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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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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很大的城市,”他说,“汽车和房子都跟这儿不一样。在那个国家每个人都能吃饱饭。”
  “你什么时候去啊,老爹?”
  “总有一天,”他笑道,“总有一天我儿子会接我去的。”
  干杜鹃花和刺柏一捆捆地扎好用报纸包着。厨子想起活佛来噶伦堡的那天,他们沿途就是焚的这种香。当时厨子也挤在人群中。他当然不是佛教徒,是怀着一颗尘俗之心去的。沉闷的祈祷声如阵阵雷声滚过山谷,骡马成队地从雾中显现,脖下铃声叮当,经幡飘扬在马鞍上。厨子为比居做了祈祷,晚上睡觉时他满怀虔诚,尽管身上很脏,却觉得心中一片洁净。
  在雪狮旅行社,厨子等着经理注意到他。塔什正忙着和一个游客聊天——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诱惑那些外国女人,她们心甘情愿地为他脱掉巴塔哥尼亚牌的裤子,给家里写信叙述这段和一个夏尔巴人的爱情之旅。店里散放着塔什组织的去寺庙参观的宣传册子,以及一些传统风格酒店的照片,酒店里用的都是古董家具,有些是直接从寺庙里拿来的。当然他不会提到这些几百年的古建筑其实都已经改造得很现代化了,浇注了混凝土,安装了荧光灯,浴室也铺了瓷砖。
  塔什说服那个游客接受去锡金的行程之后对厨子说:“你去美国的时候带上我啊!”
  “当然,当然。我会把大伙儿都带上。干吗不呢?那个国家有的是地方。我们国家太挤了。”
  比居在信中写道:“不要担心,我正存钱买机票,您怎么样啊,身体还好吧?”总有一天,他儿子将完成赛伊父母没能做到的事,完成法官没能做到的事。
  厨子走过阿波罗聋人裁缝店。在那儿还真没必要说话,他们一向对顾客的投诉装聋作哑——他们倒不用装——衣服老是搞得一团糟:竖条纹变成了横条纹;法官的衣服做成赛伊的尺寸,赛伊的衣服做成法官的尺寸。
  他走进云雀商店买托什牌茶叶、鸡蛋面和挤奶姑娘牌炼乳。恰好医生也进来拿她存放在冰箱里的牛痘疫苗,厨子对她说:“我儿子在美国找了份新工作。”医生的儿子也在美国。他和医生有共通点!她可是镇上最显赫的名人啊。
  黄昏时分,厨子往家走去。路上有一些负着沉重包袱上山的人,他们就在大路上歇息、喘口气,这样泥巴和草不会弄脏了好衣裳,厨子告诉他们比居的事。一辆车驶过,他们立刻站起来,随后又坐下。












  他对森太太说——当然她的孩子也在美国:“世界上最棒的国家。那些去英国的人现在都后悔了……”她意味深长地指了指蒙那米她邻居的房子。厨子接着去找罗拉说,罗拉讨厌别人说英国不好,但因为他是穷人,所以对他很和蔼;只有森太太的女儿才是威胁,应该把头砍掉。他又去告诉阿富汗的公主,每次他去市场,她们都会给他钱让他带只鸡回来。她们没有电冰箱,所以当天把鸡煮熟,然后每天用不同的方法烹饪一小部分,直到吃完——加咖喱、用酱油、浇奶酪酱,时节好的时候,一夜之间,噶伦堡所有的花园里都长满了蘑菇,她们可以熬制蘑菇酱,加入一瓶盖白兰地,再和鸡肉一起烧。
  他告诉那些在寺院前踢足球的喇嘛,他们把僧袍高高撩起。他去告诉波特叔叔和卜提神父。两人正在游廊上跳舞。波特叔叔在开关边上把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你刚才说什么?”他们说,关掉音乐听他讲。“真不错!”他们举起酒杯又开响音乐,“什锦菜……南瓜饼……咪哦吗噢……”
  厨子在最后一个货摊前停下来买土豆。他总在这家买,这样就不用一路拎着土豆走了。摊主的女儿站在柜台后面,穿着长睡衣,现在都流行这么穿。女人们穿着睡衣到处跑——女儿、老婆、祖母、侄女——她们穿着睡衣到商店去,大白天出去汲水,好像要上床睡觉,长长的头发,皱褶的衣衫,在白天构成了一幅美妙的梦幻图景。
  她很可爱,娇小又丰满,睡衣胸前的开口处露出一抹蜜黄色的酥胸,连女人见了都觉得撩人。她看起来是这家店里比较明理的。比居一定会喜欢她吗?她父亲现在赚钱还可以,大家都这么说……
  “三公斤土豆,”他对女孩说,声音出奇的温柔。“大米怎么样?干净吗?”
  “不干净,大叔,”她说,“我们这儿的米很脏。好多小石子,吃了硌牙。”
  “面粉呢?”
  “面粉好多了。”
  他对自己说,不管怎么样,钱不是一切。可以照顾别人,也有人来照顾自己,这就是简单的快乐。












  赛伊一旦对爱情产生兴趣,便开始好奇其他人的风流韵事,她缠着厨子讲法官和妻子的故事。
  厨子说:“我刚到这家来的时候,所有老一辈的佣人都对我说,自打你外婆去世后,你外公变得越来越冷酷。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对佣人从来不大声说话。他多么爱她啊!这种依恋过于深厚,以至于让人有些不快,在其他人看来实在是有点过了。”
  “他真的那么爱她吗?”赛伊很惊诧。
  “一定的,”厨子说,“不过他们说他从不表现出来。”
  “也许他没那么爱?”她暗示道。
  “闭嘴哦,你这个坏女娃儿。快别这么说!”厨子喊道,“他当然爱她啦。”
  “那佣人们又怎么知道的呢?”
  厨子想了想,想起自己的妻子。“确实,”他说,“没人真的了解,那年头没人会说出来,表达爱意有好多方法,并不只是像电影里那样——你只知道电影里的情啊爱的。蠢姑娘。最伟大的爱情从来都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你当然怎么方便怎么说。”
  “是啊,我确实觉得这是最伟大的。”厨子又思忖了一会儿说道。
  “那么,他到底爱不爱啊?”
  记忆,真实的记忆,在厨子的眼中闪烁。
  “不,不,”厨子说,“他根本不爱她。她疯了。”
  “真的?”
  “是啊,他们说她疯疯癫癫的。”
  “她是什么人?”
  “我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只记得她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她家的地位比你外公高好多,属于一个种姓的某个分支,当然,你知道啦,这个种姓本身不算高贵,可他们在其中却是出类拔萃的。从她的样貌就能看出来,她长得很精致;脚趾啦,鼻子耳朵啦,还有手指都很小巧,皮肤很白——像牛奶一样。他们都说,光看肤色还以为她是外国人。她的家族只和十五个家庭通婚,你外公是个例外,因为他在内务部工作。我只知道这些,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我外婆是谁?”赛伊后来去问法官,他稳稳地坐在棋盘前,像一只苍鹭。“她的家族是不是很显赫?”
  法官说:“没看见我正在下棋吗?”
  他的目光又回到棋盘上,接着他站起身走进花园。薄雾中,松鼠在蕨草卷之间飞跃着相互追逐;远山如野山羊角尖锐地刺向天空。他回到棋盘边走了一步棋,感觉像是从前的棋局中走过的一步。
  他不愿想起她,但脑海中涌现的画面却出乎意料的温柔缱绻。
  帕特尔一家做梦都想送儿子去英国,但无论杰姆的父亲如何辛勤工作总凑不够钱,他们去找放高利贷的人,那些人用鳄鱼一般昏睡的眼光打量了一番这父子俩,随即摔给他们一万卢比。利息是百分之二十二。
  钱还是不够,他们开始张罗着找新娘。
  杰姆将会是他们街坊里第一个去英国上大学的孩子。提亲的人蜂拥而至,许诺嫁妆若干,他父亲开始乐不可支地权衡来权衡去:长相丑陋——金子多点,皮肤白——金子少点。似乎他们最好的选择应是一个又黑又丑的有钱人家的女儿。
  在皮费特市的另一头,靠兵站边上,住着一个矮个男人,长着犀牛一样的朝天鼻,拄着根马六甲白藤杖,穿一件织着金银丝浮花的锦缎长衫,他住的宫殿雕梁画栋,太过精美了,有种失重似的飘忽感。这就是波曼拜伊·帕特尔。他的父亲在一场英国人和盖伊瓦德家族的冲突中审慎地选择了正确的立场,并给予协助,他很快从英国军团的军需官那里获得一份合同,正式成为皮费特英国驻军的马料供应商。最终这个家族垄断了军队的所有干货供应。波曼拜伊接替了他的父亲,他找路子把生意天衣无缝地拓展到其他领域,赚到更多的钱。在城里某个不太正大光明的地方给士兵提供一些不太正大光明的女人,让他们发泄膨胀的男子气概;然后送他们返回军营,他们身上到处沾着黑色的头发,还有股兔子窝的味道。












  波曼拜伊把自己的老婆和女儿都好好地关在宫殿的高墙后面,大门上挂了块匾,写着:“波曼拜伊宅邸,军需品承办商,金融家,商人。”她们在这女儿国里过着慵懒闲适的生活,这里严格执行女人的深闺制度,反而提高了波曼拜伊在当地的声望。他开始培养一些小小的爱好,甚至是怪癖,正如他算计的,这些癖好又不断巩固了他的财富和地位。他似乎是漫不经心地展示着他购买的东西,重复着他的习惯举止,其实一切都经过精密策划——他那标志性的锦缎长衫,磨得锃亮的藤杖,养了只穿山甲作宠物——显然他和大鼻子的动物颇有渊源。他订购了一套彩色窗格玻璃,光透过玻璃窗,整个房屋都辉映着一片五彩斑斓的水果色的幻彩,孩子们喜欢在光影下玩耍,嬉笑着看对方一忽儿呈橘黄色或紫色,一忽儿又一半橘黄一半绿色。
  一天,一群人兴冲冲地拥过来见波曼拜伊,叽叽呱呱地告诉他杰姆即将去英国的事。波曼拜伊的眉毛紧蹙,心中思量着,但他什么也没说,端起威尼斯产的高脚杯啜了一小口掺了热水的益寿一号白兰地。
  强烈的野心一直咬啮着他,他就算有了个婆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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