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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如花隔云端-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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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颇有些感怀,曾几何时,我们便是如此这般相视问候,一个窗内一个窗外,曾经那便是我以为的天长地久,矜持守礼,相思无处寄。

    点了点头,我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绑着的布带,对着梁竺彦歉然一笑,“我先去梳洗一番。”

    等我熟悉整理完毕,梁竺彦早已等在了花厅,手中拿着药膏白棉布,应是要给我上药,态度闲适非常,全然不似正在打仗。

    我走上前去,在他身边坐下,接过红昕递来的茶水润了润喉咙。

    “菁儿今日可有舒服一些?功力可有再度消散?”梁竺彦问着便将手中膏药瓶子打开,先处理了棉布,随后示意我靠近。

    我将脖子伸过去,趁着他替我解绷带之时,讷讷道,“彦哥哥,昨日我听你府上的管事说,府里每日都有樱桃送来?”

    梁竺彦双手一顿,柔声道,“不错,菁儿想吃么?”

    我连忙摇了摇头,“不想。只是想起小时候每到初春之时,皆有果农送上最早的一批,忽然听说,有些挂念而已。”

    梁竺彦抽出最后一圈棉布,放进旁边的托盘里,斜我一眼,语气嗔怪,“想吃便直说。我叫厨房给你送来便好了。”

    我闻言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问道,“那会不会拂了彦嫂子的意?这别院之中若是自有厨房多好……”话到此处,我一下子收住了嘴巴,眼见梁竺彦满脸冰霜,捏着药膏的手青筋浮现,表情明灭,要将人生吞活剖般盯着侧边的地面。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能怯怯地叫了一声,“彦哥哥?”

    他听我一叫,慢慢缓了神色,仍旧气哼哼地用棉布沾了药膏向我脖子上抹来,动作倒没有因为刚刚而不知轻重,仍旧轻柔小心,只是语气仍带着薄怒,“还有其他想吃的么?”

    此话甚得我心,“芙蓉鱼瓣。”这是用尾鲶鱼的腮肉加上各类珍蔬蛋清炒成的菜。

    “嗯。好。”梁竺彦一面给我包扎,一面转脸对红昕吩咐道,“去拿一杯清酒来。”

    我不禁诧异他拿清酒做什么?正暗自纳闷,却见他已经替我包扎好了脖子,起身用棉布擦了擦手,自胸口拿出一个玉瓶。

    我好奇地望过去,本以为是什么止痛治伤的良药,不妨听得梁竺彦回头解释道,“千丝蛊母制成的解药。”

    我一颗心几乎狂跳而出,千言万语都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整个人都愣在原地,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容易,犹如被抬上砧板的猪,侩子手的屠刀已经举起却突然被人救下并供为神明。

    而我,显然被自己成为神明的事实惊住了,呆呆地看着梁竺彦打开瓶盖,取出那枚解药,明明是苦褐色的药,却差点灼伤了我的眼睛。

    红昕已将清酒放下,梁竺彦探手过来把了把我的脉搏,随即不停皱眉,又伸至我的脖子间探了一探。我看着他婆妈的动作,恨不得冲上去大叫,“不用验了,我就是那只成神的猪没错!快点把药给我!”

    而梁竺彦突然收手,将药放回玉瓶里,伸至踉跄着退后两步,失声道,“哼……哈哈……我输了!真的输了!他竟然愿意为你做到如此地步……好……很好……”

    我一懵,不知他说的什么意思,却有一点懂了,梁竺彦怕是又要将我送上砧板,供人食用了……原来,我一直如此渴望解药,而自己却一直欺瞒自己,故作无谓。



逃出生天法

    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无奈喉咙干涩,犹如被人抽空的枯井,忍不住透露了些许颤抖,“怎么了?我体内的蛊毒有了变化?”

    他双目萎靡,愣愣地看着那杯清酒不动不动,往日的淡雅出世在这一瞬间自他身上消失不见,明明不过是方刚之年,却只觉苍老非常,叫人不忍再视。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只知道和我体内的蛊毒有关,却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难道……蛊已侵入骨髓,药石罔效了?

    我也被这个想法吓得倒退两步,语不成调,“彦哥哥,难道是……我药石罔救了?”

    梁竺彦苦笑着摇摇头,本欲伸手扶桌,不料重心不稳,一个踉跄竟将桌上的清酒打翻在地,他愣愣地看着地上玉杯的碎片,痴痴一笑,摇摇晃晃扭头出了门。

    我看他形态疯癫,喜怒无常,心中不禁担忧起来,前几日观之还十分正常,今日缘何突然如此怪异?

    我重重叹了一口气,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不知我体内那蛊毒到底怎么了,何以带给梁竺彦如此大的打击?以至于连解药都不愿给我服下。我倒是从未听过蛊毒变异,不能用蛊母解蛊之说,难道这千丝蛊是个特别的品种?

    心中将可能的原因通通想了一遍,还是没有头绪,偶尔脑中晃过一跟丝线,也是杂乱得很,全然摸不着源头。

    红昕在一旁收拾了地上的碎玉,便过来叫我用早饭。我安慰自己即便是想破了脑袋,怕是也不知道原因的,还不如填饱了肚子,找个机会偷了解药跑出去,叫上师父研究一番治疗之道。

    我本以为早上梁竺彦拂袖而去,他许我的樱桃和菜定是没有下文了,哪知午饭时分,花厅的饭桌上赫然摆了一盘芙蓉鱼瓣,我不禁一喜。用完饭,红昕便端着一盆樱桃进来了,说是府里新送来的。

    我笑盈盈接过,捻起一颗放进嘴里嚼了嚼,只觉得甘甜爽口,脆嫩沁人。清晨那解药之抑郁也随我远去,显得并不那么揪心了。

    闲来无事,我拿了盘棋,坐在前厅处自弈。许是今日春光大好,天气见暖,我既然没有以前那么怕冷了,手脚都暖和得很,恨不得将门窗全开了,好感受一下春晖脉脉。

    傍晚时分,我一盘棋下完,伸了个懒腰,正想叫红昕过来收拾了棋盘桌子,陪我去院子里走走,不妨看见红昕慌慌张张冲进来道,“小姐!不好了!夫人来了。”

    我心中咯噔一声,这倒是意料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我抢了余雅的心头好,再加上那三管事的添油加醋,定能让余雅对我这个“金屋藏娇”的娇恨之入骨,恨不能将我早点修理了才好;意料之外的是,虽说我的目的便是引得余雅前来相见,却万万没想到她如此沉不住气,今日傍晚,人便到了。

    我招了招手,让红昕上前,拍了拍她的手稍作抚慰,吩咐道,“去沏壶好茶来。”

    红昕深吸一口气,定下神来,福身领命而去。

    我犹自收拾了棋盘,重新摆出一个阵型来,心里快乐开了花,脸上却要表现的镇定自若,实在是有些困难。

    这些事情甫一做完,便听衣摆摩挲之声渐渐近了,听脚步声,余雅应是带了一群丫鬟婆子,来教训我这个“不知廉耻的狐媚子”了。

    果不其然,香风一至,先是一个身着暗绿色衣裳的婆子拉开了前厅门帘,借着又有两个婆子抬着红毯在进门处铺好了,这才有两名丫鬟扶着雍容华贵的世子夫人进了屋。余雅一进屋,正眼也不曾瞧过来一眼,只悠悠立在远处,傲然孑立。

    我手中落下一子,心中忍不住一阵嗤笑,啧啧啧——这排场够大啊!

    那两名铺路的婆子放下红毯便抬起头来为余雅引路,抬头见到我先是一愣,随即眉头一皱,其中一名婆子叫道,“这是世子夫人,何方村野小民还不跪接。”

    话音一落,恰逢红昕端着茶盘进屋,一听这话连忙跪在了地上。

    我轻轻一笑,又落下一子,等着这位摆谱的世子夫人转过脸来瞧上我一眼。

    许是见我没有动静,其中一名婆子恼了,斜着眼睛又想说上两句,却被我对着她的轻轻一笑给噎了回去,我手上未停,缓缓破阵,嘴上却是轻快地很,“梁家嫂子许久没见,今儿个的谱真是吓煞妹妹了。”

    余雅一听猛地扭头,一看是我眼神明显一缩,随即连忙堆了一脸笑容,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立时收起笑容板起了脸,许是想想又觉得不妥,旋即笑了笑,如此反复数下,方才声音笑容都淡淡地说,“哟,这不是傅家小妹么?怎么在梁府别院?”

    我停下手上的棋,又示意红昕起来布茶,方才指着对面的高椅道,“嫂嫂请坐。”

    余雅显然对方才一番乌龙事件颇为感怀尴尬,干咳两声款步在我对面坐下,拿起面前的茶碗侧身喝了一口,随即镇定下来,吩咐跟来的一屋子丫鬟婆子去外面候着。

    我自然也转脸让红昕去门外候着,又将手上的黑子棋筒递给余雅,“嫂嫂不如帮我完了这棋局如何?”

    余雅看我一眼,眼神在我周遭转了几个来回,也没有伸手接那棋筒,只从腰间抽出一方锦帕,在鼻间嗅了嗅,言道,“傅小郡主真是见外,来了新川也不上王府里坐坐。”

    我悻悻收回那只棋筒,捡起一颗棋子“吧嗒”一声重重落下,笑道,“嫂子客气了。我住过去怕是多有不便吧。”

    “怎么会?祖父和竺彦都去战场了,府里便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还巴不得有人陪我说说话呢。”

    我轻扯嘴角,是巴不得我去你眼皮子底下让你看着吧?故意苦笑一下,轻声哀叹,“嫂嫂,您应当知道我此时不便四处走动。初来新川,存菁当然也希望去府上拜望嫂子,无奈梁世子偏偏不放行哪。”

    “哦?那改日我定要与竺彦好好聊聊,这哪里是待客之道啊。”余雅闻言声音拔高,提了提眉尾,黑着脸阴阳怪气道,“就不知傅小郡主是怎么想的?”

    余雅知不知道我与梁竺彦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是个女人便不愿自己的丈夫与其他女人有过多牵扯。我只愿她身处水火之中,能够明白其中利害,与我配合一番,定能叫我逃出生天。

    于是低头敛眉道,“我与嫂嫂定是有机会一起说知心话的,可惜存菁心系大哥,生怕他因帮助梁世子而被下狱虐待,是以离心似箭,还请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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