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侍者送上来松糕,又给他们斟上酒。他冲他们俩笑了笑,又退了下去。“看来,我们成了侍者的红人了。”布里斯阴郁地说。“你们瑞士女孩是不是都这样喜怒无常?”
“我们根本没有变的余地。一旦喜怒无常,永远喜怒无常。”她尝了尝松糕。“来吃啊。这松糕让我心情好起来了。”
吃完松糕,喝完第二瓶西尔瓦纳,两个人都高兴了许多。来就餐的人更多了,而富边的这对已经没有什么新鲜的了,布里斯注意到,所有的人都已经转过头去看着这对高大的美国人来到之前看着的东西。
“你想吃什么甜点?”布里斯问道。
“这个地方对这些人来说好得过分了。”她又是答非所问。“这酒太好了,人类怎么能享受,只能是天使享受。”
“甜点?”
“我太喜欢这个地方了,马特。不管怎么说,我真的太高兴我们来这里了。我们早就应该走出公寓了。”
“我同意。至于甜点……”
“桃泥,然后分别放在阿月浑子冰淇淋上。”
“听起来像热果仁桃片圣代,加糖浆。”
“实际上是希伯林桃。呀。”她说着,把脸转向屋外。“我看见个人。妈的。”她茫然地盯着窗外。“他一直都在那儿吗?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独自吃饭的人?”
“他背对着我们。你怎么知道他是谁?”
“他刚刚转过头来对侍者说话。我看见他的侧影。但是他坐的那个位置,或许,他没看见我。”
“他见到你就能认出你?”
“我得这么想。不要甜点了,宝贝。在他没转过头来之前,我们结账走人,好吗?”
布里斯叫来侍者,还给了他一笔比他平常付的要多得多的小费。他意识到在饭馆里撑男人的面子,对于聪明的侍者来说,可以捞到不少好处。他们很快地、但又不是飞快地走进八月明媚的阳光中。
在耀眼的光线中,布里斯眯着眼睛,说道:“他没有转身。你没事。他是谁?”
他们上了艾里希的橘黄色玛格纳。布里斯开车。“我以前时不时地会在社交场合见到的一个男孩。”
“他一个人在这儿会干嘛?”
“我不知道。他很怪,真的。什么也不做。有点儿像艾里希。”
“什么名字?”
“伊瑟林。保罗·伊瑟林。”
第三十九章
如果有谁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下午开车行驶在格勒特街上的话,他很难意识到,在巴塞尔这条通衢大道看上去像公园的那一边实际上是一连串的房子,大的,小的,单独的,组合的,自用的,出租的。
几乎所有的房子都看不见。有些房子甚至就是你刻意去找也看不见,因为这些房子周围都是林地,有车道通向房子,车道都用门、链子、“私宅”的牌子挡了起来。有几处还有小布告牌,上面写着市里关于非法侵人私人土地的法令及惩罚,或是更简单明了的警告:不速之客将被逮捕。
这些房子通常都相当地富丽堂皇,有些建筑甚至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的早期。门上或者信箱上几乎没有什么名字。为了保护隐私,这些家庭花了大量的时间,动了不少的脑子。他们都很有钱,想到什么都付得起,像看门狗、特别警察、入侵者报警系统,等等,还有园林挡着,应邀而来的客人甚至都看不见这些保护措施。
刚过五点,迪耶特·施蒂利私入书房里的电话响了。
这是二楼的一间屋子,大约有三十平方英尺,围着红木墙裙,木纹配合得相当好。在一张巨大的写字台旁是一把手套皮弹簧椅和相配的垫脚凳。和迪耶特在阿申福斯达特街17号里的那张写字台一样,这张写字台也是乱七八糟,但是有一种家居的样子。撕开的信封、信手涂鸦的便笺、旧杂志、皮文件夹、像册和剪贴簿随意地堆在桌上,还有这一点那一点的雪茄烟灰。
在一壁墙上有一排从地板到天花板的书架,摆放着好几码的装帧精美的书籍,按照书封面皮革的颜色分类排好。这排书架于是被荣称为图书馆。在图书馆上有一扇大窗子,俯瞰着施蒂利领地的后花园。在这里,施蒂利太太和几个仆人培育着五彩斑斓的幸福色彩。那火红的天竺葵就像下午的太阳一样燃烧着,不过太阳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迪耶特·施蒂利每个星期六的下午和星期天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坐在这里,脑子里盘算着下一周要实施的各种漂亮的行动和计划。他看着外面。现在这里是花园了,不过以前在沃尔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这里是个乐园,沃尔特在这里打秋千,还有一面羽毛球网。
在沃尔特离家上小学(之后是上大学)之前的几年,他就在这里和精心挑选的学龄前的孩子一起玩,有韦舍家的孩子,洛恩家的孩子,伯可哈德家的孩子,伊瑟林家的孩子,甚至还有几个像巴赫弗和雅斯伯斯这样的书香世家的孩子。早年也还有些女孩子,包括瘦骨伶仃的小马吉特。
电话铃响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想的根本不是这些东西。迪耶特一直在弹簧椅上睡觉,两条短腿搭在垫脚凳上。他午饭吃得晚,又吃得多,还喝了些葡萄酒,于是便在这里酣然入睡。第一声铃响起的时候他嘟囔了几声,第二声铃响起的时候就全醒了,第三声铃还没响就抓起了电话。虽然吃了一大顿午餐,又沉睡了一会儿,老迪耶特·施蒂利依然动作敏捷。
“喂?”
“晚上好,先生。”
施蒂利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他还没有困到要对方通名报姓。这个电话他已经等了好几天了。
他发出响亮的嘎嘎的笑声。“电话打的正是时候。我从昨天午饭以后就开始等你的电话。”
“有更好的消息。确定的消息。”
“什么?真的!”
“我已经发现他们去哪儿了。”
“好极了。”
“在科尔马的坦纽区有一栋公寓。”
“没有才怪呢。肯定用的是另一个名字。”
“伯塔·修兹。”
“这个婊子。我告诉过你她很聪明。”
“现在呢?”伊瑟林问道。“我能不能把那个女管家艾尔菲甩了呢?我答应的我全做了。从此以后就是你的事了,是吧?”
“等等。”施蒂利的口气一下子硬了起来。“你现在想不干了?”
“我答应的我——”
“你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孩子。你仅仅是才开始做我要你做的事。”
电话线的那一头很长时间都没有声音。然后:“我早就想过我完了。这毫无疑问是最恶心的——”
“非常抱歉。”迪耶特讥笑道。“我以为,有这么好教养的年轻绅士,面对给祖宅的贷款大大超期的境地,会三思而后行。这么显赫的祖先。可惜只有施蒂利能提供帮助。我一直不知道伊瑟林家的人这么爱唱高调。如果你想接着要这笔没有担保的贷款,你就把活干完,不管有多恶心,我亲爱的年轻人。”
“我不是想说——”
“还轮不到你说。我要的,你就给我,你要的,我给你。这就叫做大彻大悟的自私自利。现在仔细听着。我要几十页的文件。我要宣过誓的证词。我要正式文本,照片。我要房东、邻居和街角警察的宣誓证明。我要听公寓里发生了些什么事。我的意思清楚了吗?你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几个星期?”
“可能是几个月。”迪耶特·施蒂利厉声说道。“我不管。现在去干剩下的工作。所有的资料都转给沃尔特,不是我。你明白吗?我们从来没说过话。我们现在没有说话。从此时此刻开始,按照给你的指示,你把材料弄好交给沃尔特。你打算今天晚上参加舒兹恩大楼的晚餐吗?”
“什么?”伊瑟林听糊涂了。
“青年领袖协会每月一次的晚餐。阿诺德·尤勒宣读一篇论文,关于阿拉伯石油形势的影响。你去参加。”
“我?石油?”
“沃尔特会在那里。你跟他联络要谨慎一些。把一切都报告给他。安排一下今后的接头,届时把你收集到的材料要交给他。明白吗?”
“我不敢肯定——”
“你是青年领袖协会的成员?”
“我想是。”
“你当然是。你爸爸很多年前给你报了名。你参没参加过无关紧要。今天晚上参加。再见。我们以后很长时间不会再见面,你和我。”
第四十章
艾里希下午五点醒过来的时候,心里有一种不快的感觉,总觉得有人一直在审视着他。是不是他做梦梦到了什么?他不想成为别人审查的对象。瑞士人可能喜欢察篱窥壁,但是瑞士人更讨厌被监视。他睁开了眼睛。
那暗淡的玫瑰色让人赏心悦目。遮阳窗帘依旧关着,只有一盏淡粉色的夜灯把屋子笼罩在肉色调中。在她诸多的卧室中他经历了诸多的好事。他在这其中的一间卧室中醒了过来,觉得就像在家里一样。他这个夏天醒来时多数都是这种感觉。
这时他意识到是她在看着他。他的眼睛转过来看着她。米歇尔坐在床上,依着三四个淡玫瑰色的枕头。蓬松的头发垂成层层的波浪,那爱的行动几乎没有影响到头发。她明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艾里希。
“监视我?”
“我完全有这个权利。”她说。
他觉得在她那奶油般的声音中听到了一种遥远的调子,通常这种调子中都有很多性紧张的含义。就这么几个字,听起来就像是她在一架长长的显微镜的那一头对他说话,而他则是某个被钉在玻璃片上的东西。
“谁给你的这个权力?”他懒懒地问道。他还不想醒过来面对这个世界。
“我用我的身体买来的。”
“嗯。那我该找给你零钱。”
“对。”她脸上的笑容很淡,几乎是不情愿的。“你是该找给我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