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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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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南北极的白雪;在这个伟大的圆球的某处住着比居。他们找到纽约,赛伊费劲地向厨子解释为什么他们这里是白天而那里是黑夜,圣奥古斯丁修道院的艾丽斯嬷嬷曾用一只橘子和手电筒演示过。厨子很奇怪印度的天先亮,这两个国家的其他方面似乎没有遵循这有趣的前后次序。
  信就丢在地板上,旁边还有几件衣物;破旧的床垫被掀翻了,下面的报纸散落得到处都是,这些报纸原是垫在床上防止弹簧圈刺穿薄薄的床垫。
  警察展示着厨子的贫穷,一切都在表明他无人照料,他的自尊也毫无根由;他们撕开假面,一把摔在他脸上。
  警察撤退了,带着他们的伞——大多是黑色的,只有一把是粉红色,印着花——穿过杂乱如麻的龙葵。
  厨子跪在地上搜寻表的银色旋钮,它消失不见了。
  “唉,他们是得每样东西都搜一遍,”他说,“很正常。要不怎么知道我是清白的?多数情况都是佣人偷东西。”
  赛伊觉得很难堪。她很少来厨子的小屋,有时过来找他,他就非常不自在,她也不舒服,似乎他们之间的亲密到头来只是一种假象,他们以结结巴巴的语言维系的情谊变得很浅薄。赛伊说英语,而厨子说印地语,语言的不合拍让他们的感情很难深入,很难发展到需要复杂语汇的程度。可每当看到厨子坏脾气的样子,听他在市场上胡乱砍价,赛伊总感到亲切,对自己和如此难以相处的人住在一起颇为得意,不管怎样,这人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情深意切,叫她宝贝伊或是赛宝宝。
  她第一次见到厨子是九年前,从台拉登的圣奥古斯丁修道院过来。她下了出租车,月光如水银泻地,照着房子上的几个字——卓奥友——她候在门口,她瘦小的身影更衬托出这里风景的空旷。她身旁放着只锡皮箱子,上面写着“S。米斯特雷小姐,圣奥古斯丁修道院”。
  干城章嘉雪山阴森地闪着光,树木沿道路两边延伸,树干惨白,树叶发黑,在树墩中间一条小路直通向房子。












  似乎过了很久他们才听到一声哨响,一只灯笼渐渐靠近,厨子出现了,罗圈着腿,面容苍老粗糙,面色灰暗,和现在看起来一样地饱经风霜,估计十年后他还是这样。贫穷会让一个人加速变老。压缩的童年,漫长的老年。他和法官的年龄相差一代,可从脸上根本看不出。他的衰老表露在他的性情里,在水壶和衣服里,在厨房里,在他的声音和面貌里,在沉积的灰尘里,在沉淀了一生的油烟和煤油的气味里。
  “他们怎么敢这样对你?”赛伊说,想填补他们之间的鸿沟,这时他们坐在一起审视着警察留下的烂摊子。
  “可不这样的话,又算是哪门子的调查呢?”厨子辩解道。
  他们从不同的角度试图挽回厨子的尊严,却更加凸显了残局的触目惊心。












  比居在宝贝餐厅。
  从外面看,这是一间法国餐厅,里面的厨房却是墨西哥人和印度人的天下。后来又雇了个巴基斯坦人,那它就是墨西哥、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厨房。
  比居在“殖民风情”餐厅里体验纯正的殖民地风情。
  上层,奢华的殖民情调;底层,贫穷的土著。哥伦比亚人、突尼斯人、厄瓜多尔人、冈比亚人。
  后来是星条旗快餐厅。上面挂着美国国旗,下面是危地马拉国旗。
  比居来后又加了面印度国旗。
  “危地马拉在哪儿?”他得问一问。
  “关岛在哪儿?”
  “马达加斯加在哪儿?”
  “圭亚那在哪儿?”
  “你不知道吗?”圭亚那人说,“伙计,圭亚那到处都是印度人。”
  “关岛有印度人。放眼一望,全是印度人。”
  “特立尼达?”
  “特立尼达都是印度人!你不信啊?都这么说话——‘伙哦计,开一听三呵文鱼罐呃头。’”
  马达加斯加——印度人,印度人。
  智利——火地岛上玫瑰之地的免税店里充斥着印度人、威士忌和电子产品。想到巴基斯坦人在阿里卡的二手车生意做得比印度人好就心里不痛快。“哎……算了……就让那些笨蛋赚他们的那份儿吧……”
  肯尼亚。南非。沙特阿拉伯。斐济。新西兰。苏里南。
  很久很久以前,一群锡克教徒来到加拿大;他们到达边远地区,那里的女人脱掉自己的宽松裤,把她们的印度无领罩衣当裙子穿。
  印度人,没错,在阿拉斯加;一个印度乡下人在离北极最近的城镇上开了家离北极最近的杂货店,主要卖罐装食品、钓具、盐包和铲子;他的妻子带着孩子仍然住在印度的卡尔纳尔,由于丈夫作出的牺牲,孩子们能上得起小天使幼儿园。
  黑海边,没错,印度人做着香料生意。
  香港。新加坡。
  他长这么大怎么什么都没学到?他知道英格兰,还有美国、迪拜、科威特,可其他就不大知道了。
  纽约的地下厨房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比居对此准备不足,所以当那个巴基斯坦人来的时候,他几乎松了口气。至少知道该做些什么了。他写信告诉了父亲。
  厨子很警觉。儿子工作的是个什么地方啊?他知道那个国家汇聚了世界各地去打工的人,但是,哎,可不能有巴基斯坦人!一定不能雇佣他们。应该更偏向印度人——
  “当心,”厨子在给儿子的信中写道,“当心。当心。离远点。不要相信他们。”
  儿子的所作所为让他骄傲。比居根本没法和那人面对面说话,他的每个细胞都感觉到那人的虚假,他的每根汗毛都保持着警惕。
  印度人和巴基斯坦人的对立。
  哦,古老的战争,最好的战争——
  其他还有什么地方那些话语能如此流畅地宣泄而出?它们可是历经了几个世纪的磨炼。还有什么方式能让一代代先祖的魂魄从死亡中幻化而出?
  在美国,每一个民族都确立了自己的固定模式——
  比居感到仿佛回到了母亲的子宫,沐浴着温暖的羊水。
  可是很快又变得冰冷。毕竟,这战争并不尽人意;永远无法深入到令人满意的程度,骨头从未被彻底拧断,瘙痒也从未恰当地挠抓过;愤怒在自我膨胀着,战士们更加心痒难耐。
  “猪猡!猪猡!猪崽子!”比居喊道。
  “猫头鹰崽子!婊子养的下贱印度阿三!”
  他们在紧要关头坚持了底线,把卷心菜当炮弹砸向对方。












  赛伊等在大门口,厨子罗圈着腿一路走来,手中提着灯笼,一边吹着哨子,吓唬豺狗和那两条眼镜蛇。
  “你是从英格兰来的吗?”厨子问赛伊,一边解开门上硕大的锁和链条,其实任何人都可以轻易爬过河岸或从沟谷走上来。
  她摇了摇头。
  “从美国?那里水电都不成问题。”他说道,话语中满是敬畏,又透着洋洋自得,就像第一世界的钱,肥得流油。
  “不是。”她说。
  “不是?不是?”他异常失望。“从外国来。”没有问号。只是反复说着毫无疑问的基本事实,还不停地点着头,好像这话是她说的。
  “不是。从台拉登来。”
  “台拉登!”他快崩溃了。厨子说,“我们以为你从大老远来,还很大惊小怪了一番。既然你一直都在台拉登,以前怎么不来呢?”
  赛伊没搭腔。厨子说:“那么你父母呢?”
  “他们都去世了。”她说。
  “去世了。”他手中的灯笼掉到地上,火熄灭了。“都没人跟我说过。你该怎么办呢,可怜的孩子?”他说,声音中满怀怜悯和绝望。“他们在哪里去世的?”灯笼的烛火一灭,四周镀上一层玄秘的月光。
  “俄罗斯。”
  “俄罗斯!可那儿没什么工作啊。”这话又贬低得像通货膨胀的货币,第三世界的、带来霉运的钱。“他们在那里做什么?”
  “我父亲是一名宇航员。”
  “宇航员?没听说过这种工作……”他狐疑地看着赛伊。这女孩有点不对劲,他能感觉出来,可是人既然来了,“现在只能留下了。”他忖度着,“你什么都没有了……真糟……太糟了……”孩子们经常编造故事,或者大人编了告诉他们,以掩饰可怕的真相。
  车道上长满了野草,已无法行车,只有踩出来的一条小径;厨子和司机吃力地搬移着箱子。
  厨子回过头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云霄之上,一只鸟发出警觉的叫声,硕大无朋的双翼如螺旋桨一般上下翻飞。
  莫斯科一个宁静的午后,米斯特雷先生和太太穿过广场来到星际旅行协会。赛伊的父亲被从印度空军挑选出来作为“寰宇计划”的预备人选,从那时起他就一直住在莫斯科。现在已是印苏两国罗曼史的尾声,空中弥漫着枯萎花束的气息,两国互派科学家的项目也已式微,让人不禁思念两国之间那红玫瑰般热烈的求爱期,感慨至泪下。
  这对夫妻是在德里的一个公园里相遇的。米斯特雷太太当时是个大学生,经常从女生宿舍来到公园的一棵楝树下学习,顺便晾干头发,那里华荫如盖,四周一片静谧,是女舍监批准女生可以去的地方。米斯特雷先生正慢跑锻炼,从树旁经过——那时他已在空军服役,身材高大强壮,上唇留着齐整的胡髭——树下女学生的美貌让他惊为天人,她的脸上带着半是甜美半是讥诮的神情,令他忍不住驻足凝望。就在这片绿草茵茵的地方,他们相识了。
  一座几近崩塌的莫卧儿王朝时期的陵墓前,几头母牛拴在锈迹斑斑的割草机上,巨大的机器缓慢地来回磨动着。一年的光阴即将逝去,在这座陵墓幽深阴凉的中心,折射的金色日光照向一个个寂静的壁龛,光线渐暗,麝香四溢,光穿过雕刻的镶板,将不同的边饰图案——花朵、星辰——投射在地面,米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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