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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5-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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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宿舍的床位重新排列,至少要给晓瑞腾出一个相对独立的环境。 
  爱芳和林林有些兴奋,她们没有见过晓瑞家的那个军医,现在这个男人要来了,她们高兴得就像是自己家的男人要来一样。爱芳说:“晓瑞,你们张家盛要住不惯这里,我想办法去打听打听,看看镇上能不能借到住处。” 
  林林却大着嗓门说:“镇上只有一家旅馆,别的地方恐怕没有了。住这里有什么不好呀,难道怕我们吃了张家盛不成?”说完发出了一连串脆亮的哈哈笑声。 
  晓瑞把身子埋在线毯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张家盛要来了,按照以往别的医生家属来的情况看,医院还没有给单间的先例,但镇上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借来住的。不知从哪一位医生开始,一个男人或者女人作为家属来探亲,都是住在集体宿舍里的,也并没有人说三道四,只用一个布帘子加之帐子来遮掩。人们心照不宣地接纳了这种住宿习惯,倒也做出了不成文的规矩。 
  住在集体宿舍里终究有许多不便,但除了这样的安排,确实没有别的合适的办法了。于是这一夜,女人们因了其中一个的男人要来而有些躁动得无法入睡,她们在不断地穿插了对自己男人或者对象的回忆中商讨好了这间十六平米的宿舍的重新排布。 
  卫生院坐落在上海市郊的刘湾镇上,晓瑞和林林都不是本镇人,爱芳虽说是这个地方的老土地,但家在离镇上十几里路的农村,所以也就住在了集体宿舍里。七十年代末的刘湾镇只有一幢三层居民楼,那幢楼住的基本上都是供销社主任、卫生院院长、农具厂书记之类的人,像晓瑞这样丈夫在外地工作的,根本轮不到住公房,只是乡镇卫生院里还有几间空房子,就腾出来做了集体宿舍。 
  这间宿舍原本住的是几个单身男医生,后来男医生们都结婚成家了,晓瑞们就住了进去。外人对晓瑞们住的宿舍是很有一些神秘的传闻的,他们晓得这宿舍就在卫生院的最末一排房里,并排相隔十五米远的地方,有一间独吊吊的小房子,那是卫生院的太平间,与晓瑞们住的宿舍中间只隔了一个放清洁用具的杂物间,虽说不是紧邻着太平间,但也实在离得很近了。小医院里的太平间其实并没有很多机会行使自己的用途,多半时候就那样空关着,偶尔会碰到送来喝了农药自杀的女人或者溺水的孩子来不及救治的,便往太平间一送,那最末一排房便有了生气一般,场地上总有那些农人坐着号哭不肯离开,嘴里唱着山歌般发出曲调悠长的哭声以及旁人的劝导声,倒是热闹了很多。 
  碰到这样的事情,晓瑞们便从自己房里出来看那些农人。穿着蓝土布衣服裤脚管挽到小腿肚子席地一坐哭开了的人,有的头上还戴着撕裂了边沿的草帽,有的腿上还有湿答答的泥土,有的干脆腰里还绑着一个布袋子,里面的半兜棉花在一抽一粒中露了白花花的颜色出来,一眼便知道是刚从劳作着的田里赶过来的。那些农人并不是管自哭泣,眼梢里也落进了晓瑞们穿着白大褂的影子,几次来往,刘湾镇人就知道,这三个女人是住在太平问边上的,就有人唏嘘叹息:不晓得害怕死人的女人,实在是不应该有男人要娶她们的了。 
  事实上,谁都知道这三个女人都是有了男人的,他们却依然担忧着她们的处境,没来由的瞎操心。她们并不在意那些农人们担心着的事情,锅碗瓢盆、吃喝拉撒一贯如常地过着日子,只是男人并不在身边,就有些单调乏味了,都还年轻着的身子,上班的时候忙碌着便得了暂时性的遗忘症,男人的脸面身影都失踪了一股进不了她们的头脑,一到晚上,躺在安静的卫生院后进里,便有些按捺不住的躁动。于是谈论各自的男人便是她们的晚间功课了。 
  夜晚的卫生院后进总是传出女人尖细的笑声,抑或是哭声也不可知,那完全是有可能的。晓瑞收到家盛的来信,看到高兴甜蜜处便轻轻地笑了起来,另两个女人就追着看她的信,笑声就伴随着拆散了床架子的扭打声传了出来。信是终究会被另两个女人看到的,多半是林林先抢到信,她就饶有兴味地读起来,渎到字里行间的暖昧,起初是窃笑,想着自己内心里那些无法启口的隐痛,便有些失落愁苦,触景生情着便抑制不住地伤心了,哭了,另两个便去劝,一劝一说,哭得反更厉害了,无声地掉出眼泪,到小声地抽抽搭搭,继而到放声的号啕大哭,这个林林,到底年轻一些,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也不管她那样哭是否有说得上台面的理由。那哭声,就是这样在笑声之后紧接而来的。 
  卫生院里的夜便也显得不宁静起来,刘湾人就说:医院太平间里不太平,你们注意着,就能听见半夜的哭声笑声,那多半是屈死的女鬼吧,啧啧喷,那三个女人怎么就能住在那里呢,实在是佩服了她们了。 
  做医生或者护士的晓瑞爱芳和林林是决计不相信鬼的传闻的,她们就这样住下来了。而且还过得很好,丝毫没有因为住在太平间的隔壁而而色灰暗死气沉沉。 
   
  三 
   
  晓瑞在第三天的傍晚时分站在刘湾镇唯一的汽车站前等着张家盛的到来,车站很简陋,一间漏风的方亭子,门口竖一块铁皮站牌,半小时一班汽车,连接着县城和刘湾镇。昨日早晨的火车,今天晚上该到了,晓瑞傍晚就开始在车站边等了起来。她睁着眼遥望路尽头开来的公共汽车时眼球总是刺痛难忍,夕阳快要落下了,可依然热烈得在她抬头间就如针锥一般直逼视线,逼得晓瑞的眼角渗出了一滴涩涩的浓泪,随即,右眼的下眼睑就突突地颠簸几下,路两旁的老榆树婆娑的枝叶也抖动起来,等眼睛安静下来,晓瑞就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了。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在家盛要来的当口,眼睛这般隔一歇跳两下,好似在提醒她家盛回来许是一件并不吉利的事情。晓瑞就有些焦灼起来,她用手揉着眼睛,手上的酒精气味淡淡散开,对家盛的想念便越发地强烈起来。 
  家盛是个军医,他手上也是有着这股子酒精味的,家盛喜欢用他那双纤长的手轻抚晓瑞的头发,那双外科医生的手是常常拿手术刀的,可抚摩着晓瑞的头发却依然轻柔温和,晓瑞喜欢极了那种并不十分激烈的爱抚,比之脱去了衣服在床上的厮磨缠绕,有些距离的爱慕更让晓瑞怀念。现在,这个外科医生张家盛就要来了,一年多不见,不知他是胖了还是瘦了,也许下一班公共汽车开过来停下后,车上就会下来 


   
一个穿着军装提着一个灰色皮革旅行包的男人,那只旅行包的左下角印着当年上海的最高建筑二十四层楼国际饭店,下面是翩翩然的“上海”两个字。旅行包是去年春节结婚时晓瑞买来送给家盛的,晓瑞断定家盛会提着这个旅行包回来,所以每次公共汽车停下后,晓瑞就开始搜寻穿绿军衣的人,没有这样的人,晓瑞就开始揣摩着也许家盛会穿便装回来,于是她就在下一班车停下的时候寻找提着那种旅行包的人,明明知道是自己的丈夫,即使有一年没见也是不可能认不出他来的,却还是怕自己的眼睛错漏了家盛的影子。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张望着路尽头,看到有灯光射过来,就期盼着那是一辆载着家盛的公共汽车,真正是望眼欲穿的感觉。眼睛再一次疼痛起来,右眼的眼皮急剧地跳动了几下,晓瑞慌忙用手捂住眼睛,然后从衣袋里找出半张白色的卫生纸。女人们随身带着半张或一张卫生纸是常见的,晓瑞的卫生纸是白色的,不是那种黄色粗糙的厚纸,晓瑞是卫生院的医生,医生都比较讲究卫生,白草纸比黄草纸要干净柔软得多。现在,晓瑞从半张纸片上撕了一小角下来,沾些口水贴在右眼皮上,一边贴一边念叨着:白跳白跳!那是爱芳教她的,她们乡下都这么做,白纸头贴上去,眼皮就白白地跳了,不再会把灾祸带来。 
  夜已经很黑,白天不敢贴白纸头,怕人家笑,晚上总不怕人看见了。晓瑞再次抬头,眼睛被汽车的大光灯闪得睁不开了,却见一辆公共汽车摇摇摆摆着开过来,车停下,家盛已经站在车门边,他第一个下了车,还是穿着军装,高壮的身材,似是比原来长了些肉,手里果然是那只灰色旅行包,他站在原地张望了一会,竟是看不见黑暗中的晓瑞。晓瑞往家盛面前跨上一步,轻轻地却又是沉甸甸地叫了一声:家盛! 
  家盛一看暗处的女人正是晓瑞,细看又发现了她眼皮上的白纸,就笑着说:晓瑞你眼睛上是什么?一伸那只修长的手拨去了晓瑞眼皮上钓纸,然后那只伸出的手就移到晓瑞肩头,想是要去搂抱那有些消瘦的肩膀。晓瑞下意识地往后退却了半步,张望了一下从车上下来逐渐散开的人,然后笑了笑,低下头,像害羞一般,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也许是想念一个人到了极至,临到站在了他面前,却是不知所措的,也或者,晓瑞本就是这样文静内敛、不事张扬的人,即便快乐,也只是化心里的那一泓甜蜜为脸上的浅浅笑容而已。 
  就这样没有丝毫激动人心的场面,结婚一年之后,他们第一次相见了。 
  回到医院的宿舍,林林和爱芳炒了一桌子的菜等在那里。宿舍的床位已经重新摆过,原来靠窗子的铺位是爱芳的,现在她们把晓瑞的床移了过去,林林和爱芳面对面两只床占据着屋子的外半间,里面是晓瑞的床,房间中央拉了一根铁丝,铁丝上穿着一挂碎花布帘子,这十六平米的小屋子就隔离成了两个空间。 
  林林和爱芳没有见过家盛,只看到过压在晓瑞小镜子后的一张半身相片,一个和别的当兵人没什么区别的男人,现在这个男人站在了眼前,她们俩一改平时爱嬉戏打闹的疯劲,竟是安静得有些出奇。家盛看到屋里的情形,知道她们为他的到来做了很多的准备了,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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