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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十年-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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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十年,洋人在贸易镇上,相当自由。大班们出入可以坐轿子,派头倒有点像中国的官老爷。学术界向来认为洋人不许在广州坐轿,而雍正十年的情况,完全不同。坎贝尔记载:“这样,我们的轿子等在门口,我和其他的大班们一起去见海部。”官府虽然把洋人称为“夷”,比如“远夷”、“夷馆”等,这里的“夷”字,倒也没有歧视的意思。洋人大班去见官居二品的海关监督关部正堂兼监察御使,坐着轿子去不说,按例赐座奉茶。这在官场上,基本上是品级相当的官员才有的待遇。甚至洋人大班觐见结束,关部衙门鸣锣相送。这种排场,可谓礼遇有加。

  洋人住在广州城外,一应事务,均由大班们自决,官府基本不加干预。只要不进城,既可以到处闲逛,也允许登高望远,抒发情怀。一直到乾隆雍正十年,洋人进城也不算一件难事,办法有两种,一种是洋人自己出面,向海关监督衙门申请一个批文,写明几个洋人要进城;二是广州城内有人发出邀请信,即可获得批准,进广州城内访客,这就好比是眼下的外国签证,通常分成旅游签证和访友签证两种。

  外洋船的夷馆,在洋货行里面,却又有朝街的独立门户。贸易镇上的管理,想来也是很规范的,因为晚上闭门和早上开门都有一定的时辰;蓝旗国的大班规定,从船上调派军官和水手十二名,前来守卫夷馆,定期轮换。这样船上所有的人都可以领略广州的风情。如此一来,这夷馆也俨然很有规模:大门口有洋人把守,里面有夷馆买办派来的厨子、佣人甚至轿夫,大班们出入期间,自然也很有威势,这在普通的中国人眼中,根本就是所谓大人的派头。

  既然是大人的派头,这些洋人大班就像煞是中国的大人们,对于平头百姓,引车卖浆之徒,多少要摆点臭架子,甚至公开欺负。比如蓝旗国外洋船回程的时候,得知领航的引水,同时也给法兰西国的外洋船领航,结果把这可怜的引水给关在蓝旗国的夷馆里好多天,免得他给法兰西国的外洋船先一步领航,走在蓝旗国外洋船的前面。这当然是毫无道理的事情,因为粤海关治下的引水不止一个人,这就好比要救一个死囚犯的命,却去把相关的刽子手给关了起来,多少有点好笑。

  这无辜的引水莫名其妙地给关了起来,虽然没有受到虐待,吃喝供应一应俱有,却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等到蓝旗国的外洋船一切准备妥当,让他领航出关的时候,想必他也只好忍气吞声,自认了倒霉。否则和洋人大班这种大人级的人物争执起来,未必有什么好处。弄得不好,还要到衙门里吃一顿竹笋烧肉:衙门里的老爷动不动就用竹板子打屁股。

  另一方面,这些洋人大班,交往的也都是些大人。一是大班之间,二是和行商之间,互相来往,当面客气得很,背后做些小动作。粤海关的官员、关部正堂、家人和书办,自然不便和洋人大班来往:一是官体,二是名声。但是和外洋贸易无关的官员和士绅,也有和洋人大班交上朋友,你来我往,十分热络的。雍正十年,坎贝尔至少有两位这样的朋友,一位是盐运使手下的盐场主,另一位居然是总督衙门的把总。前者八成算是士绅,后者却是现役军官。

  这位盐场主是个住在广州城里的富翁。盐是国家专卖品,盐运使也算得上是高官,所以这个盐场主的地位当然也不低。坎贝尔等人和他熟悉以后,也走动得热络,先是这位盐场主写邀请信出来,请蓝旗国的四位大班一起进城吃饭,饭桌上遇到了一位总督衙门的把总,坎贝尔等人又邀请他们第二天到蓝旗国的夷馆吃饭,结果盐场主没有来,把总却如约而至。

  盐场主不说,总督衙门的把总是现役军官,能够和洋人大班套交情,喝老酒,来往密切,可见雍正十年,贸易环境非常宽松,并没有把这中外之大防,当作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再者,中国官绅以己度人,对于洋人大班,也是以大人的身份,予以尊重和礼遇。这和日后乾隆朝晚期,处处限制外人的情形,可谓有天壤之别。   


洋人大班要买茶叶、丝绸和瓷器

  人际环境宽松,十分有利于贸易活动。所以船只丈量仪式结束,坎贝尔等大班立即从黄埔回到广州城外,在贸易镇上开始做生意。洋人大班的下一步,就是要购买足够的中国货物,装满这条大船。购货的原则,一是要根据带来的资金,二是按照船舱的载重和容积,按最佳比例购入在欧洲畅销的中国货。

  中国货当中,最重要的乃是茶叶、瓷器和丝绸。这三宗物品,永远是广州贸易的主角。除此之外,用于压舱的生锌,数量也不在少数。余下的是胡椒、藤条、黄姜和中国土布。胡椒是传统的东方香料,前一百年就由西班牙人进口到欧洲。当时的欧洲,十分崇尚中国的艺术,所以外洋船通常也进口大量的藤条。藤条分量很轻,价钱也便宜。乾隆九年蓝旗国的外洋船,在广州买了三千七百四十八斤藤条,只花了一百零九两许银子。

  藤条进口以后,一般用以做藤椅、藤篮、烟斗和绅士的拐杖。但是用来做妇女束腰和撑裙的骨子,既轻弹性又好,据说是十分时髦的事情。黄姜也算是一种香料,和姜一样,属于根茎状的植物。乾隆九年同一条外洋船“哥德堡”号进口了十一点四吨黄姜。天长日久,现在也查不出当时进口以后,用在什么地方。很有可能是用于酿酒的辅料。

  但是这些货品,都可以暂时放一放,最要紧的,还是茶叶、瓷器和丝绸这三样东西。所以坎贝尔等人先四处询价,伺机而动。九月十四日,坎贝尔正要带着其他大班出门,前去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广顺行看货询价,一个胖乎乎的行商前来蓝旗国夷馆,登门拜访。来客正是远来行的老板,胖子陈远来。

  雍正四年,坎贝尔在广州的时候,还没有听说过这个陈远来,但是坎贝尔唯一信任的副手,第二大班布朗,却在以前来广州的时候,认识这个胖子行商。雍正十年,远来行是个小行,自己并没有多少货色可以提供,但是胖子陈远来和广顺行的行商陈寿观关系很好,远来行多少有点像广顺行的附庸。陈远来此次来拜访,也是来邀请蓝旗国的大班,前去广顺行看货。他说广顺行的茶叶,价格向来是最便宜的。

  坎贝尔和陈寿观也不熟悉,现在有胖子陈远来穿针引线,自然是从善如流。到了广顺行,见到了陈寿观,坎贝尔自然鼓动如簧之舌,使出了谈判杀价的老一套。无非是先用吹牛之法,再继之以拼命贬低货物成色。坎贝尔并不知道,陈寿观眼下正处于危难的时候,风声很紧,日子过得心惊肉跳。所以陈寿观出的价钱的确很低,武夷茶十三两一担,绿茶十两一担。即使如此,坎贝尔还是扭头就走,连说太贵。

  坎贝尔这样做,多少还是做个姿态而已。他回到夷馆,再三打听其他洋货行的价格,得知武夷茶还没有低于十四两一担的价格,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广顺行的价格最好。大概做生意的人,从来不考虑面子的,所以坎贝尔立即又带着全体大班,再次来到广顺行,谈来谈去,价钱是不能再低了,但是还是占了陈寿观的一点便宜,让广顺行承担包装木箱的费用。这样,蓝旗国的外洋船在到港不到一星期的时间里,签下了第一单茶叶合同。第二天,坎贝尔等人又和胖子陈远来签订了一单工夫茶的合同。想来这种工夫茶质量不错,所以市面上的价格通常要高于二十二两一担,而陈远来卖给瑞典公司的,只算十八两一担,而且服务质量很好:一担茶叶当中稍微有点发霉,马上予以更换。所以坎贝尔对他赞不绝口,认为这个胖子行商,

  是所有行商当中最诚实的一个。   


货比三家和私人回扣的冲突

  生意做起来了。坎贝尔的策略,一是到处跟洋货行的行商吹牛,说今年我们第一次来,不过是为了打探市场,看哪个行商的服务最好,最是价廉物美,回头要派真正的大船来贸易。这是老套的吹牛法,反正蓝旗国的外洋船的确是第一次来,这牛吹的还是滴水不漏;二是东买一单货,西买一单货,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后者当然是一种好办法,所谓货比三家是也。

  比来比去,比到了资元行的黎开观那里。坎贝尔大概是单独行动,自己先去资元行询价。黎开观的资元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行,康熙年间就在外洋船的大班们当中很有名气。

  坎贝尔应该在雍正四年就认识黎开观,当年肯定也随着其他大班,到过资元行。这样,坎贝尔熟门熟路来拜访黎开观,礼节上是一件很过得去的事情。黎开观对坎贝尔很客气,递茶送水,一阵寒暄。接着,黎开观带坎贝尔来到一间内室,关上门窗,这样房间里面就显得十分幽暗。这是做给坎贝尔看的噱头,意思是没有任何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这个时候,坎贝尔大概明白,接下去要谈些什么了,但是他佯装不懂,只是问黎开观今年茶叶的价格。黎开观说,他这里武夷茶卖十六两一担,绿茶十三两一担。坎贝尔闻听价格如此之高,就又拿出他的那一套话来,什么初次来到,只是试探市场云云。黎开观沉吟了一会,问坎贝尔说,那么蓝旗国的外洋船这次要购买的茶叶总数是多少?坎贝尔道,这要看价格和茶叶的质量。

  看上去双方都比较老奸巨猾。第二回合,黎开观开始单刀直入了。他对坎贝尔说,如果蓝旗国外洋船的所有茶叶都向资元行购买,那么价格不需要出得比其他国家的外洋船高,他就给坎贝尔个人,一个“非常漂亮的面子”。这话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生意上的个人回扣,三百年以前的生意,也概莫能外。

  但是坎贝尔开始做作起来了。第三回合,坎贝尔把自己打扮成大义凛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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