有的“早泄”病有所好转。好了,他和卞银花在床上这才过上了真正的“夫妻生活”。还没有摸
索到自如的状态,周大有便在生疏、磕绊的流程中,在卞银花的体内播撒了种子。
日子走着,卞银花的肚子一天天显露出来,她挺立着肚子,内心外表充满了要做“妈妈”的骄傲。她的骄傲也是家
族的骄傲,因为她生下了孩子,他们卞家就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是四世同堂了,这是一个多么光荣的阶段啊!掰着手
指头算吧,爷爷奶奶家的周围,父母家的周围,公公婆婆家的周围,几个叔叔家的周围,有没有一家人是四世同堂的?
每当卞银花想到这些的时候,扭转家族格局的骄傲更是赛过了做“妈妈”的骄傲。逐渐,“孩子”和“四世同堂”成为
了一个概念。琢磨着,惦念着,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孩子是不姓“卞”的,这样的话,四世同堂有点不够纯正了;
孩子姓卞,那才叫正宗的“四世同堂”!这是遗憾了。遗憾过罢,她灵机一动,想这其实是一个很好解决的问题,叫孩
子姓“卞”就可以了。想到了,她就一定要做到。她想,“老大”就该有这样的能力,做到了,她所起的先锋、表率、
决定的力量,在长辈们、弟妹们的面前有多么的荣耀。
周大有的父母自然不会支持她的想法,说他们卞家是个大家族,她下面还有堂弟的,将来姓卞的重孙一定有的;而
他们周家不同,就这一个儿子,生的孩子姓外姓了,后面是女娃的,叫孩子姓“周”,就没有机会了,这就等于断了香
火一样。卞银花理由充足地说:我下面的堂弟还小,等他们生孩子的时候,至少十几年后了,十几年后,我爷爷奶奶快
九十岁了,他们能不能健在很难说了;我的孩子能随母姓,你家的女儿将来也可以叫她们的孩子姓周嘛。公公婆婆说:
一般人家不会答应哪。卞银花说有本事,就能叫人家答应。周家父母还是
摇头。说了几个轮回,公公婆婆都是不让步。卞银花急了,立起了脸,就着周大有本人开刀起来,说她要不嫁他,
谁会跟他,没人跟他,他哪会有孩子;他能有孩子就不错了,早就该知足了。公公婆婆受不了这话,也立着脸说话,说
当年提结婚可是她卞银花主动提的。这么一说,话题就越说越离谱了,相互挖苦、伤害的话语不断。临了,卞银花火气
地提出了离婚,说这个时候离婚,孩子肯定是判给她了,判给了她,她可以自自由由地叫孩子姓“卞”了。接着挖苦说
:周大有再找个吧,他也可以自自由由生个姓周的孩子了。公公婆婆嘴上说不怕,心里真是担心的。在这过程中,周大
有低着头,一声不吱,认命判决似的。他们冷战了几天,周大有的父母让步了,他们想通了,觉得孙子姓啥,也得叫他
们爷爷奶奶,这就够了。卞银花如愿了。
孩子是个女孩,出生在粉碎“四人帮”后的一个月,便起名“卞欢”。卞欢百天后,为纪念卞家“四世同堂”,卞
家人上下左右,一个不落地在一起,拍了张七寸的“全家福”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从老到小,从里到外,二十多口人的。
卞银花抱着女儿卞欢,嘴咧开了花,她笑的劲头是超过了所有人的。
两年后,他们又生了个儿子,随着“欢”,给孩子起名“卞呼”。这之后,国家实行了计划生育政策,规定城市夫
妻只能生一个孩子。卞银花得意地说自己的命可真好,有儿有女的。生长着,两个孩子没有一个出现周大有小时候出现
的发育迟钝的情形,这是真该叫他们“欢呼”起来的了。卞银花暗下决心,她要好好地为自己的这个家出力,她要当
“大拿”,就要拿得起。
三、卞银朵说:只要是份工作;干什么都成
比卞银花小两岁的老二卞银朵,从小身体是发育不良的。一直以来,她比同龄的女孩看着都是明显的瘦弱、矮小,
身子骨比别人小一号,窄一圈的,风要吹倒的样子;从童年到少年到青年,她都是如此。她的五官与身体的发育不良相
辅相成,所有的位置都是正常之下的缩小化了;不仅仅是缩小,还是变了异走了遗传的形的。她像父亲的单眼皮眼睛,
是比父亲的眼睛看着要小的,典型的小眼睛模样;她像母亲的薄嘴唇,看着比母亲的嘴唇更薄更小的,合拢嘴,就看不
到上下红唇了,看着只是一条缝的;她的鼻子短,耳朵小,额头窄而平,又谁都不像了。搭配起来,她整体给人的感觉
不是精致玲珑的,而是一副鼠头鼠脑,小里小气的样子,叫人看不上眼,看不入眼的。
卞银朵虽然发育不良,却不像当年同样发育不良的叔叔卞金国那样多病多疾,相反,她在四个孩子中,得病是最少
的,她再蔫再弱再柔再没力气再无精打采,就是不得病;她再长得小,吃饭却不比别人差,该吃能吃的,吃了也还是比
别人慢长慢补的。父母就觉得纳闷,想她真是命不好啊,身体本质不差的,咋就长不好呢?仔细想想,怀她都是正常的,
怎么会生出一个“不良”的秧子?后来,有号称懂得的人说,肯定是怀她的时候,母亲缺过一阵钙的。母亲也就信了,
想钙是藏在体内,不显山露水的,缺不缺没法感觉发现,只是叹息卞银朵运气不济,总觉得对不住女儿似的。会唱戏的
母亲是在乎美的,在她看来,女孩子的外貌不好,是最大的不幸了。对卞银朵不中看的样子,别人嫌,父母是不嫌的,
用偏袒来弥补内疚了。从小,卞银朵就享受起父母对她的宠爱,不知不觉中,她看似柔蔫的性格中,多出了一份任性的
秉性,她怕苦怕累怕脏挑食,不是公主却做公主,样子与做派搭配得不伦不类。
她养成的惰性、娇性,到了外面也是时不时就暴露了出来,总希望别人把她当公主。在家有人护,在外就没人护了。
长的样子不招人待见,又不可爱,在院里,顽童们不喜欢她,大人们也不喜欢她,玩的时候,谁也不愿意和她凑在一起,
人人都争着远离她;在学校,老师们不喜欢她,同学们也不喜欢她,老师对她说话,不由得就沉起了脸,同学对她说话,
要么爱答不理的,要么是训斥的口吻,放学后,没人愿意同她搭伴走。内外不一致的待遇,使她的性格变得越发不平衡,
走向了恶性循环。她把在家的任性,越发使了出去,她也就越发得到了别人的“歧视”;越是得到别人的“歧视”,她
就越发地寻找弥补似的在家里任性。
卞银朵刚入小学时,开始了“文化大革命”,小学的五年间,学习是副项,开展各种政治需要的活动是学生的主要
项目,拉练、挖防空洞、到农村劳动、上街宣传毛主席语录、写大小字报、游行等等,活动不断,学生在外面待的时间
比在教室待的时间多。室外的活动中,卞银朵的弱小突出,被排挤得也就更加厉害,同学看不上她插手,也就不叫她插
手,她要插手,就被同学呵斥到了一边。经常是她站在人堆中,一副呆呆的样子。在学校得不到同学老师的护从,她就
觉得在学校很没有趣味,小学一毕业,她就不想上学了。父母并不赞同她退学,倒不是觉得学习有多么的重要,是想她
要退学了,年龄小又不能去找工作,不工作,她待在家,怎么也要分配些家务给她,她瘦小单薄的,干活对她是有点困
难的;她在学校多待几年,总是能得到锻炼,她一边上着学,一边长着身体,等身体长得“结实”些,再退学也不晚。
父母心里是为她盘算好了,等她长到了十六岁,上罢高中一年级,就退学,她的年龄既长起来了,又可以避开了上山下
乡去劳动,一举两得的。父母的这些良苦用心说来还是对她的偏心了。卞银朵不领父母的情,只想着眼前,反说父母偏
心姐姐卞银花,姐姐说不想上学了,就不上了,她不想上,为什么就不能呢?父母就解释出来了,卞银朵就说她宁可在
家干活,也不去上学。还一套一套地说,她学着干活,是最好的身体锻炼了。父母看她确实不想上学,也就算了。
真待在家,卞银朵一点家务都不做,理由是她干不动。父母偏袒她,也就罢了。但觉得她总是不学无术地待在家也
不是个事,卞银花有了正式工作后,父母就叫卞银朵接上卖冰棍的活儿,想叫她先锻炼几年,到十六岁,就给她找份正
式工。但是,卞银朵不想卖冰棍,说她站在街上,遇见同学,磨不开面子。父母说,早锻炼对你将来有好处。卞银朵哼
哼唧唧地还是说不去。到了,是大姐卞银花的一顿上火的发挥,叫她不得不去了。
卖冰棍卖了几天,她就哼哼唧唧地说她受不了太阳晒,每天她被晒得头晕目眩,恶心要呕吐。她这么说,样子上也
是表现出来了,每天推着卖冰棍车回来,脚下灌了铅似的,步子抬不起来,脚板搓着地面,蹭着步,蹒跚欲倒的样子。
进了家门,首先就倒在了床上,蜷缩成一团,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叫她吃饭,说恶心,吃不进去。看她那副不堪重负
的柔弱样子,父母想,她毕竟体格赶不上老大,这样下去,是叫她身板受不了的,到时,别真把她的身体折腾出了毛病。
父母说服了老大卞银花,就不叫她卖冰棍了。问她想做什么,她却说做什么都累,她是做不了的,她想重新去上学。并
说,父母以前想的是对的,她得在学校再耗上几年,她长得有力气了才能干活的。这样,她重又进了学校,从初一上起。
由于她年龄和应届生相差了至少两岁,有代沟的,就很难和同学说得来话。好在,比她小一岁的妹妹卞银草与她同校,
比她高一年级,她上下学还能有个伴了。她老生跟不上了新生学习的节奏,初中她在班里一直是下游生,初中毕业,她
没有考上高中。回家待业了。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