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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自然可以在我的神态上,知道何先达取出来的东西,确然是来自蛊苗的。所以
,她也十分留意。
何先达打开了那只铜盒,盒子十分浅,看来是整块白铜挖成的,只有一个火柴盒大
小的凹槽,里面衬著一小幅有一种灰色光泽的不知是甚么的皮,有著十分细密的短毛,
而在那块皮上,是一只翠绿得鲜嫩欲滴,绿得发光发亮的甲虫。
那甲虫不过大拇指大小,形状扁平,有宽而扁的触须,也是翠绿色的。
我从来也未曾见过这样的甲虫,也不知道有甚么用。可是却知道那必然和蛊术有关
,因为各种古怪的昆虫,正是蛊术的主要内容。
直到又许多年之后,认识了蓝丝,又和蓝家峒的苗人打交道,这才算对蛊术又开了
眼界,知道一只小昆虫在蛊术之中,简直可以变化无穷,神奇无伦。
那时,何先达举著盒子,让我们看清了那只虫,然后,又把盒盖盖上。
虽然看到了那只盒子,那块布,那只虫,可以肯定和那种蛊苗有关,但是韩夫人自
然应该有进一步的解释。
韩夫人这样开始︰“这东西,是我姐姐还没有失踪之前,叫人带到成都来给我的,
那时我才五岁,总希望有古怪有趣的生日礼。我姐姐知道我有这心愿,所以她说,这算
是贺礼,这玩意是来自苗疆的一种蛊苗,十分珍罕,有了这……个虫,如果有甚么事要
求蛊苗,一取出来,求甚么都可以达到目的……”
我当然可以肯定这只翠绿色的小虫,大有来历,但是我还是问了一句︰“你姐姐这
样说,你就十足相信了?何况她是托人传言,不是亲口对你说的。”
韩夫人望向我︰“是不是可以允许我详细说。”
我还没有反应,白素就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后来,我和白素又讨论到了和韩夫人那次会面的情形,白素道︰“我就有预感,感
到她再说下去,事情会和我有关系。”
我闷哼一声︰“这韩夫人的城府很深,她必然早知道她的叙述之中会出现和我们有
关的人物,却不一上来就说,绕著弯子,才肯说出来。”
白素十分护韩夫人︰“我不以为她有预谋。”
这是后来的争论。当时,白素既然答应了韩夫人可以详细说,我自然不会反对。
来自苗疆,有关蛊术的事,也十分奥秘有趣,听听也是好的。
所以我点头,表示同意。韩夫人道︰“小孩子家,有了这么古怪的生日礼,自然要
在人前炫耀一番,当晚,先父为我大摆筵席,请了许多人客,我叫叔叔伯伯叫得声音也
哑了,来的客人中,甚么样的人物都有 ”
她说到这时,我问了一下︰“令尊是 ”
韩夫人没有回答,倒是何先达说的︰“陈督师当年在西川带兵,人数接近十万。”
我和白素陡然一怔呆,白素立刻说出了一个声名显赫的将军名字来,我也立时问︰
“是他?”
一听到白素说出了这个名字,韩夫人立时站了起来,十分恭敬地道︰“那是先父的
名字。”
何先达也立即立正 他可能是陈将军的部下,当时有许多军官,有袍哥的身份,
不足为奇。
这时,我和白素真的呆住了难以出声。她一上来介绍她自己是甚么韩夫人,丈夫是
三堂主,听得我们不置可否。如果她一上来就说她自己是那位陈将军的女儿,那我们就
知道她的身分了。那位陈将军,在中国近代史上,相当有名,有关他,有很多轶事传下
来,他的身分,严格来说,是一个“军阀”,自然也脱不了一般军阀的野蛮落后的毛病
。
可是他特别之处在和江湖人物来往密切,自身也大有豪侠之气。
这位大将军治军极严,又用兵如神,势力最大的时候,岂止在西川而已。
当下由于我们的惊讶,韩夫人解释︰“女子出嫁之后,总要以夫姓为荣,所以卫先
生不问,我就没有提起。”
我和白素并不是趋炎附势的人,但是韩夫人出身如此之好,大有来头,也颇令人意
外。
韩夫人又停了一会,才道︰“先父一见了我,一把抱了我起来,我就坐在他的膝上
,他十分疼我,摸著我的头,说了一些话,宾客自然都奉承著他,我就在这时,拿出了
这盒子来 盒子十分重,是整块铜挖成的,打开给先父看。先父一看,就‘呸’地一
声︰‘女娃子怎么也学男娃子一样,捉起虫来了?’我道︰‘这虫不是捉的,是姐姐派
人送来,作我生日礼物的。’先父一听,脸色就陡然一沉。”
韩夫人讲到这里,向何先达示意了一下,何先达道︰“大小姐自小读书,十分洋化
,和陈帅……屡有顶撞,终于离家出走,陈帅曾为此大发雷霆。”
第十一部︰大闹哥老会
一个军阀而有一个不听话又洋化的女儿,怎能不大起冲突,韩夫人叹了一声︰“那
时我还小,只知道姐姐是不肯听父亲的话嫁人,所以才出走的,父亲曾派人去抓她,她
拚著一死,不肯回来,父亲也就无可奈何。”
韩夫人闭上眼睛一会︰“实在说,我对姐姐的样子,也十分模糊了,可就是越来越
想她。”我和白素都没有表示甚么,韩夫人继续说当时的情形,这是第几次时空交错的
叙述了?且别管它,因为事情发展下去,越来越是古怪,在这个叙述中,韩夫人是一名
小女孩。
当下,陈大帅面色一沉,不怒而威︰“别提这贱人。”
小女孩一扁嘴︰“姐姐不是贱人。”
手握重兵,威风八面的将军,有甚么人敢反对他所下的判断,可是面对的是一个小
女孩,又是他最钟爱的小女儿,官威再大,也发作不起,所以只是闷哼一声。这种情形
,自然十分尴尬,满堂贵宾,都不知怎样才好,本来是闹哄哄的,忽然静了下来,也正
因为这样,所以忽然之间,有几个人“咦”了一声,就人人可闻。
接著,还有一个人失声叫了起来︰“这小虫儿,不是那姓白的下江汉子的东西吗?
”
随著那人一叫,立时有四五个人,身形快速,刷刷地向前掠来,掠向大帅的席位,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十分紧张,大帅的卫士长,大声呼喝,也赶了过来,大有剑拔弩张
之势,众宾客纷纷站起,不知道有甚么变故发生。
那五个人的身形十分快,一下子就到了大帅的席前站定,却不再有动作,只是五双
眼睛,死死地盯著小女孩手上的那只铜盒子看。
大家这时也看清,那五个人,有两个是高级军官,一个还是师长,另外三个人,也
都气派非凡 本来,能参加大帅的宴会,自然不会是等闲人物,但是这五个人的身份
,更是鲜明,不论他们的表面身份是甚么,他们真正的身份,是袍哥的首领,地位极高
。一看清了这五个人是甚么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人人知道,大帅和袍哥的关
系极好。可是却也人人奇怪,因为看来,这五个袍哥的首领,十分紧张,像是发生了重
大之极的事情一样。
五个人之中,有性子急的,已经张大了口,想要喝问甚么,可是大帅却泰山崩于前
面色不变,皱了皱眉,沉声问︰“怎么了?”那五个人也知道自己失态,各自后退了半
步,一个看来相当老成的道︰“大帅,早些日子,有一个姓白的下江汉子,大闹袍哥总
堂,妄想当总堂主的事,大帅想来已听说过。”
大帅是听说过,而且也知道,双方还动了手,袍哥方面,很有些人受了伤,本来讲
好了是比武,可是输得急了,难免意气用事,弄僵了,又欺负人家是单身一人,群起而
攻。可是结果,那“姓白的下江汉子”还是全身而退,把袍哥弄了个灰头土脸,狼狈不
堪。
正因为大帅知道这个经过,所以他缓缓摇了摇头︰“事情过去了,别提了吧。”
他这是顾及袍哥的面子,那三个人自然知道,可是还是指著那铜盒子︰“这正是那
姓白的下江汉子的东西。”
袍哥在吃了亏之后,曾下了追缉令,扬言要那姓白的下江汉子在四川寸步难行,可
是人家却照样大摇大摆,所以袍哥首领早已怒气冲天,这时,虽然只看到了一只铜盒子
,也如同和仇人狭路相逢一样,难以自制。
这时,小姑娘开了口,她童音清脆︰“这是我姐姐托人带来给我的生日礼,不是甚
么姓白的下江汉子的东西。”当韩夫人讲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出现过好几次“姓白的下
江汉子”这样的称呼了。
当这样的称呼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和白素就心中一动,互望了一眼,又紧握了一
下手。
四川人很自负,四川省又居于长江的上游,所以把其他省籍的人,叫“下江人”,
并没有甚么特别的侮辱之意,但也当然不会有敬意。而那五个袍哥首领却又称那姓白的
是“下江汉子”,那是十分尊敬了 可知虽然把他当仇人,但还是敬佩他的。
再听下去,我和白素,都毫无疑问,可以肯定那姓白的“下江汉子”,不是别人,
正是白素的父亲白老大。
这一来,我和白素都兴奋莫名,因为白老大先到四川,再西行进入苗疆,那三年时
光,白素兄妹相继出世,正是我们千方百计想要破解的谜团。忽然之间,平空有了线索
,怎不高兴。
再听下去,我和白素,都不禁咋舌,知道了白老大那次入川,竟然闯了那么大的祸
他有时,也太妄自尊大了,四川的袍哥,有上百年的基础历史,非比一般寻常的帮
会,他只身前往,竟然想人家奉他为总堂主,这怎能达到目的。演变为全武行,是必然
的结果。
不过,白老大的目的虽然未达,可是他一个人大闹袍哥总堂的场面,却也惊人,连
想上一想,都叫人全身发热 那必然火爆之极,不知有多少场恶斗,白老大自然尽展
所能,这才是双方虽然反目成仇,但还是赢得了对方尊敬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