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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可是,麦基特里克并没有点出任何人。实际上,从他嘴里博斯什么也没得到。
“你怎么能记住这么多细节呢,杰克?这可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因为我花了很长时间来想它。等你退休的时候,博斯,你就会知道,总有那么一件案子会让你挥之不去。让我挥之不去的就是这一件。”
“那么,你最终的看法是什么呢?”
“我最终的看法?嗯,在康克林办公室里的那次会议让我一直都想不通。你得在那儿才能体会,那简直……简直就像是福克斯在主持会议似的。当时的情形似乎是,他才是操纵会议的人。”
博斯点了点头。看得出来,麦基特里克正在努力想办法来描述自己当时的感觉。
“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你在讯问嫌犯,而他的律师在旁边跳上跳下、时不时地插一句嘴?”麦基特里克问道,“你知道,他不停地说‘别回答这个,别回答那个’,全是这一类的屁话。”
“这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
“那好,当时的情形就跟这差不多。康克林——天杀的下任地区检察官——简直就像是这个混蛋的律师,不停地对我们的问题提出抗议。最终的结果是,要是你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话,你一定会认定他是在给福克斯打工。他们都是,包括米特尔。因此,我觉得福克斯肯定是给阿诺下了什么药,他通过某种方法做到了这一点。我想得没错,我的想法后来得到了验证。”
“你是说在福克斯死的时候吗?”
“没错。他死于一起肇事逃逸的交通事故,当时还在康克林的竞选班子里做事。我记得,报上有这件事的报道,里面只字未提他当皮条客的历史,也没说他曾是好莱坞大街上的一条恶棍。没有,他就是一个被车撞了的倒霉蛋,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我跟你说,这篇报道肯定让康克林破费了不少银子,同时也让某个记者小小地发了一笔。”
博斯知道他还有话要说,因此就没有接他的话茬。
“那时候我已经在威尔希尔分局了,”麦基特里克继续说,“但我听到这事的时候还是起了疑心,因此就给好莱坞分局打了个电话,看看是谁在负责调查这件事情。不出所料,果然是伊诺在负责。他没有逮到任何人,这一来,我对他的怀疑也基本上得到了证实。”
麦基特里克的眼光掠过水面,紧盯着远处的天空,太阳正在落山。他把空啤酒罐扔向甲板上的大桶,但却没能扔进去。啤酒罐在桶边上弹了一下,掉进了水里。
“真见鬼,”他说,“我觉得我们该往回走了。”
他开始收线了。
“你觉得伊诺从这里面得了些什么好处?”
“这我不太清楚。也许他只是在卖人情,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吧。不是说他一定发了财,但我想他总归从这桩交易里得了一些好处。他不会白干的,只不过我不知道他究竟捞到了什么好处而已。”
麦基特里克把两根钓竿从管子里拔了出来,又把它们搁到尾舱边缘的挂钩上。
“一九七二年,你把这份凶杀案卷从档案库里调了出来,那是为什么?”
麦基特里克惊奇地看着他。
“几天前,我在同一张登记卡上签了字,”博斯解释道,“你的名字还在上面。”
麦基特里克点了点头。
“哦,那时我刚刚交了退休申请。我要走了,因此就清点了一下自己的文件和其他东西。那些年里,我一直把从腰带上取下来的指纹攥在自己手里。我攥着指纹卡,还有那根腰带。”
“为什么?”
“你说是为什么。我觉得不能把它们留在案卷里,也不能留在证物储藏部,那样是不安全的。只要康克林还在当地任区检察官,只要伊诺还在做他的人情买卖,那样做就不行。因此我就把这些东西扣下了。那么些年过去了,等我收拾东西准备回佛罗里达的时候,它们还在我手里。因此,就在我决定离开之前,我把指纹卡放回了凶杀案卷里面,又把腰带重新放进了证物箱。那时候,伊诺已经退休去了拉斯维加斯,康克林也已经下了台,退出了政治圈子。这案子早已经被人遗忘了,于是我就把东西放了回去。当时我也许是存着这样的希望,那就是有一天会有像你这样的人来对它瞧上一眼。”
“那你呢?把指纹卡放回去的时候,你看没看案卷呢?”
“看了,而且我发现自己看对了。有人已经对案卷动了手脚,从里面拿走了一些东西。他们拿走了福克斯的讯问记录。没准儿就是伊诺干的。”
“作为协同查案的探员,你得负责写报告,对吧?”
“没错,写报告是我的事情。大多数报告都是我写的。”
“你在福克斯的讯问记录里写了些什么?什么东西让伊诺非把它抽出来不可呢?”
“我不记得里面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说我认为这家伙在撒谎,而康克林表现失常,差不多就是这些吧。”
“你记得案卷里还少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什么重要东西,仅此而已。我觉得,他的目的就是把康克林的名字从案卷里面抹掉。”
“是吗,那他还是漏了一点东西。你在调查日志里记了他第一次打电话来的事情,我就是从这儿知道的。”
“我记了吗?这么说,我干得不错。这不,把你给引来了。”
“没错。”
“好吧,我们该回去了。今天鱼都不愿意咬钩,真让人扫兴。”
“我没什么可抱怨的。我已经钓到鱼了。”
麦基特里克走到方向盘后面,准备打着引擎,这时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噢,你知道吗?”他走向保温饭盒,然后打开了它。“我可不想让玛丽失望。”
他把装着妻子做的三明治的塑料袋拿了出来。
“你饿了吗?”
“不怎么饿。”
“我也不饿。”
他打开塑料袋,把三明治倒进了水里。博斯注视着他。
“杰克,刚才你掏出枪来的时候,是把我当成谁了?”
麦基特里克没有立刻回答。他把塑料袋叠得整整齐齐放回了饭盒里,然后直起身来看着博斯。
“我不知道。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也许必须把你带到这儿来,像处理那些三明治一样把你给处理掉。感觉就像是我已经在这里躲了一辈子,等着他们派人来找我的麻烦。”
“你觉得他们有那么狠吗?不管年深日久、天遥地远都要找到你吗?”
“我没什么概念。时间过去得越久,我就越怀疑这一点。不过积习难改,我总是会带把枪在身边,虽然大多数时候我都已经想不起其中的理由。”
在引擎的轰鸣声中,他们迎着拂面的轻柔海风从墨西哥湾折返回去。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时不时地,博斯会朝麦基特里克瞟上一眼。帽沿的阴影遮住了麦基特里克那张苍老的脸,但博斯还是可以看见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沉浸在对一些事情的回忆里,那些事情发生在遥远的年代,已经无可改变。
第十五章
艇上旅行结束以后,博斯觉得头开始痛了起来,这部分是因为啤酒喝得太多,部分是因为阳光太烈。他谢绝了麦基特里克的晚餐邀请,推托说自己太累了。一到车里,他便从手提包中翻出了两颗泰诺林①薄膜衣片,没用水送就干咽了下去,心里盼着这药能管点用。接着他拿出笔记本,研究了一下自己在麦基特里克说话时所做的笔记。
在这次钓鱼旅行将结束之时,博斯已经喜欢上了这位老警察,其原因也许是他在这位老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麦基特里克经受着往事的折磨,因为他放过了这件案子,没有做该做的事情。博斯自己也有同样的愧疚,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对这件案子不理不睬,尽管他知道它在等待着自己。现在他正在努力补偿,而麦基特里克也通过跟他谈话做了同样的事情。只不过,他们两人都知道,这样的补偿实在是太少,也实在是太晚了。
博斯不知道自己回洛杉矶之后下一步该干什么,在他看来,惟一可做的事情就是去跟康克林正面交锋。他不太想去做这件事情,因为他有的只是怀疑,并没有可靠的证据。这就意味着他没法向康克林发起有力的攻击,而康克林可能会在斗争中占到上风。
他没想到案子会发展到这步田地,心里涌起了一阵绝望的感觉。康克林已经挺了将近三十五年,现在也不可能会在博斯面前退缩。博斯知道自己还需要别的证据,但他手里却空空如也。
博斯打着了车,但却把档杆放在停车档上。他将空调开到大档,开始把麦基特里克提供的情况跟自己以前知道的事情组合到一起,打算由此做出一个假设。对于博斯来说,这是凶案调查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收集事实,在此基础上做出假设。其关键在于不要执着于任何一种假设。假设会变,你的想法也得跟着改变。
根据麦基特里克提供的情况,福克斯显然是捏住了康克林的短处。那么,是什么短处呢?有了,博斯想,福克斯是做女人生意的。目前不妨假定,福克斯通过一个或多个女人钓到了康克林。那时的新闻剪报上说康克林是个单身汉。跟现在一样,按照当时的道德标准,身为即将竞逐最高公诉人职位的公务人员,康克林不一定非得守身如玉,但至少不能在私下里跟他公开抨击的那些罪恶风习暗通款曲。如果他做了这种事情、而后又被曝光的话,他的政治生命可能就走到了尽头,地区检察官办事处特别行动组负责人的地位不消说也保不住了。博斯由此断定,如果康克林有这方面的毛病,又通过福克斯来安排这种艳遇的话,那么福克斯手里就有了一张其大无比的王牌,足以迫使康克林乖乖就范。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麦基特里克和伊诺讯问福克斯的时候会碰上那种不正常的局面。
博斯心里明白,这个假设还有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