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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金锭当下磕了一个响头,站起来看着烧烤李。只见他又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如果我
告
诉了你,就算你不说,也瞒不住了,不出半年,这手活儿北京城就没有不知道的。到那时候
,我烧烤李还算个屁!”
刘金锭诚心诚意地说:“师傅,您保住这个不就是为了养老吗?有我在您怕什么。”厨子王
也说:“就是,还有我呢。”
烧烤李抬眼看了厨子王一眼,笑着骂道:“你没准还走在我前头呢!”
说完,三人都笑了。烧烤李的笑是苦涩的,在油灯下,他眼里闪出晶莹的泪光。他趴在刘金
锭耳朵边上耳语了几句。刘金锭惊讶地脱口而出:“灌水?”
“我的祖宗,别说出来呀!”
刘金锭点点头,又问:“从哪儿灌呀?”
烧烤李一笑,说:“地安门!”
刘金锭直纳闷:“什么意思?”厨子王哈哈一笑,他捅了刘金锭一把:“地安门就是后门
。”
“噢。”
烧烤李抽起烟袋,他望着窗外的晨雾,心里空落落的。旷野深处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凄厉叫声
,烧烤李不寒而栗。
第四章十二(1)
刘金锭和厨子王马不停蹄地赶回福聚德,一回来就告诉卢孟实这一行的收获。卢孟实高兴得
摩拳擦掌,立即要人点火烤鸭子。烤炉的火升起来,福聚德的众人围着烤炉盼着,刘金锭、
卢孟实的心情最不平静,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结果会是什么。
眼见着鸭子外皮的颜色变成金黄色,老远便能闻到阵阵扑鼻的肉香。卢孟实紧张地攥着拳头
,他叫来成顺:“鸭子该出炉了!”
成顺看了一眼卢孟实说:“我师傅不让我动烤竿。”
卢孟实说:“我让你动,你就来吧。”
这时,罗大头冷笑着出现了。罗大头看着成顺,目光阴阴的,令成顺害怕。他对成顺说:“
这回让你动,你把鸭子挑出来吧。不过说好了,如果生了可别赖咱爷儿们。”
成顺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鸭子挑出来。罗大头坐在一边冷眼看着,他点上烟袋吸了一
口,又说:“切开了看,要是里面熟了,那才是真熟。”
卢孟实接过鸭子,亲自用刀切开,里面的鸭肉是白的,而且还冒着香气。众人一看,一起欢
呼起来。
“行啦!行啦,这下没问题了。”
罗大头把烟袋杆往鞋底上猛磕了几下,然后别在腰里。他探过身来,伸着脖子看着,只见
烤熟的鸭肉鲜白香嫩。他撕了一片肉尝尝,一脸的复杂表情,不甘心地说:“一个不算,
是蒙上的,得个个熟才成!”
卢孟实叫人把其余的几只鸭子个个摘下来切开来检查,无一例外,个个又熟又香。卢孟实给
了刘金锭一拳:“金锭,真有你的!”刘金锭咧了下嘴,显然是不适应这种亲热。这会儿,
罗大头也算服了。他站起身说道:“到底是怎么做的,一下子就熟了?不是先煮了再烤吧?
”
卢孟实故作神秘地笑着:“这个不能告诉你,这得保密。”
罗大头生气地说:“你不告诉我,到时候我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可来不及。”刘金锭和卢孟
实听了都笑了。
刘金锭打趣说:“你说对了一半,是又煮又烤。只不过是里面煮,外面烤,可别说出去。”
“你放心吧,我罗大头吃谁的饭,心里有数。可是怎么个外烤里煮呢?”
看着罗大头一脸疑惑的神色,刘金锭点着烟袋锅,故意气他一下。
罗大头不甘示弱地说:“你拿糖?我告诉你们,这鸭子还有欠火的地方!不是十全十美!”
卢孟实问:“哪儿?”
罗大头一指鸭子的裆部。卢孟实和刘金锭凑过去看,不禁叹道:“真的,大头,你挑的是地
方。不过你有办法吗?”
罗大头也卖乖:“你们告诉我怎么里煮外烤,我就告诉你们怎么燎裆。”
刘金锭哈哈大笑:“你都说到点儿了!”
众人一起笑,只有常贵不那么乐呵。卢孟实关心地问:“常师傅,您累了吧?”
常贵强打着精神说:“没……有。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常贵说完走了。卢孟实问福顺
:“常贵怎么了?”
福顺说:“他家小五子和人打架,叫人打了,人家还不依不饶,非要常家赔钱。”卢孟实点
点头,心里有了数。适意居里,瑞英心烦意乱地踱着步子,见花鼻子回来了便问:“怎么样,打听到没有?”花
鼻子一脸的苦相:“我问了,可是不管是他们的伙计还是罗大头,都不肯把挂炉烤鸭的秘方
告诉我,我真不明白,这卢孟实是怎么调教出来他们的。”
瑞英心灰意冷地骂道:“真是废物!现在怎么办?”
花鼻子被骂,心里不舒服,他想了想说:“如果您舍得下脸来,我就去找人打劫他们,我
认识贼头‘红毛’,叫他带人把福聚德运来的鸭子劫走……”
克灵湘听了直摇头:“……这可是下策。跟他们那些黑道的沾上,说出去把我们祖宗的脸都
丢尽了。”
第四章十二(2)
花鼻子说:“您两位可以不用露面,谁也不会知道,人不知鬼不觉我就把事儿给办了。”
瑞英说:“你找那帮人要是露出去呢?”
“用人钱财替人消灾是这行的规矩,出了事死了人他们都有人顶着,不会找您的麻烦。”
瑞英叹道:“没想到,我瑞英如今也落到了这么下作的地步。”
花鼻子撺掇瑞英:“东家,只有这一着儿了,拿钱吧东家!”
瑞英和克灵湘相视了半天,克灵湘掏出一个钱袋,从中拿出一些钱说:“这是一半,事成之
后再给一半。记住,扣了东西就成了,别伤人。”
“放心吧您哪!”花鼻子接了银元就出去了。瑞英看着他的背影,神情更加忧郁。
北京长辛店,一马平川的田地里搭起了一个硕大的席棚。棚子装饰之后,看起来气派非凡,
梁柱、廊子、大厅处处有模有样,桌椅板凳配备齐全,席棚边搭了一溜灶间。炉灶王正指挥
徒弟们赶砌炉灶,一溜醒目的巨大的挂炉已经砌好,就差点火一试了。
方圆几百亩的土地被平整一新,四周用围栏围起,士兵们把守在门口,出出入入都要
出
示证件,只见插着福聚德小旗的大车忙碌地出入其中,把大量的蔬菜、肉、柴薪运送进去。
刘金锭和罗大头忙着安排自己需要的物品,吩咐伙计和士兵,将东西摆放到规定地点。而卢
孟实则像一位战场上的将军,在席棚中的正座位上,指挥各路人马,忙得不可开交。王
子西手持账本,核对来来往往的物料数额。
夜幕降临了,大棚内高张汽灯,一片亮晃晃的刺目之光使人精神振奋。在秋夜中,福聚德
的上下人等像上了弦的机器,身不由己地高速转动起来。
常贵留守在福聚德店里照应着日常生意。这几日,店门口也贴了告示,因而店里的客并不多
。刚刚送走两位客人,这时,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走了进来。
常贵上前迎着:“几位爷,吃鸭子?”
一个人说:“你就是常贵吧?爷儿们几个就是冲你来的。你有个儿子叫小五子?竟敢上手打
我们家小少爷?”
常贵看着这些人的打扮,立刻醒悟过来,知道来者不善,赶忙说:“孩子不懂事,我给您赔
不是了!”
“赔不是就完了,我们少爷的打白挨了?!”
常贵无奈地说:“我给小少爷出医药费还不成。”
那帮人说:“今天是老爷派我们来的,叫你学学怎么教育孩子!”说完,来者挥手就给常贵
俩大嘴巴,打得常贵差点晕倒。福顺看着都吓傻了,结结巴巴地说:“哎,你们打……打
人!”
“打怎么了?你要再叫,连你一块打!臭跑堂的,回去好好教训你儿子!再敢动我们小少爷
,揍扁了他!”
几个人说完话,扬长而去。常贵半天都没动,福顺扶着常贵喊:“师傅,师傅……”
这时,又有客人进店来。福顺提醒着常贵:“师傅,来人了……”
常贵定定神,把委屈吞进肚子里。他抹了把眼泪,马上换上笑脸说:“几位爷来了,您里边
,里边请!”夜深了,福聚德的一行人回到店里。卢孟实依然兴奋着,他哼着二黄进了后院,发现刘金锭
的房间亮着灯,正要往她房间里走,不想,刘金锭听见了脚步声,便打开房门,
走了出来:“进来坐坐吧。”
卢孟实笑着:“好呀,有什么招待我的?”
“有点新鲜玩意。今天把灶上的事情安排差不多了,一高兴,喝两口。”
卢孟实一听,很高兴:“好呀,我今天在野地里就想喝,一见人太多怕碍事才没喝
。今儿个高兴,咱哥儿俩一起喝个痛快。”说完,卢孟实进了屋。小炕桌上正烫着一壶酒,
摆着一小碟白水羊头,一小碟小肚。
卢孟实和刘金锭对坐下来。卢孟实一提袖口,看看桌上的菜,不以为然地说:“我以为什么
好东西,不就小肚儿吗?”
第四章十二(3)
“这可是哈尔滨的松仁小肚。”刘金锭说着,夹片小肚儿往嘴里送,“小肚儿的妙处就在于
有
肉味而不全是肉,加上松仁,那就另有一种山林野味,皇上吃春饼就专门让御膳房备这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